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随笔

一樊风顺

<p class="ql-block"> 文/樊国民 </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979年9月1日,离开了生我养我16年的家乡,踏上了漫漫求学路,从此与家乡聚少离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家乡那一段快乐时光尤为怀念,一帧帧一幅幅记忆真切,每每想来总有一种莫名的乡愁。 </p><p class="ql-block"> 我生长在一个不算太偏僻的村庄,说它不算偏僻,是有国道111线穿村而过,有乡镇级行政机关—公社坐落在村东头。还有卫生院、有供销社、有邮局、有信用社。靠近国道有一条叫叫来河的小河穿村而过,每到夏日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趁着上学放学的空隙到这里捉鱼摸虾游泳戏耍,更令人惊奇的是靠近村西头水道旁还有一座据说是日本人留下的水力发电机,每当夜幕降临,有近2个小时的照明,公社广播站也同时播音,女播音员走马灯似的换,没啥印象。每次播音员空挡时就换一个老男人播音,因为和他有点亲戚关系,到现在我都能叫上他的名字,有气无力的语音总把xx公社广播站听成xx公社王八蛋,我便也顺嘴说出来往往受到父母的责骂。</p> <p class="ql-block"> 村中央有南北、东西两条尘土飞扬的土路,十字路口建一个高达十几米的塔,上面画着毛主席画像和几条主席语录,我们都管他叫语录塔。主席像和主席那熟悉的草书临摹的惟妙惟肖,让人顶礼膜拜。画像的人我知道,他姓马,最初在旗医药公司上班,我认识他,每次我见到他都会主动打招呼。他下岗后来开起了大车,白瞎了他的一身绘画才艺,每每看到他骑个幸福250摩托车从大街呼啸而过,就会为他惋惜。语录塔成了我们村标志性建筑,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的扒掉了。这几年我在村子各家各户里找了好久,始终没有照片留下它的身影。村里有一个我们上两届的同学当上了空军,当时羡慕的我们口水一地,当兵后好几年没有回家,据传说当想家的时候,有飞行任务路过我们村上空时,就特意看看这个语录塔。大约2000年秋,我在大青沟森林公园看见了他,他退伍后在这里开旅游飞机,我把这个疑问了抛给了他,他只笑了笑,不可置否。我也想保留这点自己的童年的美好记忆,便没有追问究竟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村子再往西,靠近国道北侧有一个纪念碑,奈曼旗第一任宣传部长就牺牲在我们村子里,我们村便以这位烈士命名了。 </p><p class="ql-block"> 纪念碑往西是大队的果园,每当暮秋,那垂涎欲滴的苹果梨、沙果、桃摇头晃脑诱惑我们,每天偷几个,哪怕挨顿揍也总让我们欲罢不能。那时候的家乡景色,也是“小桥流水,桃花炊烟,捉鱼的伙伴,牧牛的顽童”有着不输江南的风景。</p> <p class="ql-block">  说我们村不偏僻,还有一条铁路穿境而过,不过车站离我们村有7、8里路。刚修铁路那年我也就7岁,还没上学,每天没事就跑去看修铁路,乐此不疲,只缘喜欢那鸣笛的声音。记得正式通车那天我们挤上供销社拉货的卡车,人山人海去凑热闹,结果发生了悲剧,一个小朋友活生生挤死在卡车上,那个时候死个孩子无声无息,没听说追责赔偿的事。说我们村不偏僻,因为我们有小学、初中、高中。我家离小学最近,就隔一条胡同,要是怕迟到了,我就翻过两道墙直接到学校。小学读了五年,但我的感觉就好像漫长到几十年。读小学时候交白卷流行也没学到啥东西,但是小学那沉闷的钟声好像刻在了我的脑海。钟是一个炮车上的零部件,残缺不全,但那声音无法从内心剥离,以至于小学毕业后回到家听到它的声音,我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1984年在内蒙上学的时候身体出现点状况,回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心情烦闷,早晨起床到田间跑步,逆风中听到那熟悉沉闷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戛然,惆怅加对未来的茫然竟然让我潸然泪下。</p><p class="ql-block"> 说我们村不偏僻,就是我们这里还有个供销社,面积也得有2000多平方米,副食百货图书日杂应有尽有,最感兴趣就是图书和副食,庆幸的是我有一位宠我的母亲,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我有两大木箱小人书,有了它们的陪伴,温暖了我的童年;其次就是副食了,那鲜艳的糖果美味的饼干面包,羡慕那里的售货员,以至于副食售货员成为我最初的理想。 </p><p class="ql-block"> 当然最难忘的还是童年的伙伴,每到夏日来临,早晨起来约上他们追逐在无垠的沙漠上,戴上柳枝编成的凉帽—那是冲锋的盔甲;骑一条修长的柳枝—那是冲锋的骏马;吹着柳枝拧成的口哨—那是冲锋的号角。夜幕降临时,玩着用文字无法表述的千奇百怪各种游戏,通常大家都是在母亲呼唤声中恋恋不舍的回到家里。那种欢笑在朴素自然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恬淡,在平淡落寞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乐趣,不管那时的生活、饮食条件是怎样的不如意,都会坦然处之,安然自得。而今永远也找不到那种天真无邪时光了!想念那时的小伙伴,长大了,各奔东西,你们都在哪里,都还好吗?</p> <p class="ql-block"> 那些往日的记忆,在似水流年的荡涤下已随波逝去,留下的欢乐和温暖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不论是远行的人还是离开家乡到异地居住的人,故乡永远是挥之不去的情结,也是千古以来最有诗韵的话题。父母在的日子里,会隔三差五地往家里跑。吃着母亲烙的油饼和高粱米饭,听着父亲讲着左邻右舍的故事,没回家时的压力和烦恼一扫而过。看到父母鬓角增多的白发,也曾感叹岁月的无情和人生的无奈,总是在心里埋怨自己无力让他们过上优越的生活。没有了父母,回老乡家的次数就少了,叔伯爷们,大婶大娘,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村里消失了,就是昔日的同学玩伴或病或意外的走了6、7个了,每每听到这些消息,心情就无比的落寞。</p><p class="ql-block"> 再次走在老家的村路上,投向你的满是陌生的目光,步伐就沉重了,也放缓了。时代在瞬息万变,老家竟也面目全非。村头的小河、村西的果园、听故事的碾房等等能激起童年快乐回忆的地方也消失殆尽,会让你怅然若失。 </p><p class="ql-block"> 岁月如歌,时光荏苒,转眼四十年过去了,但那段快乐时光永远的刻在我的内心深处,无论梦里、无论异乡,永远挥之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