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春的名义（6）——集合篇 ①

人在枝江

<h1> </h1><h1>四月的弥陀寺，聚集起了一群曾经的学子，不为烧香，也不为拜佛，仅仅就因为他的名字叫弥陀寺。 </h1><h1> </h1>很小的时候，弥陀寺不在这里，屈指一算，离开弥陀寺，离开小镇上的中学，已经近五十年时间了，那时的翩翩学子，如今已是鬓毛灰白。记忆的碎片，隐藏在弥陀寺的每一个角落。此时，在大门口，在回廊间，金顶，碧瓦，飞檐翘拱下，时光，以一种娴静的姿态，悠闲地阅读着那些曾经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过往—— 然，此弥陀寺已非彼弥陀寺。 彼弥陀寺，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植根于江口那个小镇上了。那时候的大人们，说起弥陀寺，眼光都是泛着希祈，是虔诚的。 长大了，因着时代的变迁，弥陀寺成了我们读书的学校，江口中学—— 每一天，都要走过长长的“牛场口子”。弥陀寺，静静的依偎在环绕古老小镇的那一道长堤的脚下。 校园前面，菜农的田地里，那些红色的椒，紫色的茄，绿色的豆角……，每一个果都是幸福的宠儿。根须深深地扎在操场边，教室旁，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菜花，仿佛都因为校园的熏染而个个都显得灵气。 往学校后，夏的韵致，常常能够撩起一个绿色的世界，秧苗儿茁壮了，翠绿了一片又一片田地。荷花绽放了，妖艳了一池又一池的碧水。清新、芬芳之气和着校园里的粉笔、墨水之香，一起弥漫在弥陀寺的天空。鸟儿们无拘无束，翅翼翻飞的每一个瞬间，都是那么的神奇。间或从那间教室里传来一阵郎朗的读书声，寂静的校园里，犹如弹奏起一曲优美的旋律，而和声，就是窗外那悠扬的的鸟鸣，清脆，悦耳，妙不可言……。只等着下课的铃声响起，鸟儿们或一路“叽喳叽喳”的划向天空，或淹没在我们的一片喧闹之中…… 读初中时，教室就在路边，从右至左，依次的一二三四五班。红砖，白墙，走廊……门前，土路，鱼塘，操场…… 弥陀寺建筑在土坡上，高中上了一个台阶，教室也上了一个台阶，到了寺院里面。只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进门的那一排高中教室，依次的二三四班，是不是属于寺院里三百年前的一方佛门世界？！ 如果真是，今天的人们，该是要如何的偿还老祖宗们三百多年前一个厚重的积攒。 少小不更事，收在眼底的是一座寺院，纳进心头的却还是一个教室。 曾经的老师，同学，在弥陀寺里，在大雄宝殿前面，把因为时代变迁而落下的荒凉与苍茫，抟成了江口中学里一段宝贵的同窗缘分，在天之下，在地之上，在云水之间，氤氲，弥漫，直到今天。 人一旦进入情绪，记忆是惊人的。我和同学们应该有四十多年不曾谋面，几十年后的今天，竟然有人还记得谁谁谁坐在哪里，那一排，那一个座位；记得谁谁谁老是迟到；谁谁谁又爱打瞌睡；谁谁谁天性活泼，谁谁谁大聪明小智慧，但看起来木讷；而谁和谁谁谁，从来就没说过话……。 忽然想起夏同学远珍，小学就在一个班上，一篇《春雨》的语文课——下雨啦，下雨啦，麦苗说：“下吧，下吧，我要长大”；桃树说：“下吧，下吧，我要开花”……下雨啦，下雨啦……。曾经，老师在台上抑扬顿挫，我们在台下笑语连连，以至于后来的好长时间里，成天的，见面就是“下吧”，“下吧”。今天再说起，夏同学嫣然：都是“夏”字惹的事，不光是我，我哥也是让同学这样的…… 李同学亚萍专司小组里背书的检核，曾经，执法如山，一字不苟，倒是不经意间锻炼了记忆力，至今，“老三篇”，“老五篇”里的一些经典段落：“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也能背得个滚瓜烂熟。 记忆有时候也是有落差的。 记忆里的吴同学明明，那个小个子美女，不知道什么时间，竟然已经悄悄地长得高挑了；此陈同学凌云，花甲之年，依然的灿烂如花，却常常被我叫成彼陈同学，居然就在大马路上，众目睽睽，就能闹出一个瞬间的笑话……青春早已不在，然就有人，竟然比年轻时更加的如花似玉，更加的年轻和润滑；那个时候的帅男靓女们，今天再见面时，一个个头顶着教授，高编，高会，老总……的光环，哪一个，都是行业里的翘楚…… 战斗大队捡棉花；联合大队割稻谷；张家大桥，记忆着早去晚归的学农的队伍…… 上世纪六九年，曾经把一排初中教室的外墙壁全部用锅灰刷成了黑色；乒乓球台上到处都是“学习”的标语；“拥护”，“坚决”，“低头认罪”……，“革命”的口号，曾经，也是刷得铺天盖地…… …… 那时候的很多事，有荒唐，也有迷茫…… 但有经历就有希望，成长就像阡陌上的那一朵小花，怀揣着美好的梦想，风雨泥泞，历经踩踏，但总是在等待着绽放的那一刻！ 感谢李科云老师，除了教书，解惑，常常会在课余时间里，在黑板的一角，板书一个美术字，或仿宋，或黑体，甚或只是某一个字的横撇竖捺，教会了我写美术字。没有电脑时，曾经也辉煌过几条街的霓虹灯和一座又一座的高塔…… 感谢鲁国珍老师，曾经，在生活的窘迫中遇见你的温暖，把一颗疲惫的心，捂出一个新的热度，再重新焕发。 感谢弥陀寺，孕出一个崭新的江口中学，在我生命里最绿色的季节，实实在在的种下了一个遥远而缥缈的梦，在心底里，飞掠而过…… 其实，不光是我，今天聚会在弥陀寺，聚会在昔时的江口中学的很多人，青春的朦胧，应该都是诞生在那座过往里的寺院里，那一扇拱起的陈旧大门前。 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地崭新着自己的梦想，不置可否的是，在弥陀寺那一方神圣的处所里，每一个人都分分明明的憧憬过自己注定要倾其一生的希企。 时过境迁，江口中学门前的操场，已经华丽的转身为一个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区。学校大门也焕然一新，很时尚了，再或许，还会有一次转身，那也只能是弥陀寺生命里的一个使然！而对于我，每每回想起弥陀寺，那个曾经接纳过我，接纳过我那青涩年华的地方，还是禁不住心生温热之情。虽然，风雨历程后，即便在最后的一段路程上，仍然还是捧着一个干瘪的结果。不过，丰腴的岁月，早已经教会了我随情，随缘的去感悟生活。 今天，我来了，阳光温暖的照耀着，风儿悉心地吹抚着，为我梳理着曾经在江口中学里的一些过往，把沉淀在心底的那一份情，晾晒在阳光下，让我与弥陀寺，在相隔五十多年后的今天，有一个美丽的邂逅，互通神往…… 江口中学，这几个字一旦从心中油然升起，仍旧有一种亲切感袭来，她依然像我生命旅途中的一座灯塔，照耀着我的前世和今生！ 弥陀寺，就像一捧有着温度的土，时时刻刻捂在胸口上，温暖着我，我们，曾经走过的那一段美好而又青涩的年华……！ 2017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