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朔里 记忆难忘

督督

<br><h3>  今天是2019年的8月22日,听说主井快停了。这几天,朔里矿还在陆陆续续地向外走人。又撑了两年,还是难分难舍,但煤矿就是煤矿,煤挖完了,多余的人就不得不走出去另谋生路。<br></h3><h3> 朔里矿和我年龄相仿,已近知天命。原本设计60年的服务开采年限,因上了综采设备,使他提前耗尽了能量,走向暮年。朔里矿1968年建矿,1971年投产,在70年代的一段时间里,他被称为“跃进十矿”,就像现在足球队里的队长,引领队伍,艰苦创业,率先垂范。煤炭是工业的粮食,在那个积贫积弱,大干快上的年代,他是全国煤炭系统第一家安装综采机组的矿井。听老辈说,洋机组叫“伽利略”(音),是从遥远的英国引进的,矿里那座有点西洋味的招待所就是给当时的英国专家建的,好让他们有宾至如归的亲切感。</h3> <h3>建矿初期的工业广场。</h3> <h3>  那个年代,国家很封闭,更别说偏僻的矿上来了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好奇的孩子撵着看,没见过世面的大人盯着看。直到现在,一提起那事,还能让那些老职工记忆犹新津津乐道。英国人走了,综采设备也转起来了,割下来的煤像河水一样,顺着链板机、皮带机哗哗地往外流。比起炮采人挖,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很快,朔里矿的产量实现了翻番。记得俺家还有一个当年产量翻番纪念的白底红字搪瓷缸子。那时间在大家眼里“党是妈、矿是家”。给自己家里干活就是听党的话。干部职工不分彼此,大家一起甩大铲子,一起泡澡堂,一起吃食堂。谁干的好,上窑奖励一朵大红花,能让人激动羡慕半天。</h3> <h3>上面的领导好像叫申冠海,</h3><h3>下面的领导好像是丁世勋。</h3> <h3>人大代表,劳模郁明福</h3> <h3>  我是八十年代从老家阜阳来的矿上上的学,很有趣的事就是星期天和同学到矿里洗澡,我们都把澡堂当成了开心的池塘。跳水的、狗刨的、还有捏着鼻子搞潜泳的,也不管水清水混,噗噗腾腾,咋咋呼呼、搞得跟哪吒闹海似的水花四溅,上窑洗澡的职工对我们直翻白眼,职工觉得都是矿上的孩子,说不定自己家的孩子来了也会这样讨人嫌的,哪能跟熊孩子们一般见识,就草草的洗洗上去了。洗了澡,到矿里玩玩也是必须的。料场的沙子堆里找几个圆滑的鹅卵石玩,找几个樘材棍、竹竿棍,打打闹闹,吼吼——哈哈——,总是皮到很晚才想起来回家。</h3> <h3>青年安全监督岗。</h3> <h3>  那时候矿里有俱乐部,偶尔放个《少林寺》、《第一滴血》那样的好电影,都能挤破头。卖票的窗口是在墙上开的一个小洞,仅能融下一只手插进去。买了票,进大门还要查票,也有小孩跟着大人往里混着进去的,真是特别眼红电影院里的把门人,狠么都想喊他一声亲大爷!窄银幕的一毛,宽银幕的二毛。那时候除非家长带着,一般自己是没钱看电影的。为了看电影从南边工会院里的厕所里连拉带拽的翻过墙头,逃过票。好不容易从旁边的太平门混进去了,心里打鼓似的还怕放着放着,正看得起劲的时候,中间突然亮灯查票,没少和一个戴眼镜个不高胖胖的,外号叫王瞎子的查票人打游击,座位底下钻过,门帘后面躲过,最后搞不好还要被撵出去。狠死那个不通呼的家伙了。现在想想人家也是职责所在,也就理解了,论年龄,这人估计都已经不在了。</h3> <h3>掘进头。</h3> <h3>采煤面</h3> <h3>  后来矿上有了两台大彩电,一台在派出所门口的袁亮家,一台在四合院。袁亮是派出所带大檐帽的民警,也是学校的校外大队辅导员,他很热心,每天把几十斤的大屁股电视机搬来搬去,放在一个大的木头盒子里,盒子上还有一对蜗牛角样的天线,看电视前总要磨一磨,屏幕上没有雪花了,才管看。来这里看电视的小孩多一些。在哪里我看过《霍元甲》、《一休哥》,还有一些动画片。四合院也有电视,是摆在屋里的,大人去的多,吸烟的人也多,除非下雨了,一般我们都不去。</h3><h3><br></h3><h3>综采工作面</h3> <h3><br></h3><h3>炮采工作面</h3> <h3>掘进进尺</h3> <h3>巷道修复</h3> <h3>  九十年代,我上班了,那是煤矿发展的最好光景,朔里矿的年产量一度接近三百万吨,三年实现利润过两个亿,可以说担当起了矿务局的半壁江山。