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在新疆的每一天（上）

远方不远

　回来许久，一直懒于整理行李。已经过去的时间仿佛一场美丽的梦，不断浮现在脑海里，跳动在记忆中，令人回味，使我无比想念在新疆的每一天。每一次出行，其实最美好的一天都是出门前的这一天，满心振奋，不知疲惫，对远行充满喜悦与憧憬。

‍ 4点起床，4点50出发。天亮时，已经到达巴彦浩特，路两边的沙漠戈壁是骆驼的家园。

‍ 原计划第一站额济纳，用两天时间进疆到哈密，自诩车神的阿驴半路改了主意，马不停蹄一路穿越沙漠无人区于下午6点50抵达哈密，行程1500公里。

　白山泉收费站是进疆第一站，话说新疆安检极其严格，第一次安检还有些紧张。之后各种检查不断，所到之处遍布巡警、警务站，身份证极端重要。其实来之前，亲朋听说一车两人去新疆，充满担忧。来之后，又不断有朋友问询新疆治安怎样，是否安全，只能说安全极了，大可放心。

　阿驴煞有介事地说，了解一个城市，要从它的菜市场开始。第二天一早，我们在附近的巴扎悠闲地逛了一圈，其实就是为了买哈密瓜。哈密瓜真甜，比我们宁夏瓜还甜，我吃得哼哼哈哈。阿驴一边嘲笑我土坯，一边屁颠颠地把各样哈密瓜买个遍。当地人说话，比老陕老甘的方言更接近宁夏话，跟宁夏吴忠方言很像，因此也多了几分亲近。在出租车司机的指引下，我们吃了辣皮子拌面，烤包子等地方美食，还买了3个不同风味的大馕。面食是西北特长，新疆更是特色鲜明，随便吃，都不错，就像在川渝吃火锅，最后一名也能在别的地方排个前列。

　去往巴里坤。沿哈巴公路，130公里，路经天山景观，可谓山南山北不同天。一边是光秃秃的荒山巨石，一边是青翠绵延的草场，气温也下降了很多，不少人在草地扎营避暑。半路上有个天山庙，算是一处景点，附近设有观景台，来人多半在此停留，多是本地游客。

　巴里坤湖是我们在新疆遇见的第一个湖，饶有兴致地游览了一番。印象最深刻的是几次被要求帮忙拍照，开始琢磨起新疆人的性子来，是真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不客套，当然，感谢你也是扑面而来的实诚。

　中午在一个叫做盛添手抓饭的店里吃了抓饭和酸奶。我嫌肉大不愿意吃，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配上酸奶刚刚好抵消油腻。一路走走停停，往乌鲁木齐去，下高速堵车，晚上11点半才到，算是最累的一天。

　只要进了城，我们出门都打车，目的是与出租车司机聊天了解当地情况，所遇之人都非常热情，有问必答，且十分详细，根据他们的建议再做打算，省心省时还省钱。我们住南湖区，算误打误撞选了块宝地，因为对面街巷云集了很多地道美食，是当地人爱光顾的地方。如出租车司机所言，味道美滴很，闻着味儿就过去了。

‍ 果然，大盘鸡（金玉兰）、烧烤（木垒），椒麻鸡等等，真的吃到走不动路。坐着的时候，觉得还能吃下一口，站起来，完了，站不起来！“夺命”乌苏有点上头。但是，在新疆吃饭，顿顿美食顿顿肉，不就点乌苏还不得劲，正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 从聊天知道木垒烧烤的师傅是宁夏红寺堡老乡，酒店保安是甘肃庆阳人，算半个老乡，之后的半路上还遇到一个宁夏海原县的老乡，热情得不行，买了他那甜如蜜糖的瓜和杏，还送了我们水果玉米。千里之外遇老乡分外亲热。

　第二天上午去了乌鲁木齐国际大巴扎。卡瓦斯口感不错，跟之前喝过的味道不一样。大巴扎老雪糕很好吃，像小时候吃过的迎宾楼五仁大冰砖。人很多很热闹，里里外外逛了一圈，见什么吃什么。

　巴扎美食街循环播放的一段介绍很有意思，我站在那里录了下来——“来到新疆到底要吃些撒呢要吃些撒呢必须得吃些撒呢?!”哈哈，我们决定接下来就照这个“食谱”去吃。

　下午游览了红山公园。阿驴说，好好吃吧，这可能是我们最舒服的两天了。

　小叔子大学毕业后来到新疆当兵已近两年，这个结婚时给我打伞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男子汉。两年不曾见面，走到奎屯，已经心情激动。其实确切的见面地点是克拉玛依的独山子。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谋面，不知道要怎样，我好奇地给他们拍了视频，留住这个时刻。

