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记

花令燕子

如果问我这辈子有什么理想？那完整跳一段舞蹈算是之一。特别羡慕那些长袖善舞的女子，有天看了黄磊妻子孙俪的一段视频，真是喜欢得不行！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柔婉机敏，想起学习强国里经常让我们学的一句诗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大概就是这个意境。

用腹式呼吸，把喉头打开唱歌，这辈子对我就是个白日梦！可我修炼了一个还算苗条的身材，却翩跹不出曼妙的舞姿，似乎在蹉跎人生。

其实我是拜过师的，虽然没学出艺，最后以失败告终，但依然无法阻止我对舞蹈的喜爱和渴望。

说来话长。几年前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我在小区散步，经过中心花园，在广场的一角，看见几个女子在轻歌曼舞，舞姿轻盈美妙，我迅速判断：这可不是一般的广场舞，是有一定功底的、比较专业的民族舞。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的邻居把我拉进这个舞蹈群。每天晚饭后，她们如果要练舞就会在群里喊，我也就跟着跳了几次。她们中有老师、工程师、国家干部……我发现她们每个人悟性都很好，有童子功，如同写文章起承转合，她们跳得自然流畅，特别是领舞的D老师，身手敏捷，动作干净，挺胸凹腰举手转身抬腿踢出去收进来，舒展优美，从背后看就像个小姑娘，其实都花甲之年了。我跟在她们后面，根本混不下去，或者说让她们队伍都不纯洁了。这些一气呵成的舞蹈，必须分解开来，一点一点地学。

一开始D老师会发些视频给我，但我发现一个问题，看视频动作是反的，对于我这样一个极度没有方向感的人来说，就是手足无措。于是，我请求D老师单独教我，好心的D老师也答应了。

记得当时是冬天，很冷，我们约好在她楼下的车库见面。D老师带了一个小收音机，她先让我学“在水一方”，教了几个动作以后，发现对我来说有难度，就改让我跳“天边”，是蒙古舞。D老师说，我个子高，身材修长，非常适合跳这个舞蹈。“天边有一对双星，那是我梦中的眼睛。心中有一片晨雾，那是你昨夜的柔情……”旋律深情悠扬辽阔，D老师当晚先教了我一个前奏，每一个动作都交代要点，嘱咐我回家好好练。当时我又激动又兴奋，又忐忑不安，数九寒天的，竟然都出汗了。

之后白天上班，下班后我就对着视频，回想着老师讲的要领练习，但总是找不到感觉。第二次上课，D老师先复习了前面的动作，又教了一小节。我又开始回家练习。但不幸的是，可能天冷的缘故，我的半月板疼痛加剧，我就开始跟D老师请假，而D老师，随着春节的临近，到处帮别人编排节目导演，自己还要参加演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学舞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啦。

但我经常在群里会看到她们发的舞蹈视频，到处汇报演出的，赏心悦目。其中不少都是D老师亲自编排，设计动作的，包括服装、场地，都全程操心，真心佩服！

昨晚在小区散步，走到老地方，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远远地喊了一声D老师，果然是她，她和群里另外一位盆友正准备练习，邀请我一起加入。心有余力不足的我也不怕丢脸，就跟在后面混。昨晚跳的是“风筝误”：风筝误，误了梨花花又开。风筝误，捂了金钗雪里埋。风筝误，悟了相思挂苍苔……似乎是有些哀婉、伤感的曲子，但她们却跳得柔美欢乐。其实，说到底歌舞总是愉悦人的心情的。

想起每次回老家，晚上散步到黄山市民广场，就看见偌大的广场，最少有十几支队伍，各跳各的，有组织有纪律，成员基本上是俗称的大妈，也有大叔大伯混迹其中，除了少数轻歌曼舞，多数跟广播操差不多，音乐地动山摇：苍茫的天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不管动作如何，每个人脸上都闪烁着快乐的光芒，而这种快乐很容易感染人，我有一两次就尾随后面，跟着节拍跳动，反正天黑鬼也看不见，自己开心就好。

但归根到底，我对真正的艺术，专业的技艺还是存有敬畏之心的，有种神圣感。期待有生之年，能“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