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天与友人相聚，席间刘公问我：“三年前去西藏哪里高反最明显？”</p><p class="ql-block"> 我不假思索：“那曲。”</p><p class="ql-block"> “那为什么要在那儿停留一晩上？风光格外美？”</p><p class="ql-block"> 是啊，为什么要在那里驻足？那曲的虫草有名，但实话实说，风景除了荒凉之外，难得找到美好的亮点。</p><p class="ql-block"> 想起了那个地方，想起了那一夜。</p> <p class="ql-block"> 篇二十二 · 穿越可可西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准备写这篇文章时，题目先拟了几个：从那曲到格尔木？符合流程；从唐古拉到昆仑山？掷地有声，但有失偏颇；行走青藏天路？流于平淡；……搜肠刮肚，脑海中忽然闪出“穿越可可西里”几个字，觉得内容概括全面，重点突出，也合乎前面标题的口吻；关键是可可西里在中国乃至世界都太有名了，穿越这个“无人区”，不说如雷贯耳，多少也有点提神醒脑的劲道，何况今天行走的重头大戏也正在那儿。</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8月26日。832公里的距离，中间要翻越海拔5千多米的唐古拉山口，穿过平均海拔4千多米的莽原可可西里，再跨过昆仑山口才能到达格尔木市。今天的行程，不管是论远近，还是讲艰难，拼刺激，在我们本次旅行中恐怕都无出其右了。但对这些曾经在波密被“大风大浪”锤炼过的人来说，虽然“心有戚戚焉”，那神秘的可可西里，还是早已在心头撩拨，在眼前晃悠了。</p><p class="ql-block"> </p> 心向往之<h3><br></h3> <p class="ql-block"> 早晨五点钟不到，我们就闹醒了酒店大堂里沉睡的美女。</p> <h3> 告别酒店</h3> <p class="ql-block"> 此时是5:05分，那曲还在睡梦中。我们打开车灯，向西藏东北边的最后一座县城——安多镇驶去。</p><p class="ql-block"> 如果按照路线距离安排，从拉萨到格尔木近1200公里，全程无高速，开车走两天，中间最合理的住宿地应该是安多，因为它从那曲又前行了132公里，为第二天顺利冲过可可西里无人区能减负一大截。谁知道上天在赋予西藏以神奇的同时，又把完美馈赠给了我们——让可爱的仁增伦珠在必经的那曲替西藏为我们饯行！而且安多是“世界屋脊的屋脊”，海拔比那曲还高几百米。西藏又一次为我们加油鼓劲，实属上苍眷顾，何乐不为？</p><p class="ql-block"> 谁知道海拔4500多米的那曲，是我们在高原上最大的考验——虽然房间里装有增氧机，但从离开江城以来，我们还没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方住过，于是男女老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应——睡不着。我清楚地记得，模模糊糊中，体质应该还可以的我不知道多少次张大嘴巴呼吸！</p><p class="ql-block"> 幸亏有仁增伦珠在那曲，我们没到海拔更高600米的安多扎寨，不然可能我就会坐一晩上的！</p><p class="ql-block"> 那些个一说到西藏旅游就高反严重的人，恐怕都是在安多过夜的吧？</p><p class="ql-block"> 两小时过后，西藏的天蒙蒙亮时，我们就与安多小镇擦身而过了。</p> <p class="ql-block"> 安多县平均海拔5200米（县城4800米），在这样的“屋脊”上行走，即使心里不怵，头上一般都有感觉了，轻重不同而已。此地不宜久留，三台车前后尾随，多少带着一些紧张气氛向60公里外的唐古拉山口奔去。</p><p class="ql-block"> 唐古拉，藏语意为“高原上的山岭”，对所有行走青藏线的人来说，这里是一道坎——“终年风雪交加，号称‘风雪仓库’；山口天气极不稳定；此处空气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60%……”其中任何一条，都可以劝退体弱者，或者吓退怯懦者。 受媒体和驴友的影响，我们心中也不免惴惴。但我们知道脚下就是唐古拉山，尤其是我，真想在这晨㬢初露的时刻停下来、伫立山巅看东方的日出——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壮举啊！可是谁又敢停下来翘首等待那东天的红日呢，就像在泰山顶上候在玉皇顶一样？</p><p class="ql-block"> 早晨的京拉公路，车还不是很多，不久就到了唐古拉山口。