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年少时的那些事》

温暖

忆年少时的那些事(原创)

作者: 温婷茹

晚自习课结束时，天已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个小女孩按计划猫在校外大道“篓界刺”(学名叫露兜草)旁。她们极努力地屏住呼吸。很快，他从学校大门走出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小伙伴。

他们是东山小学五年级学生。东山村分为上东山和下东山，东山小学就在上东山。

他家在下东山的祖坡村，姓柳。下东山也有个小学堂，就设在李氏祠堂前院里，只有简陋的几间教室。这小学堂是为了照顾附近几个小村庄的小孩子读书而特设的。因为他们要去东山小学读书，必须经过一大片田野，也算是路途遥远吧。因为条件限制，只设一年级和二年级。孩子们读三年级时，必须到东山小学了。因此，她对他并不熟悉。

读五年级时，他当了副班长，她则当了学习委员，正班长是他们的班主任温老师的儿子。当时班级民主投票推选班干部，学习成绩是否优秀似乎是唯一标准。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是班上最高的男孩子。脾气可好了，一笑，全露出上牙，两边嘴角咧开，就差挂上耳朵，而且会笑得一惊一乍，声音还蛮清亮。因此，同学们都喜欢逗他。可不，经几个女孩子一撺掇，她便应允了。

只见他左手端着小煤油灯，右手五指并拢罩着，小心翼翼地，生怕煤油灯被夜风吹灭，尽管灯罩外还用一张大纸围着。

“来了，来了。”女孩子们既兴奋又紧张。等他稍靠近，她猛地蹦起，大喝一声“哗!”。“哎呦，妈！”随着一声惊叫，他的煤油灯掉地上了。“哈哈哈……”，“嘻嘻嘻……” ，满是一片欢笑声，女孩子们全露出来了。这么高的男孩也会被女孩子吓住，这是何等的成就感啊！

幸亏灯罩没破，待他捡起煤油灯，重新点亮，再盖好灯罩时，她们笑得更凶了，因为看到他鼻子上全是黑乎乎的烟灰。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跑了，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他没有骂她们，更没有追赶。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很平静，因为他并没有向班主任告状。

那时，大家都很纯真。即便如此，仍有爱调皮掏蛋的男孩子。他们爱起哄，爱给别人起外号，或随便给男女生“配鸳鸯”，虽然他们还不谙世事，更不懂得情感，只是觉得好玩。看着被“配鸳鸯”的女孩子恼羞得脸红红，并掉下眼泪时，他们会高兴得手舞足蹈，满副搞恶作剧胜利者之模样。倘若遇上泼辣点的女孩，他们会被骂上几句: “ 猴酸仔，早好去死啦！“(万宁方言，常用来骂男孩子)，而“配鸳鸯“的标准似乎也跟推选班干部的一致。

有一天，她在学校附近的田野放风筝。稻谷刚收割完，地里还竖着一簇簇系好的稻草。班上的一男孩跑来要抢她的风筝。她不愿，他便使劲喊着:“ 温xx嫁给柳xx，温xx嫁给柳xx……。”

她恼羞成怒，胡乱地抓起土块就拼命朝他砸过去。当土块终于砸在他身上时，他反倒冲过来了。于是，他俩扭成一团，滚在地上，撕打着……她哪是他的对手？她哭了，他才肯放手……

那时，班上有个叫阿珍的女孩，长得非常漂亮，是公认的“班花”。因为遗传基因，长得白白净净的，开朗活泼，快发育了，隐约散发出一股青春气息。可能家境较好吧，常见阿珍穿上新的衣服。

又是一个晚自习，大家都在安静地做作业，她却走出教室。很快，回来了；不久，又出去了。女孩子们都奇怪，但明显看见她穿着一件新短裙，黑底配大黄花。这种布料叫“pu seng”(万宁方言音)，类似今日的棉绸。很柔软也很有垂性，走动时，裙摆随之左右摇摆 ，黄花一闪一闪的。太漂亮了！那时，不轻易买上这布料的，而常见的则是北京蓝、海水绿之类的土布，“的确凉”布都显得尤其奢侈。

很快，他们小学毕业了，都在环城中学读初中，但在不同班级。再后来，在万宁中学读高三时，她突然发现他们又同班了。求学路上，他们常会遇见，但都是擦身而过，从不打招呼。有时看到他骑自行车在前面，她是绝对不敢超越的。一旦他超过自己时，心竟莫名一阵砰砰乱跳。

高中毕业后，知道他报名驾校，学开大车……

再有他的消息时，他已结婚了，新娘正是那个穿黑底配大黄花短裙的阿珍，而她则刚刚大学毕业。

岁月匆匆。参加高中同学三十年大聚会时，他与她终于重逢了，他俩都很激动和兴奋。两人合影时，他感觉到拉着他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此小文8月20日被刊登在万宁时讯上。

这是我的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