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寄往小河学校的信

桃夭

　　注：所选文字来自小河学校毕业学生给老师的一封信 ； 照片中所有人物和景物均来自小河学校。

　　回忆就像是穿过的旧衣服，每段时间的都分门别类地叠放在一个格子柜中，你不去碰的时候仿佛不存在了似的，当你偶尔打开柜子翻出里面的旧衣服在身上比划时，虽然尺寸已经不合适，颜色已泛白，款式也很落后了，但是拿在手里时那种触感和夹杂着灰尘的熟悉的味道瞬间就能把心里的某些东西点燃。

　　前几天和室友聊天，聊着聊着说到毕业，两个人各自感叹着：“好快啊，我们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学毕业了......”是呀，好快，我又要毕业了。真正说起毕业，我已经是个毕业过三回的人了，每一次毕业的感觉都不一样。大学毕业，是七分对学生时代的不舍和三分对未来的害怕；高中毕业，是五分对拼搏岁月的不舍和五分对未来的憧憬；初中毕业，是五分掺了水的矫情和五分没掺水的兴奋，可能那时候年纪小，感情的触须还很稚嫩和迟钝，对毕业没有那么多的离愁别绪，但是又觉得离别应该是难过和重大的，所以挺矫情，不过也或许时间太久淡忘了那时候的离愁别绪吧。无论当时是怎样的感受，后来想来都只有深深的怀念了。

　　掰着指头一算，我的初中时代竟然已经过去七年了，一直觉得七年是一段很久的时间，原来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说起初中时代，感觉打开了记忆盒子，回忆喷涌而出。初中时代是一段纯白的时光，是“单纯洁净”的纯白，不是“空空如也”的纯白，这种感觉是当你提及初中时代时脑子里反射出来的第一印象，自在而美好。

小学六年以及初中三年是在小河学校度过的，那栋年岁久远的教学楼见证过我每一次被老师提问的紧张，每一次的进步和荣耀，以及每一回被犯错之后的挫败。初中时，我是个非常害羞腼腆的人，虽然学习还不错，算是班里的尖子生，但是害怕任何的抛头露面，很少参加什么活动，十分低调，即便参加活动也是本着尽一个好学生的“义务”在做，可以说是很对不起自己了。初一初二都是这么过来的，做着好学生，义务性地参加着活动拿着奖，平淡又小心地活着，所以对初一初二的时光并没有那么多深刻的印象，不过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年的元旦，那是全班同学早早就开始期待的节日，在早晨还没有元旦放假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然后在中午放学后大家一起布置教室，画画的画画，剪纸的剪纸，拉花的拉花，忙得不亦乐乎。下午，大家便各自带着从家里带的小吃零食，各种吃食摆满了已经被摆成了“回”字型的桌子，可以说是满目琳琅了。整个下午都是在欢呼喝彩声中度过，玩闹，游戏，高歌......每个人都满面红光，每一口呼吸都是快乐的。如果说关于元旦的记忆是热闹的中国红，那么每天晨读或晚读的记忆就是淡淡的草绿色，清新活泼。搭着绿藤的走廊以及小操场围墙旁边的每棵树后面都“藏着”三三两两的人，像是自己的秘密基地，有人背书忘却了冷暖，有人发呆晕染了时间。鸟飞虫鸣，朗朗书声，统统被编织进清澈又透着寒意的晨光，或是温柔透亮的夕阳里，生出一种超感官的因子，亦真亦幻。

初三分班了，遇到了一群更优秀更有活力的人，遇到了很多优秀的老师，在这种满是挑战和生气的环境下，我找到了一种真实的存在感。更难的课程，更高的要求，更大的压力和动力让人每根毛细血管都膨胀着，热血在细细的管道内激荡，让你充满着渴求和能量。我怀念那么单纯的充满热血的感觉，也怀念初三那个补习的寒假，那是一段想起来会让人心情上扬的时光。学校不能供暖，教室里只能烧着炉子，有时候老师会偷偷买几个红薯烧了给我们吃，整个教室充斥着红薯的甜香和柴木炭火的焦香，心里和那红薯一样暖和。因为是补习，所以课程没有平常那么紧张，语文老师会时不时挑些好看的电影给我们看。一幅光亮的屏幕，几十颗怦然跳动的心脏搭配着一片漆黑，精彩时众人鼓掌欢呼，动情时大家蓦然落泪，似乎这片漆黑中有什么东西把这几十颗心脏连接起来了，你似乎听得到别人的心声，感受得到涌动在他们心里的情绪。观影之后老师让我们用小纸条写写自己的感受，不需要多大的篇幅，可能就一个词，一句话。这大概就是我对“欣赏”一部电影最初的印象吧，不用功利地找出个为什么，只凭着心里的感觉走，所以我至今记得那时候看过那部电影《放牛班的春天》。

当你专注于脚下的路时，你会忘记时间的存在，很快我初中毕业了。毕业前整个初三年级组织去灵隐寺野餐，真是一段欢快又畅快的时光。灵隐寺周围的沙丘不是风吹湖面的“波光粼粼”，而是大海的“波涛汹涌”，细软的沙子在五六月的太阳光下像极了金子，但是比金子低调和温和。每一棵树下都有个据点，男生搭灶生火，女生择菜做饭，有人被烟灰熏了花脸，有人被面粉化了白妆，嬉笑声中散发着“男耕女织”的和谐。饭饱茶足之后，大家开始肆无忌惮的嬉闹，嘿，快看呐！老师被大家“活埋了”！不不不，老师被我们种在了沙子里。一天的玩乐结束，大家都成了“土著”，按班级被分装在有四个轮子的铁皮盒子里，铁皮盒子像个心情好极了大胖子，哼着小调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行进。

　　后来，我升入了高中，又高中毕业，再后来我升入了大学，如今我又要大学毕业了，以前在一起的很多人没有再见过了，以前做过的很多事可能也不会再做了，可能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应该待在回忆里，留住这些美好，不就是记忆存在的意义所在吗？

珍惜吧，过好现在以后的回忆才会美好，愿你们在多年以后想及现在，都能嘴角上扬，能拍着彼此的肩膀说一声，“那时候，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