石岩磊/莫羡叶尖蜗居仙

莫若

　　夏秋季节的雨天里，成群结队的蜗牛便会蜂蛹而出穿过路面攀爬到树上，原因是它们在躲避积水防止溺死，所以人们平时会看到树干上残留着一些蜗牛的躯壳，大概是它们太贪玩忘了回家吧。

      昨天我在散步时发现路边的草丛里，隐约有蜗牛的身影，便蹲下身仔细观察，只见在碧绿的叶片上果然栖息着许多，它们螺旋形的壳体附着在轻盈的叶子上，随风荡漾摇曳生姿，犹如建在竹林深处的别墅，清新淡雅中透出别样风韵，又好似厌烦了都市喧嚣的人们，驾驶着房车到野外享受自然的静谧。

　　我不禁心生艳羡，它们是多么幸福：有自己漂亮的房舍，无需物业管理，不用安装空调暖气，而且可以随时踏上说走就走的旅行，招摇地穿行在大街小巷，还留下闪亮的足迹，能够迁徙到风光旖旎之处暂住，厌倦了当地风景后便拔营起寨开启下一段旅程，这是何等的惬意与逍遥啊。

     它们像极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诗情浓郁，酒意酣畅，茶香沁脾，在无忧无虑中与时光终老，这是多少人的梦中伊甸园呀？然而清贫的乡野生活果真如诗人描绘的“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那般浪漫吗？无论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还是躲进终南山的王维，或是自诩是“桃花仙人”的唐伯虎，他们要么是官场失意，要么是遭逢劫难，要么是人生遇挫。哪个天生愿意过梅妻鹤子的清贫日子？

　　想来所谓的隐居多半是出于迫不得已罢了，假如人们真的都去归隐山林，以“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为乐，科技进步便将陷入停滞，社会也会沉溺于死水微澜中。由此可见，避世绝俗的思想并非什么令人高山仰止的境界，只不过是文人雅士失意时的憧憬，高官大员失势时的幻想，真的让其整日青灯古佛为伴，多半会耐不住寂寞重返熙来攘往的凡尘。

     看上去洒脱的蜗牛，自有它们难言的苦衷，雨过天晴，如果不能及时撤回到松软的泥土里，它们将被迫阻滞在树桠、叶片上，不仅会成了天敌的牙祭，还会被烈日做了烧烤。“牛”生不易，且行且珍惜，它们酷似自由自在的叶尖仙，可实际上身旁充斥着无限的风险，洒脱表象的背后，辛酸与无奈又有几人知啊。

        2019.9.5

石岩磊：河北满城人，年龄已到知天命，心性一如少年，满眼的童趣，满怀的憧憬，无怨无悔不知傻，无忧无虑不懂悔，在微信里觅到一处清静之所，在文字的组合中发现了一片蓝天。2018年于无意间闯入了朗诵的天地，又寻到一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