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名字很贱,生命力却极强!</h3><h3> 只因为它的名字叫狗尾草,也叫做狗尾巴草,很是形象,对生活于农村的娃来说,它是最熟悉不过的事物了,无论是跟在身后的阿黄,还是漫山遍野的狗尾草。</h3><h3> 打记事起,我的童年就从玩泥巴开始,但是绝不敢下水去捉鱼摸虾之类的了,因为天生对水有种敬畏和恐惧,所以夏天的时候,既不能跟随着伙伴们去山上放牛,傍晚更不能光着屁股跳进水库去游泳,每次只能发挥想象地听着他们绘声绘色的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我只有羡慕的份儿。偶尔可以尝到他们带回来的野果子,什么野草莓,茶叶饼呀,地球梨(音),等等,酸酸甜甜的,甚是美味。</h3><h3> 上山放牛却一直成为我做梦也想的活儿。你都懂的,那时候放牛,只要一上山,各自先选一块肥草不菲的地盘,让牛儿独自慢慢享用,大伙儿就开始昨天还没决出胜负的游戏,简直就像山林里的一群顽猴,时而欢声雀跃,时而静寂无声……</h3><h3> 终于有一年,爸爸买回来一头刚刚长出臼齿的小牛。我按捺不住激动,说了几次梦话,这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但是,他们还是担心我的安全,唯恐驾驭不了小牛,更是担心我会跟着去水库里游泳。我向爸妈再三保证,才勉强得到了批准,但是前提条件是,小叔牵牛,我随后。</h3><h3> 出现在我视野里的世界,是那么新鲜,那么诱惑,连绵不断的青山,震耳欲聋的松涛,当然,最让我兴奋的还是举目望不到头的草甸,有各色的野花,野草,头顶是朵朵洁白的云儿在湛蓝的天空飘忽,婉如碧玉盘中的羊脂玉。我拥抱着大山,回音在山谷回绕。伙伴们继续着玩不腻的游戏,我头一次来,也掺和不了,独自看着牛儿吃草,追逐着飘来飞去的蝴蝶,呼吸着花香混杂着泥土的微腥。小叔见我无聊,随手在草丛中扯了两根毛绒绒的草,各自打个圈,互相串起来,来回拉着,确实好玩。我歪着脑袋问小叔,这是什么草?小叔说,这叫做狗尾巴草。这样一说,还真像阿黄的那条尾巴呢,在风中摇曳,就像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摇头摆尾,甚是可爱……</h3><h3> 我的眼睛却湿润了。</h3><h3> 夕阳西下,伙伴们意犹未尽,一手牵着牛,一手往嘴里送野果子,一路高谈阔论。我却沉默不语,手中的狗尾草还在,舍不得丢,看着它可爱的模样,我想到了阿黄,感觉到阿黄就在眼前。可是,走到村口,不见阿黄的身影,到了家门口,依然不见阿黄,阿黄再也不会回来了!</h3><h3> 阿黄,是我家忠诚的卫士,更是我的贴心伙伴。它是我从外婆家的狗窝抱着回来的。那时候,它还只能转着黑黝黝的眼珠看着我,我给它喂食,洗澡,玩耍。一天天长大的阿黄,熟悉了新环境,接纳了新主人。无论是哪一个家人回来,它都会跑到村口去迎接,摇头摆尾,或者在你身前身后窜上蹿下,俨然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很是惹人喜爱。平时,它蹲守家里,绝不离开半丈远,一旦有外敌侵入,便马上汪汪大叫,摆好一副迎战的架势,尤其是它那条威风凛凛的尾巴,此时直竖,纹丝不动,犹如剑客手中的一柄利剑,随时开战,在气势上早就把对方吓跑了。就是这样一条人见人爱的阿黄,让我童年充满了欢乐和趣味。可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阿黄跟随着它的伙伴共同去驱逐一只突然闯入村子的野猪,再也没有回来了,当然,还有它的两个伙伴。第二天清晨,全村的伙伴都在呼叫着它们,却始终听不到回音,看不到身影。</h3><h3> 今天,我见到了狗尾草,又想起了我的阿黄。这漫山遍野的狗尾草,不会就是阿黄它们的转世吧?它们年复一年,经久不衰,守护着这山林,守护着村里的这些娃……</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