</p> <h3> 触目惊心</h3> <p class="ql-block"> 就像在米拉山口不敢下车一样，看到这个海拔高度，谁都知道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再看外面裹着衣装的勇敢者，又想到昨天驴友提醒的堵车消息，于是像“冲出亚马逊”一样飞跑。少数服从多数，三台车先后都从标志碑前默默走开了。</p> <h3> 一面之缘</h3> <p class="ql-block"> 多么想停下来，贴上去，留下一张珍贵的合影啊，因为我很可能难以与她再见了！曾经读过作家陈运和站在这里写的诗：“……进入生命禁区，登临敢昂首；何惧空气稀薄，下车喜逗留。……”真想同他比一比，哪怕给我五分钟！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不甘，有些怆然——</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来西北望，</p><p class="ql-block"> 唐古拉山唱秋风。</p><p class="ql-block"> 如今相见不牵手，</p><p class="ql-block"> 遗憾空留向江东！</p><p class="ql-block"> 穿过透着浓浓苍凉之味的北大门牌楼，心里的滋味啊，又一次倒海翻江——</p><p class="ql-block"> 西藏，何时我能再一次投入你的怀抱？！</p> <h3> 藏北大门</h3> <h3> 安多剪影</h3> <h3> 唐古拉山口是西藏与青海的天然分界线，过了山口就到了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进入了中国最大、世界第三的无人区——令人神往又叫人胆寒的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h3><h3> 说她令人神往，是因为她是目前原始生态环境保存较好、中国面积最大、海拔最高、野生动物资源最为丰富的一块高山千湖台地，仅现代冰川就有255条，“风景这边独好”！说她令人胆寒，是因为她平均海拔4000多米，冻土面积占90%以上，活脱脱一个“巨大的固体水库”，纯粹的“生命禁区”！</h3><h3> </h3><h3><br></h3><h3><br></h3> <h3><br></h3><h3> 青海长云暗雪山</h3> <h3> 青色的“海水”</h3> <p class="ql-block"> 神奇的高原魅力无限。从山口出来，视野开阔，移步换景，情随景迁，美轮美奂的风光立刻又把我们“俘虏”了。</p>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h3> 高原晨曲（王荣摄影）</h3> <p class="ql-block"> 灿烂的霞光，从东方喷薄而出，给山下的草原镀上了辉煌的金色，路旁的山峦还没有完全醒来，弯弯的小河，已在弹奏“金蛇狂舞”了。</p><p class="ql-block"> 这蜿蜒在草原上的河，应该就是原通天河的上游了吧？地图，我是看了又看的。不过现在的通天河，是指沱沱河汇入下面的大河之后的金沙江上游，这条美丽的河，大概就是尕（音ga）尔曲吧，上世纪八十年代才改过来的。不然，刚刚进入青海境内，怎么地图上就有了“通天河沿”呢？这儿的铁路大桥还叫“通天河大桥”哩！</p><p class="ql-block"> 不管她现在叫什么名字，就像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呼伦贝尔额尔古纳河一样，在草原上盘旋舞蹈，在蓝天下呢喃歌唱，除了一个“美”字，我还能说她什么呢？</p> <h3> 高原湖泊</h3> <h3> 现代冰川（王荣摄影）</h3> <p class="ql-block"> 冰川草原</p> <h3> 湖漫滩（王荣摄影）</h3> <p class="ql-block"> 又看到山环水绕，我心中暗忖：该到沱沱河了吧？果然，一个很小的小镇，路边竖着一块醒目的标志牌。</p> <h3> 万里长江第一桥（借用照片）</h3> <p class="ql-block"> 看到这个牌牌，我心里顿时为之一振一—长江源头的标志，下去留影纪念吧，顺便吮一口长江源的水。左顾右盼，不好停车，于是又只能作罢，抱憾而东。网传，最新的遥感卫星数据显示，长江正源不是沱沱河，而是比她更长的当曲。但在我心中，长江“苍天一笔，龙行神州”，就是从这儿开始的。</p><p class="ql-block"> 我骄傲，我是长江边上人！</p><p class="ql-block"> 沱沱河与当曲汇合后，形成了现在的通天河流域，河谷宽阔，沼泽众多，水丰草肥，日光充足，是长江上游天然的畜牧区。</p> <h3> 牛羊成群（王荣摄影）</h3> <h3> 雪山脚下</h3> <h3> 天路巍然（王荣摄影）</h3> <p class="ql-block"> 天路高高耸立，我们知道藏羚羊的故乡到了，因为电视上多次介绍，这样高架筑路，是为了方便藏羚羊迁徙。