　饭后告别，我们很快就到达独库公路。阿驴说，这才是这次旅行真正的开始。独库公路本有名，这几年被自驾游走得很火。自驾游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遇到风景美的地方，随时停下来观赏。这一路，山石也有，高湖也有，雪山也有，草地也有。阿驴酷爱拍雪山，每有雪峰，必停车拍照。

　无限风光在险峰，如独库，如后面要走的伊昭。真正美的风景都在路上，如果把终点当做目的，那旅行将失去意义。

　借了个道具来拍照。对车主表示有丝抱歉——我拍完以后招惹了一群人争相摆拍，帅哥走不起身了。

　为了不错过百里画廊，我们在乔尔玛转道去往唐布拉草原。

　森林、草原看过不少，同是草原，地貌不同，景观也不相同。如甘南草原，多是毛茸茸的矮草，犹如一张绒绒的绿毯铺合在山野之间；坝上草原，杂草丛生，草儿生得铁骨铮铮，更显粗犷；西藏的草原广阔包容，草与野花并生，曲折的河流与小路绵延其中，附近撒满牛羊。而这里的草原更像一幅巨型油画，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夹杂其中，为争取更多的阳光，只管挺拔地生长，如鹤立鸡群；同是绿色，又因深浅交错，层层叠叠，充满立体感。

　夜宿唐布拉草原牧民家里的毡房。邻居是一对上海夫妇，相谈甚欢，再配上牧民家里的烤肉，是时候拿出我们的X5了。

　阿驴在这里吃了烤羊肝，重点不在羊肝，而是烤的程度——五六七八分熟？总之是血水才烤干的样子。店家说，吃带血的烤羊肝是经常的事，对身体好，对眼睛好。新疆人说话习惯尾音上扬，自从掌握这个规律，阿驴一直这么跟我说话。

　这里居住的都是哈萨克族人，第一次住哈萨克的毡房。毡房顶是露天的，草原风大，晚间店家将一张塑料遮盖住毡房上，防风防寒。

　晚上11点天才黑透，我们已经睡下，周围却传来动听的民族歌曲和人们的笑声、欢呼声、口哨声。哈萨克族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们被这热闹的动静吸引了起来，出去观看。原以为是各个店家为游客组织的活动或者表演，去了才知道，就只是大家的自娱自乐，如同我们夜幕降临下的广场舞，但比我们的广场舞欢乐。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可以跳，都在跳。这些欢快的民族是天生的舞者，只要音乐响起，他们就能跟随节奏摇摆出优美的舞姿。他们邀请我们一块加入。我们在唐布拉草原度过了非常开心的夜晚。

　从唐布拉草原启程前往赛里木湖，到达时已是下午6点。主要是欣赏沿途风光，走走停停，用掉了不少时间。

　经过久闻大名的果子沟大桥，已感壮观，而翻过最后一座山，赛里木湖措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更是让人不自觉地惊呼起来。湖水是那么蓝，那么纯净，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名不虚传。

　于是，我们急不可待地赶到景区，想要近距离一睹真容。谁知天公不作美，刚进景区，一片巨大的乌云漂移过来，不偏不倚遮挡在赛里木湖的上空。天阴了下来，甚至还刮起了几缕小风，洒下了几点小雨。没有太阳照射的赛里木湖像明珠失去了光泽，不再清澈透亮，直至天黑，没有等到赛里木湖的高光时刻。阿驴欲次日再进，奈何未来阴晴不定，也只好作罢。没有哪次出行是不留遗憾的，这是留着念想给下次。

　因为心心念念期盼着赛里木湖的天气反转，忘记了订房，夜晚11点在公路上来回游走寻找住店，便有警车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附近客栈都已客满，为了能观赏到赛里木湖的日出，便直接选好了位置，停车住在车上。

