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馨香赤子心 文/疏一影

涛声依旧

翰墨馨香赤子心——记饮墨斋主人余涛 文/疏一影

　　这大热天的，余涛又去郑州拜师学艺，精研书法了。 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去郑州。他已经很多次去北京、去郑州学习了，还曾经蛊惑我和他一路，也去学书法。可是我哪是学习书法的那块料啊。 我时常感叹：墨痴余涛啊。

　　我认识的余涛，来来去去总是和书法相关：要不是教书法，就是学书法，更多的时候是练书法。 余涛是新县千斤人，现为河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如果没有记错，余涛应该是一九九四届信阳师范学校毕业生。在信师，刘宝光老师先后当过我们两个人的书法老师，我和余涛虽然同出师门，但是修为迥异，一个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书家，一个却是不知道怎么捏笔的我。

　　说实话，我真的不好给中师毕业生定位。论聪明，还可以；论学识，不用提。从小学到初中，读了九年书，然后中师三年催熟，再然后就赶上讲台教书。他们，包括我在内，就是中小学教师里的＂万金油＂。 在这些＂万金油＂中，余涛却可以坚持不懈，千锤百炼的提升自己，终于使自己有了不同于一般＂万金油＂的价值，终于可以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 如果不算中小学读书的时候，作为一个野孩子在学校、在家里墙壁上涂鸦，余涛真正走上书法之路，应该自信师读书始，书法启蒙老师应该是刘宝光老师，后来的提高阶段，给过他很多指导的是张永明老师。但是他的书风既不同于刘老师，也不同于张老师：刘老师偏向颜体，后来习草隶，古拙大气。张老师的卓越建树是小篆和对古文字的研究。而余涛的书法风格，最接近的还是＂二王＂，端雅秀丽，宛转自如。真的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中华古文化的技艺和学问，普遍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没有哪一个门类的技艺可以＂速成＂。所有的技艺，无不是玄妙精微，必须经历长时间的学习、研练、沉淀，才能有一点儿体悟；所有的学问，无不是高深莫测，必须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初心，孜孜以求、无怨无悔，唯如此，才能摸得到一丝堂奥。 书法更其然也！违离根本，哗众取宠者，与书法无缘，他们之所谓书法，其实是＂伪书法＂。 君不见当代中国之书法江湖乎，张牙舞爪，奇形怪状，诸多病态，不一而足。覆瓮糊墙，亦伤观瞻。不觉其美，反觉瘆人。恐是＂速效救心丸＂吃的太多之缘故也。

　　余涛的书法是练出来的。 他是新县三中专职书法教师，办公桌上常备笔墨纸砚自不必说，寻常总是笔不离手，手不释卷。我几年前在鸡公洼租过一个房子，一入住就知道，这间房子余涛一定住过，因为粉墙上墨迹点点，后门上草书两段半通不通的文字，什么为艺之道也，唯勤唯悟，什么以鹅传讹，以墨抒怀……后面有一字不认识，拍照传给他请教，他说时间长了，他也不认识，忖了几天，又说好像是＂晋＂字。唉，把房子租给他，房东的肠子恐怕都要悔青了。 写字可以静心，静心才可以写好字。记得某个雪夜，极冷，我缩在被窝里，尚觉微微寒意。十二点多时，微信来了，我知道，肯定是余涛发的，打开来看，果不其然，一副＂心经＂，配一段文字：沐手哈笔，雪夜宁静，似不觉冷之类。就是的，一旦入痴，就什么都不觉得了，红尘已在天地外，时空尽入杳冥中。

　　余涛对书法，爱的痴迷。 他平时是个急性子，容易兴奋，一兴奋起来，就忘乎所以。可是，他也可以一连几个小时几个小时的坐着练字，完全沉浸于笔墨神韵之中。 他的书房名＂饮墨斋＂。他曾让我为他的书斋写几句话，我就为他写了一篇《饮墨斋铭》：

斗室其小，足以容身。诗书字画，常换常新。中书君以为友，松使者以为亲；即墨侯以为伴，楮先生以为宾。谦谦座上客，无一染俗尘。何必凌烟阁里坐，只羡雪巢月榭人。入世千般假，习书一道真。长宣舒卷，笔意氤氲。颜筋堪绘，柳骨宜欣。萤窗晓夜耽书艺，几案经年阅妙文。参酌奥义，开悟迷津；吟诗养性，饮墨润心。临池渐觉蜗居大，逐利且休入此门。

　　三中办公楼，教楼，寝楼，他的作品无处不在。在书法上更是好为人师，枯燥的书法课，他讲得比政治课还认真。哪怕是闲聊中，也经常重复引用三中领导的治校名言：三中成绩好，主要是学生的字写得好，学生的字写得好，主要是学校重视书法教育，书法教师教得好。总而言之，书法教师功不可没，简直就是三中的一等功臣。

