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好想有祖母陪伴的那些个夏夜</h3><h3> 文/劲草</h3><h3> 月黑天,祖母点亮一盏灯,把我拉到院子里小憩。</h3><h3> 夏夜驱不散白昼时的燥热,偶尔有一阵风拂过面颊,也是平添心中聒噪。祖母不知从何处寻到了那把泛黄的蒲扇,轻轻摇动,为我摇出一片清凉。</h3><h3> 心思不禁恍恍然了,空气中仿佛还氤氲着流年的气息。</h3><h3> 旧时的夏夜,也是这样与祖母闲坐在乡土上。祖母是个喜好热闹的人,四邻里的孩子们这时都气围绕到她的身旁。她摇着蒲扇讲着故事,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亮了这方充满生机的土地。</h3><h3> 从神话故事到她自己的回忆,我们都听得聚精会神,眼前的这片土地亮了又暗下去,微风伴着灯光,在记忆深处摇曳生姿。</h3><h3> 忽然祖母顿了一下,手中的蒲扇渐渐停止了晃动,口中呢喃着“床前明月光”。每逢这时候,我们都打起了精神,这首耳熟能详的诗,她常在嘴边念叨着,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大家都争着回答“疑是地上霜……”也有些念错了的孩子,仍固执地争着与伙伴们辩解。那时候,蝉鸣、故事、诗句,都是心中神奇的所在。</h3><h3> 也有累了的时候,停下来,才发现祖母已悄悄离开。我们相拥着挤进老屋,正赶着祖母笑着走出来。原来她是去给我们蒸玉米!我心中漾过一阵欣喜,祖母沟壑纵横的脸上,笑意也逐渐攒聚起来,一如屋中灯火,让每一个焦躁的夜晚都变得宁静美好。</h3><h3> 祖母在一旁帮我们摇着蒲扇。有几个眼尖的孩子发现祖母只看着我们吃,便问:“祖母,你不饿吗?”祖母笑笑,眸中却尽是灯火般明媚地感动:“你们饱了,祖母也就饱了。”</h3><h3> 身旁掠过一缕清凉。遇见祖母,该是我们最大的幸运。从她身上,我们知道,生活中本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幸福,是映衬出来的。</h3><h3> 夜深了,孩子们三三两两,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我却拉着祖母不愿离去,继续听她讲那些旧得泛黄的故事,累了,就伏在她的膝头,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里,祖母的笑容再度浮现,那种亲切,是刻到骨子里的。</h3><h3> 而今,我们都因学习远离家乡,曾经美好的仲夏夜之梦,变成了回家时浅浅的一声问候。可即便如此,心中仍是满足。或许有一天,连同这匆匆一笑,都成了美好的回忆。</h3><h3> 祖母泛黄的蒲扇掉到了地上,我的思绪停滞下来。身旁的祖母已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轻轻拾起蒲扇,借着灯光,为祖母扇去一片清凉,她的梦里,也会有我们的童年吗?愿那些故事,那些灯光,守候着祖母,度过每一个我们不在她身旁的黑夜。</h3><h3> 蜷缩的心渐渐舒展开来,灯光洒在祖母的身上,美好的人,永远都这样美好。</h3><h3>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句话潜入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伴随着祖母的爱,在时光里耀如琥珀。</h3><h3>(注:这篇文章是上个世纪80年代高二下半学期所写,不知什么时候夹在一本旧语文书里放到了木箱子里。记得那次我找村里几位邻居盖房子的“大工”在家里拾掇漏雨的饭厦和清理当年爷爷在世时喂牛的棚子里的杂物时,邂逅到这个木箱子。当时随便翻了一下,一看,是堆旧书,便搬上放到北厦的一个卧室里,待他们弄完之后,送走他们,我回来把木箱子翻倒过来,从语文书里掉出了这篇拙文。看到这泛黄的纸张和几乎看不大清晰的笔墨,心里十分欣喜。由于时间太长了,笔迹褪色,样样乎乎地揣摩着意思重新在手机上又写了一遍,可能与原稿内容有所出入,但毕竟是我童年时的纯真故事。现分享给我的玩伴们及师友、美友们,希望大家喜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