朔里矿是重情义的地方,也是人才辈出的单位,年年都有干部调到局里重要的领导岗位。矿上的职工也有六千多,光采掘单位加一块都有十好几。上下班就像农村逢会一样人头攒动。烧煤的火车也是呼哧呼哧的天天来,吭哧吭哧天天拉。还有汽车运的地销煤,最多的时候,西门外的“解放142”都能排两三里路远。煤炭像源源不断的血液一样被输送到到江浙沪地区的发电厂、炼钢厂。</h3> <h3>主井检修</h3> <h3>十九大代表,全国劳模杨杰</h3> <h3>我刚刚上班在矿上的高普区(又叫高档普采,就是煤机加人工支护的半自动化开采。我干的时候准备实行,但还是炮采)。扛原木、扛腿子、刨腿窝子、架梁子。扛东西就是垫个毛巾,肩膀也会被搁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放过炮,老塘子里的矸子、块煤堆的满满的,半跪着勉强能爬到自己干活的工作面。那时候挖煤,没窍门,老师傅都挖了一大骨节了,我拿个短把铲子,在柱子林立的狭小空挡里,不是碰柱子、就是碰矸子,吭哧来歪半天都刨不出个窝窝来。还好的是自己跟着师傅实习,工作量不大。不是老师傅帮忙干,都难能干完一个窑的活。干了才两三个月,一位一起参加工作,一个班干活的同事在一次片帮事故中突然被埋了,等哭喊着把人扒出来,人已经咽气了。他姓W,圆圆的脸,身体壮壮的,人不爱说话,但爱笑。出了那次事故后,家人不放心,托人把我调到了地面单位。公安科、武装部、宣传部,一个单位混几年,一个单位混几年,二十多年一晃而过,二十多年青春不在。</h3> <h3>“手指口述”现场交流会</h3> <h3>人工洗煤厂</h3> <h3>主井选矸楼的女职工</h3> <h3>支护科修支柱的女职工</h3> <h3>煤场的运煤车</h3> <h3>  二十年里,工作了,买房了,成家了,有娃了。二十年里,工作换了几换,同事一茬一茬。挖过煤、抠过枪、巡过逻、照过相。意气风发过、郁闷彷徨过、痛苦伤心过、也柳暗花明过。工作累了就回家逗逗孩子,闷了就约几个酒友去“炮楼”或者大矿饭店搞两杯释释怀。每次都有喝高的,总是你送我来,我送你,絮絮叨叨大半夜,好像那样才舒心,好像那样才能彼此宽心。第二天,上班了,大家见面会心地彼此一笑,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苦累继续扛,工作继续干,生活还是一如既往。</h3> <h3>煤矿的冬季。</h3> <h3>春节快乐</h3> <h3>写春联</h3> <h3>煤矿联欢会</h3> <h3>  无论孬好,日头总是毫不懈怠,不声不响地滚来滑去。说着说着距离参加工作都快30年了。距离朔里矿关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有的已经被分流了,天天都有送行的。几个暂时没走的熟人,也都有点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被分配到那里去。朔里就像年迈的父母一样,毕竟老了,我们都要出去闯荡。</h3> <h3>当年的电视台</h3> <h3>孩子们的世界</h3> <h3>爱心老人与平安路</h3> <h3>  风风雨雨,四十余载的朔里煤矿,在最后我们还是应该记住这一串耳熟能详的名字:宋洪国、范鲁、王维仁、王树武、申贯海、丁世勋、邱述讯、赵怀河、李春楼、张宇,郁明福、周友荣、周万顺、宋平、李胜兰、马林妹、金元浩、吴洪初、杨杰,还有我特别能干,又一直在一线坚守的采煤同事李大山、周涛师徒……。我们更要记住那些因开采煤炭在井下火灾、冒顶、放炮等各类事故中遇难的七十多位矿工兄弟,因为他们,让我们更觉美好来之不易,相聚更是难得。朔里无法割舍,我们珍惜缘分。<br></h3><h3> 美好朔里,记忆难忘!</h3><h3> </h3><h3>2019年9月3日草就於朔里豕书斋</h3><h3><br></h3><h3>全国先进班组“灯房班”</h3> <h3>难得放松</h3> <h3>春节慰问困难职工</h3> <h3>祝福美好</h3> <h3>唱歌跳舞</h3> <h3>体育健身</h3> <h3>文体活动</h3> <h3>一起歌唱</h3> <h3>风景依旧</h3> <h3>支援新区</h3> <h3>恋恋不舍</h3> <h3>这一天还是来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