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大概是在93年年底回家过年时,父亲把我买的彩电挑回家,那是家中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h3> <h3> 父 亲</h3><h3><br></h3><h3><br></h3><h3> 父亲已走了很多年,但每至夜深人静,躬身反省时想起的还是父亲。</h3><h3> 父亲九岁时死了父亲,十岁时母亲又逝去了。大概在十一、二岁时到地主家打长工,父亲在我们小时候讲过这期间两件事:一是那年冬天大雪,赤脚上山为地主打柴,山上一位老奶奶看见了,心痛的双手暖了暖他冻红的小脚,拿出一双旧布鞋穿在我父亲脚上。每每说到这里时,父亲的眼里总是噙满了泪水,告诉我们将来长大了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另一件是一次地主家吃饭,一碗炖鸡蛋主人吃完了,拿饭把碗抹了三遍,再把碗交给他,说:"给你,吃要吃,做要做”,说这事时父亲已没有了恨,只是告诫我们长大后要勤俭持家。父亲也曾富过,那是解放前夕,在浙江纸槽打工,父亲见外面什么都在涨价,唯独他呆的纸槽的纸没涨,于是他和老板商量,把工资全都兑成纸,老板爽快的答应了。结果一个月不到,纸就飞涨起来,这次狠赚了一笔,钱是从浙江用担子挑回家的。</h3><h3> 父亲给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在当时生产队当看水员。看水员就是要让全队农田天干时田里要有水,天涝时田里的水要及时排掉, 以及按照水稻不同的生长期要求,做好田间水的管理工作,以确保生产队里的稻子有个好的收成。这是早晚的活,用现在的话讲是份兼职,一年生产队记70个工(一个工大概五毛至七毛钱,每年不一样)。那时我们兄弟都还小,母亲长期生病又不能干活,一家的重担都压在父亲身上。得多挣工分,好多分点口粮。我们队属于高塝田,一口当家塘水源却在边上的另一队。我记得父亲当看水员期间,天再干,那塘里的水都很少干过,始终能硧保生产队里的农田有水灌溉。父亲每早天不亮就扛着锄头出门,傍晚收工回来又扛着锄头出门,尤其夏季雷暴天的晚上,我们兄弟几个总是提心吊胆的等着父亲安全的归来。有一年生产队另一人也想争这个工分,于是父亲就将这份工作让给了他。结果队里那个当家塘总是弄不到水,水源地的那边不给。其原因后来我听那个队里的人讲:我父亲看水时总是在他们不要水时把水引到我队里的塘里,天干时,先将水把他们田灌好,把多余的水引过来,发洪水时除了截断我们这边水源外,还把他们那边田缺也扒了,将田中水及时排走,不然高塝田田埂很容易垮了。而那个看水员不一样,平时他不管,天干时跟他们抢水,天涝时把我们这边截了,水都流到他们田里。一年不到那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份工作还是我父亲接了下来。</h3><h3> 小时候家里很穷, 一年中能吃饱饭的天数屈指可数.但每到上学季节, 父亲总是想办法在开学前把我们兄弟几个学费借好,既使在我母亲去逝后也没提过让我们缀学,帮他一把。再苦的日子, 似乎也未曾见父亲愁过。父亲如果看见我们在家里叹气, 那爆粟子肯定会上头, 告诫我们小孩子切不可叹气, 那是会伤元气的。现在想想, 他是在告诉我们任何困难面前都不可气馁!</h3><h3> 父亲没读过书, 只会歪歪斜斜的写自己的名字。但在我大学毕业即将走上教师的岗位上时, 跟我说:农村的孩子读书不容易, 要好好的教, 不要耽误了他们。</h3><h3> 父亲黙黙的走了, 但他似乎活出了人生的哲理!</h3><h3> 父亲永远的走了, 再也没有了叮咛, 但他始终是埋在我心底的那块压舱石,让我在人生的旅途中,明明白白, 踏实前行。</h3><h3> 王立新</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