　黑夜和白天已经衔接起来，分不清哪是夜晚哪是清晨。和众多摄影爱好者一样，守候在最佳拍摄点。拍了近2小时，我也冻僵了，但是也值了，裹着毛毯一路睡到城市。

　中间在惠远古城稍作停留，逛了逛古城大概。惠远古城，因伊犁将军府而闻名。伊犁将军，只听名字就有一种神兵天降威武霸气之感。结识这段历史还是源于《康熙大帝》，康熙几次亲征噶尔丹，以噶尔丹败亡结束，但清与准格尔的纷争并没有就此停息，直至乾隆时期彻底平定叛乱，在此设伊犁将军统辖新疆，是新疆最高军政长官。在历史的长河里，伊犁很长时期都是新疆的政治经济中心。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待同学法金梅。金梅是我的大学同学，是来自霍尔果斯的达斡尔族。毕业13载，再也没有见过面。那时候真傻，分别时虽然伤感，但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么远，没有想到转身后就这么多年不会再见，而有的人甚至再也不会见。

　金梅是请了假出来的，我们俩紧紧久久地拥抱，似乎全身力气都给了这个拥抱，激动、感慨、点滴的回忆一时间都涌上心头，谁也不愿意先放开。在一家维族特色的餐厅吃了饭，金梅带我们逛了历史悠久的伊犁河桥，充满异域风情的伊犁百年老街，手风琴博物馆，品尝了网红冰激凌，一路像导游一样为我们介绍伊犁的历史文化，少数民族文化。晚间一起去夜市，看歌舞，畅谈畅饮。深感时间宝贵，我们一刻也不停息地观光、逛吃，争分夺秒地聊天，好像要把攒了十几年的话一次说完。

　在约半小时车程的察县（察哈尔），还有一位新疆的好同学郭熠。工作太忙，她请了好朋友带我们游览察县锡伯古城，了解锡伯民俗文化。达斡尔族与锡伯族都是乾隆时期从东北地区西迁而来屯垦戍边的骁勇善战的英雄民族，相信每一个国人看到锡伯古城“永镇边疆”的大字都会忍不住心潮澎湃。古城游毕，郭同学抽出空挡赶来带我们品尝锡伯特色美食，临行又送给我很多新疆特色的礼物。老同学，真的很感动。毕业十几年，发生了很多的变化，然而这份同学情，却随着时光流逝历久弥新，愈加珍贵。

　伊昭公路一线风景很美，但多数时间我都在休眠模式中，一直到白石峰才活过来。我开玩笑地说，你像拉了一个瘫子在旅行，他说是啊，你不但是瘫子，脑子也不灵，还是个傻子。我不置可否，这些年我确实是越来越懒于动脑了。

　伊昭公路每年10月左右至次年6月左右因大雪封山不能通车，全年通车时间也就大概4个月时间。

　在伊昭公路的最高点吃烤肉，结果人太多没轮上就没了，在座的都是大食客。

　昭苏是一个山间盆地，是新疆唯一一个没有荒漠的县，也是天马的故乡。昭苏，就是古时候的乌孙国。

　昭苏可去的地方很多，我觉得这是一个核心地。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不到伊犁，不知新疆之美。而不到昭苏，怎知伊犁之美。夏塔、边境线、湿地公园、草原石人、千里花海，细君公主墓、天马文化园……

　边境探险。

　天马，就是汗血宝马。

　这里静止下来完全就是一幅画。也许是我就喜欢这个调调，就钟情天高地阔一望无际，就热爱无拘无束策马奔腾，我觉得昭苏太美了，昭苏可能是我去过最美的地方。牛羊悠闲地吃草，骏马一群群回家，阿朱和乔峰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吧。

　我们在昭苏停留了几天，除了去过这些地方，还发现了很多意外之美。探险天山绿湖，到达钟槐哨所，夏塔宿帐篷夜遇狂风暴雨，二进天马文化园，百米冲刺看赛马，都为这次出行增添了许多意外之趣。

　天气时雨时晴，应该说，是大雨追赶着我们走，对我们游览赏景没有丝毫影响，反而凉爽。

‍ 一路以来，一直吃新疆特色，烤肉也没有断过，到达特克斯后，发现这里居然有小郡肝，忍不住去吃，生意火爆，看来全国人民都吃得惯川味。吃完服务员看见我们提着保温壶，主动要求帮我们灌水。这份热心令人触动。

想起之前在伊宁打车时，那位司机大姐说，我得告诉你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只有1公里，你们决定是打车去还是走过去，否则这份钱我挣得不安心。

让我惊讶的还有在特克斯吃早餐时，食物是自取式。餐点样式很多，顾客很多，先吃后交钱，老板和工作人员都在后厨忙活着，收钱的时候才出来。我好奇这样老板怎么知道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怎样收费，他们笑笑说，我们这里的人不会骗人。

《想念新疆的每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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