</p><p class="ql-block"> 这儿的水，少多了；这儿的山，“亮堂”了；这儿的路，冻土地上大车碾压，成搓板路甚至是波浪般起伏的路了。</p><p class="ql-block"> </p> <h3> 草原玉带</h3> <h3> 赤岭赫然</h3> <h3> 一丝不挂</h3> <h3> 雪山草场</h3> <h3> 警示世人</h3> <h3> 这才是真正的“无人区”。由于是比搓板路还糟糕的“波浪路”，偶尔还有大大小小的“炮弹坑”，再加上还有修路造成的堵塞似乎无休无止，你无论如何也“跑”不起来。遇到“三急”来临，男左女右，一字排开，真“足以让你怀疑人生”了！</h3><h3> 此时，最大的念头就是“冲出去，千万别在路上过夜”，这儿的晚上是要冻死人的，地球人都知道！</h3><h3> 可是，你怎么“冲出去”呢？</h3> <h3> 可可西里的主人</h3> <p class="ql-block"> 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吧，朋友，就在我们的车前！一羊解千愁，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一古脑儿都随着那可爱的精灵飞到了草原上。</p> <h3> 生机盎然</h3> <h3> 野牦牛</h3> <h3> 天生一对</h3> <p class="ql-block"> 不禁想起电影《可可西里》，想起剧中主人公的原型索南达杰了，敬意油然而生。是他们的坚韧不拔甚至流血牺牲，才使可可西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生机，恢复了高原上特有的野趣与神韵，才有了我们今天美丽的邂逅。</p><p class="ql-block"> “人有不虞之誉”，我有不虞之喜，这岂不又是“三生有幸”！</p><p class="ql-block"> 穿过治多县，下午17:42分到达了曲麻莱县境内的保护区门口。困难被毅力淹没，烦恼与幸福相伴，我们走出了无人区，来到了从小就惊诧“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神圣的昆仑山的山口。</p> <h3> 似曾相识</h3> <p class="ql-block"> 醒目的三个字，一下子提起了我的精神，因为我知道“横空出世”的昆仑山自古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象征，也是我们民族神话传说的摇篮，所以被尊“万山之宗”。我想起了“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的气势，想起了玉帝妹妹争来的玉虚峰，想起了陈老总过昆仑山时的万丈豪情……不禁喜从心来，忙不迭地站在了威威赫赫的标志碑旁边，想增添几分威武，沾上一点灵光。</p> <h3> 万山之宗</h3> <h3> 脚踏实地</h3> <h3> 倍加珍惜</h3> <p class="ql-block"> 不知什么时候，淡淡的乌云爬了上来， 太阳躲了进去。虽然离格尔木还有一百多公里，但胜利的喜悦已经涌上心头，何况海拔也降了下来，心里的石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p><p class="ql-block"> 沿着昆仑山的山脚前行，远远望见山边平地上整齐排列着几栋房子，走近一看，啊，在公路左侧，是我们部队的兵站——迎来送往，屯兵戍边，威武雄壮的兵站！</p> <h3> 想起金珠玛米（王荣摄影）</h3> <p class="ql-block"> 细雨霏霏，看不到玉虚峰了。沿着山脚下格外平坦的109疾驶，又爬上昆仑山东段不是很高的垭口，下山，径直向格尔木市区奔去。到达酒店时，天，还亮亮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p><p class="ql-block"> 世上无难事， 只怕有心人。最美的风景，往往总在最艰难的跋涉之后。我们用自己坚实的脚步，走过了足以令人荡气回肠的可可西里，夯实了行走西藏的壮丽篇章，诠释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至理名言。</p><p class="ql-block"> 生活，真的美好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7月26日 格尔木</p><p class="ql-block"> 2021年7月26日 汉 川</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