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事

曹柯

　 人生充满等待，好像本身就是传奇本奇。

童年的记忆，似乎门口总有一个大大的门槛， 有人坐在上面唱“傻小子 坐门墩儿 哭着喊着要媳妇谁知道？”

       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一个数据库，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打开，自动被采集编程，推动传奇里面的一些重要反转。

　　88 年，朱家巷邻居四岁的小妹，天生的美人胚子，长长的睫毛， 鹅蛋脸，大眼睛圆圆的会说话，可一说话却是她妈妈的口气，一般用 “ 是说的话 ...” 作为开场白。她母亲是我兰舅妈，炸的藕夹一流。

那个时候，我家里也总有女同学来，因为要求我护送她们回家，我没有武功，但是满脑子有办法，这样有我在她们就不会被坏男生打“ 武汉话-定”。

我总在那时想，漂亮的妹妹要是长大了，肯定也有很多男生要去定她，不过那个时候我该上暗无天日的高中了，可没有时间护送她....

　　武汉的80 年代末，空气里总是充满新鲜的时髦味道。同学们在司门口讲价还价买的衣服，穿出青苹果的味道。女生的后面，跟着几个三三两两的自行车追随者，是美好青春的证明。

　　15 岁，我初中毕业，小妹妹扎着麻花辫，背着干净的书包要上一年级，说要搬走了，有点不舍。

初中毕业班的两三事，我一直难忘。

一件是毕业需要大家抽签互送礼物，每个同学交一个礼物，然后老师抽签相互送。有个女同学偷偷告诉我，半年前她送给她的高个子同桌一艘礼品木船，中华路花了5 块买，包装得很漂亮。礼物收集的下午，她一言不发，大大的收集纸盒里有一艘船，她拿出来仔细研究，厚厚的镜片后面，她的眼睛珠子快要掉下来了，我吓得不敢问她。我知道那就是她送的那艘...

　　另外一件事，就是我记得其他平行班（ 我在快班）有个男同学 名字里有 风波的波。一天上课，后面的女同学用食指戳我，需要我往后面传手纸，我说没有，她们说什么纸都可以，因为要给那个扔礼物船的高个子，他在哭，旁边还有另外男同学的怒吼.“别哭..别让老师知道了.” ，我实在没有手纸，传过去的铅笔草稿纸， 他擦得满脸黑黑。原来， 是他的好友风波要离家出走....

　　18年底，我回武汉办事。妈妈告诉我兰舅妈的妹妹还是闺字待中。

我突然想起了当年哭得很认真的高个子。上次聚会据说他还在单身。

　　“我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一個你罷了。”

        高个儿和妹妹一样，都是辗转几个城市工作，最后又回到武汉，在各种安排的相亲里已经疲惫不堪的两个大孩子。

       他们的单位恰巧很近。

      他当年英文不好，可是为了她,他记住了Tom ford 热门色号。

     

　　时间线穿越到69年，村里的女教师名字里有个舫，精美木船的意思，当时属于成分不好的分子，同样成分不好的中医柯医生，在朱家巷一位曹奶奶的介绍下，找到了木船老师，说“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青年，我有义务帮助你”。

　　有人很倔强，令缺勿滥，在闲言碎语里，小坚强的等待自己内心的声音，有时这个声音很弱，外界噪音很大，不选择生活的随波逐流并不是真的拒绝生活，自由并孤独着，是一种幸福的执念。

　　每个人有自己的时间区，说什么不早不迟，是一句废话，今生遇到了就是刚刚巧。

　　1969年，朱家巷的曹家奶奶， 看见当中医学院刚毕业的邻居孩子，小柯因为成分问题一直没有对象，介绍了曹家湾的一个女老师。

1975年冬， 柯医生和舫老师登记结婚，76 年秋天他们有了一个长大以后爱码字的女儿，就是在下。

曹家奶奶，一生有7个儿子，孙女里面老七的孙女儿最漂亮，叫秋秋，秋秋的妈就是兰舅妈。

　　人生它是个传奇，叫人目眩神迷，这时华灯初上，发小高个儿李总， 正在门槛唱着歌谣下半句“要媳妇干嘛? 点灯,说话儿, 吹灯,作伴儿, 早上起来梳小辫。”

        时间线， 本月31 号，就是他们大日子。

        祝所有的等待都有美好的结局，所有的孤独都有自由幸福的执念。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记性好人没老，同学会也没有拆散一对又一对，而是凭记忆顺手成全了两个有情人。

        姐今晚的故事讲完了， 同学们要多聚会啊...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