　　余涛对朋友，爱的率真。 平时嘻嘻哈哈，不过也于大大咧咧中，隐藏着细腻的心思。一位画家朋友生病了，甚至生死未卜。余涛比所有的人都要焦虑和担心，我们平时见面，以及夜晚放学时，都是交流朋友的病情，商量着怎么帮众筹拉抬人气，怎么尽快筹齐治病的钱。后来，他在朋友圈许诺，对于奉献爱心的熟人，他会以手书《心经》回赠。 我和余涛虽是朋友，然而我不善书法，也不愿意学书法，这似乎是他最不甘心之处，常常引以为憾。前几天又一再催促说，笔墨纸砚全为我准备好了，让我赶紧去练字。他只有一门心思，就是要我练字，至于其它的：年龄，基础，爱好，时间……他才不会去想呢。

　　余涛对生活，始终保持着浪漫的诗意情怀。 喜书法者，多性情中人，余涛则是性情中之最性情者。 他不修边幅。长发，不常洗，时常脏而乱。过胖，衬衫纽扣常扣不齐，也很难扣牢固，故而不免时常腆腹露肚了。政协开会、学校颁奖等隆重场合，他才会翻套旧西服出来，再向一同开会的校长要一条领带，难得的穿戴整齐了。人靠衣装，立马官场派头。寻常也喜欢追潮流，斜挂一＂为人民服务＂绿书包，配上刚解放时的军用鳖水壶，大手串，骑着辆带布篷的电动车，城南城北风驰电掣，艺术家气质帅气逼人。

　　他也有艺术家们都有的多愁善感，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有天深夜十点多了，我刚要睡，电话来了，让我等他，说是有事。不一会儿，他从熟食店带了几样菜来，说是夜晚睡不着，过来喝点儿酒。唉，要整人也不是这样整啊，我早上五点半还要起来放羊啊。没办法，谁让他正情绪低落呢，我只能陪着他。我们不紧不慢喝酒，乱七八糟聊天，一瓶酒没喝完，慢慢的就情绪饱满，激情高涨起来，十二点多，又兴高采烈的回家睡觉了。 又一天下半夜了，他发信息来，说是坚决不练书法了，说是要把现在留下来的作品全部烧掉。我当然知道，他是一时受了刺激，当不得真的。对他来说，＂伤心总是难免的＂，不过，伤心也是短暂的。我就说，我正好也睡不着，这样吧，你把作品捆好，我来帮你挑。这么大冷的天，我们在金水河河滩上烧火烤，寒夜，篝火，多么有诗意啊。这样七聊八聊，就又高兴起来。

　　除了书法，余涛对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保持着浓厚的兴趣。诗词虽然起步比较晚，作品数量不多，但是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已经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他的散文平淡风趣，满满的生活味。他喜欢吹笛子，也偶尔会画几笔画。在单纯古板的教书生涯中，能够追寻多彩的生活，还能够保留着诗和远方，这是一种能力，一种情怀。

　　余涛对社会，永不褪色的是一颗赤子之心。 社会，不管如何爱我虐我，我都寄之以希望，报之以热情，这是每一个正直文人的责任和忠诚。 余涛是新县三中全职书法教师，除了好好教书，余涛还有不少的社会兼职。他是河南书法家协会会员，信阳市政协书画院理事，新县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每年春节，他都要为新县三中全体教职员工写春联，都要去边远山村，为村民写春联送爱心。他辅导的学生，书法基本功扎实，学生对书法有兴趣，懂得好好写字。他反对书法上的哗众取宠，不主张他的学生，刚会写几笔字就要摆花架子，忙着参加这比赛那比赛。他自己也一直秉持着自己对书法之美的理解，用作品诠释什么才是真正的书法艺术。2017年他被新县县委县政府授予"书法类竞赛成就奖"。

　　2017年，余涛当选为新县第十届政协委员。他的提案，立足新县，着眼文化，有见地，接地气。＂打造小篆之乡，推动新县书法事业发展＂；＂加强对抗日名将叶成焕故居的保护，依托新县红色文化资源，提升青少年思想教育水平＂；＂支持我县文创产品的打造，促进我县文化产业的繁荣和发展＂，三年三个提案，说明他对新县的发展用心了，他没有虚置政协委员的身份。由于出色的工作，2019年，他被评为新县＂优秀政协委员＂。

　　粗朴与内秀，生活与诗意，率性与真诚，这就是余涛，地地道道的新县人。

疏一影

二0一九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