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守望家园
张青云
远在西安的侄女不只一次地说:”姑,来西安吧,散散心,该忘记的忘记,活好当下。”在上海打拼的女儿也不只一次地说:“妈,暑假来上海吧,看看这里的天,这里的水。”朋友同事也不少人说:退休了,该脱掉耕绳还自己自由了。”自己也不时地想,世界那么大,真得去看看了!
但我兜兜转转始终没有走出这一亩三分地,因为家园不能没有守望者,儿子不能寄养在别人家,哪怕十天半月。更何况腿伤还没完全痊愈,还有,外出旅行,原本就是烧钱的差事。而我目前最舍不得做的事就是烧钱。
家是什么?家不是房子,更不是豪宅,家是有亲人守望的地方!
儿时,无论在外疯玩还是外出求学,进门的第一句话是:“妈,我回来了!”随之是妈妈慈祥的笑脸,”饿不?冷不?喝茶不?”接着是妈妈关切的询问。偶尔妈妈不在家,我会站在门外仰着头扯开嗓门呼喊:“妈一一,妈一一……”直到听到呼唤的哥哥们跑到身边送来同样的关爱和温暖。每逢周六傍晚,我们兄妹五人在袅袅炊烟中,在鸟儿归巢的鸣声中,踏着夕阳的余辉,欢快地到村口迎接在外教书归来的父亲。他的挎包里常装着核桃、柿饼、炒花生等我们爱吃的食物。见到我们,他两眼放光,快步向前,把挎包递给哥哥们,弯腰抱起弟弟,然后腾出一只手拉着我缓步前行。我们前呼后拥地走进家院。母亲已做好了晚饭等候,晚饭定是我们全家尤其是爸爸爱吃的炝锅面条。面是妈妈的手擀面,肉是纯正的土猪肉,加上小磨油淹制的葱花儿姜丝蒜蓉,那扑鼻饭香溢出家院,引得馋嘴的三叔笑眯眯的进院盛上一碗。家院溢满了欢声笑语。 那时,主房是内生外熟的柴瓦房,陪房是土坯砌成的茅草芳,院墙是木板夯成的板打墙,但有妈妈的守望,爸爸的料理,尽管简陋,也是我们幸福的乐园,是我们今生今世回望中的天堂。
后来,父亲去世,哥哥们相继有了自己的小家。坚强的母亲守望着固有的家园,精打细算,日夜劳作,陪伴着我和弟弟的成长。直到今天,我们都已成家立业,并且我都退休了,她以九十岁的高龄,仍在那里守望,让我们魂有所归,心有所想!
今天,虽然丈夫魂归天堂,但家园不能荒芜,我必须坚定地在此守望,让家园一片葱绿,盛满希望,让家园成为一双儿女此时此刻温罄的港湾,成为他们今生今世回望中的乐园。
“妈,我回来了!”
随声望去,烈日下是儿子灿烂的笑脸。我起身接过他的手拉箱,接过他沉甸甸的大书包,随口问道:“饿不?热不?喝茶不?今儿到家提前二十分钟,咋恁快?”
“我不怕你担心嘛,放学都赶公交,一刻不停地往家赶。再说半个月了,做梦都想你,能不快吗?”
我非常欣慰。别人家的孩子家人按时接送,我家的孩子独自上学、回家,且照时照点。
我端出晾凉的柳心茶让儿子解渴,一边打开空调让儿子歇息,一边问:现在吃饭还是待会儿吃饭?”
妈,饿死了,现在吃。”
我端出他爱吃的饭菜:蒸米,一盘清炒丝瓜、一盘麻辣火腿、一盘肉丝青椒、一盘凉拌黄瓜,外加一碗紫菜汤。儿子两眼放光,随口而出,“谢谢妈!”
吃饭当中,我询问了他在校的学习生活情况,他说物理老师的语速太快了,有点跟不上,不过看看课本扣扣资料还行。我放心了。其实他的情况我已向班主任了解了,领悟力不错,学习有点滑。这是他的一贯做派,我正在探寻校正他的办法。
从小到大,我很少看到他努力的姿态,玩的时间远远超过学的时间,为此他没少挨批甚至挨揍,但疗效甚微。中招前我焦虑得通宵失眠而他却跟没事人儿似的。有次,我黑着眼圈问他,能考上一高吗?他竟闪着白亮的牙齿毫不犹豫地说:“能,听明白了吗?”考试时,我想去陪考,他说:“你别去,你去我就考不上了,因为你一唠叨我就头蒙,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
考完试我没再问,因为木已成舟问也没用。一天,他说想去上海他姐那儿玩几天,我爱答不理地说:“等成绩出来,考不上一高哪儿也别去,在家给我刨菜地!”
成绩出来,他竟以高出几十分的成绩考上了。我欣慰之余放他去上海玩了二十几天,并特嘱他去复旦、交大、华东师院走一遭,任选一所作为高中的奋斗目标。他说,妈呀你烦不烦啊!
转眼他可读高二了,看着他每天连学带玩的样子和不尽如我意的成绩我仍旧不时地着急上火。我的学生光明学校校长牛渠方见到他与他谈了一番话后说:”老师,这孩子没事,你就静等花开吧。”
静等花开,诗样的语言。实际也是陪伴孩子成长的上好策略。
是的,我的儿子除了学习不够努力外,别无缺点,懂事阳光又良善。
“妈,你歇歇,我去洗碗。”儿子的话语把我唤回现实。
看着儿子麻利地收拾着碗筷,我满心欣慰。
守望家园,静等花开。
自己也要努力长成一棵树,一棵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树,成为家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给孩子提供果实绿荫的同时,更要见证孩子们的成长。
守望家园,是我的人生义务,更是我的人生使命!<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