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初三的学生毕业了,我也赋闲在家有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里,过得再颓废不过。睡懒觉;沉溺网络;熬夜看小说看电视;吃吃喝喝,实在是挥霍人生。可是,到底怎样才算有意义呢?我也说不清楚。积极参加社交,热心公益,或者努力学习充电,这些算不算?任何事,想深了就难免悲哀失望。我总也懒得衡量。反正我对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满意,我不吵不闹不计较,轻松惬意就好,与世无争也于世无为,好像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必须要受批判的。要是人人都乐意像我这样子,这社会岂不也国泰民安?说到底,我们都不过凡夫俗子,生关死劫,谁也躲不过,干脆别辜负可以偷懒的日子,不妨碍别人,大家都高兴,快活似神仙。</h3><h3> 我最贱就是这一点,再松懈的时候,也不忘记胡思乱想一点什么,自己给自己添乱。昨夜梦回,竟然又想起那两班学生。其实这么多年来,阅尽学生无数,看遍人世凉薄,我对于学生离开时的依恋,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淡。但是夜阑人静的时候,还是偶尔忍不住想起他们。尽管这些记忆会渐渐模糊,但想起的那一瞬依然鲜活如初。美女同事国梅说过: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这老师对于学生,似乎确实没什么可想念可留恋的。或者我留恋的也并不是这些学生,而只是那些他们用激情青春陪伴我走过的各色滋味的日子。所以“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我没有办法不惆怅。</h3><h3> 不止学生,我还怀念很多同事,尤其是我们初三这一级的。虽然说同事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但是我不在乎这些。上班工作,共聚一室,都为了传道授业解惑而辛劳,不能说没有志同道合。 初三级同事基本上都是学校的老臣子,相比比较成熟踏实,不太热衷钻营投机取巧之道,我教毕业班不过三年,但是受他们感染也自觉成熟从容很多。以前教初二,心高气傲,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想争第一,不甘落后,总是自以为有能力。后来被调到初三,以不做班主任作为交换条件,工作突然就变得很轻松起来,因为很多事情都有了局外人的感觉,不用再为了班级建设而费心费力,渐渐甚至记不住很多学生的名字,讲课却越发潇洒起来。初三的同事都很有才,而我的经验浅薄,一切乏善足陈,也就无所谓第一第二。幸得我的学生常有用功者,所以无意中也经常使我成为第一,这时便有意外之喜。更喜的是纵然教学成绩偶尔有胜他人,但从不招来羡慕嫉妒恨,只有真诚的交流探讨。可见我们这才算是真正成了教书的人,淡化了很多身外之物。课余时间当然也爱八卦扯胡,但是绝不伤人生事。男同事之间常爱高谈阔论,政治历史体育......办公室里的气氛正气凛然,没有人说黄段子,没有人造谣生事,一派大家闺秀风范。不过我知道,总有一天熟悉的会变得陌生,亲近的会变得疏离。不是他离开,就是我离去。“金陵弟子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没有人会永远只聚不离。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也会像我这样,离别后也仍然会这样温情地想起许多沧海旧梦?</h3><h3> 有人说过:日久他乡成故乡。工作又何尝不是这样。离开觉情浓,走近又情怯。不管我们将来有约在何处,日子一久,顺流逆流,皆成旧梦。</h3><h3> 曾经携手枫林晚,今宵别离梦惊寒。夜阑干,西风残。别离难,泪已寒。执手愁眉相对,寒风萧萧,浊酒断肠,情无计,人惘然。咄!多情应笑我,无人扶我之肩,任我尽诉离别之殇,才三两行,已断愁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