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馈赠

程麟越

        “所有的沉默、偏执和一丝不苟，都源于匠心，它由光阴成就，也馈赠出不负岁月的作品。” ——题记

       古往今来，能留存下来的美好事物，都需要时光的沉淀。一双手，一个故事，一段岁月；一份责任，一份担当，一种情怀；岁月留痕，感受一份不一样的厚重，一份不一样的传承......

       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川菜，有川菜的地方就有豆瓣。从清末开始，历经百年风雨变迁，郫县豆瓣制作技艺代代相传，直到今天。张安秋师傅，郫县豆瓣非遗传承人，用42年的光阴，守护着豆瓣古法酿造技艺。

  制作豆瓣酱核心就是三个字“翻”、“晒”、“露”。单单“翻”这个动作就大有学问。豆瓣杵沿着缸边杵下，再从缸中央慢慢提起，掀起红褐色的浪涌，霎时酱香四溢。每一杵都要将带起的豆瓣抖落，让每一块豆瓣都吸足天地灵气、与水分充分融合。

        阳光下，颜色分明的豆瓣层次渐进，豆瓣缸镀着金边。师傅们有节奏地翻弄着酱料，空气中夹杂着豆瓣均匀的呼吸。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饮一啄尝尽苦辣咸甜。要得到三年的陈酿豆瓣，这些简单又辛苦的动作要整整重复1095个日夜。张安秋师傅说，这些看似普通的食材，经过复杂的工艺和耐心的等候，最终变成豆瓣的过程，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变化。

        成品豆瓣酱香味醇厚，色泽油润，回味悠长，凭的就是像张师傅这样一代又一代郫县豆瓣酱人，用浓浓的“匠人情怀”，酿造出一坛又一坛的“川菜之魂”。

        正当豆瓣厂演奏着力量、智慧与自然的奏鸣曲时，赖淑芳婆婆手中的银针正在棉布间穿梭。

        清末宣统年间，成都地区布鞋店铺多达数百家，形成具有川西文化特色的“靴鞋帮”，而唐昌镇生产的布鞋，最为有名。纯手工制作的毛边槽眼唐昌布鞋的技艺是其他布鞋不能比拟的，为川西平原这片热土独有。

      一针一线织绘人情风物，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传统的唐昌布鞋制作工艺极为繁琐，有30余道大工序、100余道小工序。

      赖淑芳婆婆坐在木凳上，细心地为鞋底“托面”、缝合。她的脚边整整齐齐地堆放着白花花的鞋底，她那布满老茧的手熟练地按压着鞋面，再放在眼前细瞧，左捏捏右按按，厚重的老花镜中折射出坚定的光芒。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顾客的信赖，离不开工匠对品质的追求。

      赖婆婆从小就开始学习制鞋工艺，22岁时进入了郫县制鞋厂，而这一做就是几十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十年如一日，曾经的满头青发已绣上了绺绺银丝，不变的是她对匠心的坚持。岁月流逝之间，技艺与文化都缝进了那一双双布鞋。

        匠人，犟心。在古代，手艺人一辈子只做一件事，一件事努力做好一辈子。可能从孩童时期就开始学习，随着岁月渐长，不断打磨自己的手艺，从生疏到纯熟，从青涩到老练，漫长的一辈子，将光阴都奉献在一件事上，只为将手艺传承下去。

       从布鞋的棉线到蜀绣的锦丝，从糖画的甜蜜到豆瓣的醇香，从川剧的悠扬到漆器的华彩，成都匠人正以年华铸就不朽文化。

       匠心是什么？是奉献、是重复、是执念。每一个手艺人的背后都是怀着一颗匠心——不负光阴，不负那颗初心。这些技艺与作品，正是经年岁月给匠人们的馈赠，也是匠人们对中华文明的馈赠......

程麟越作于2019年夏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