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同学少年忆往录</h3><h3> 重庆统计学校黄金三年漫忆(之三)</h3><h3> 一忆念孟功才校长一</h3><h3> 柔韧</h3><h3><br></h3><h3> 两年前,我在《怀念恩师刘季友》的文章中,曾经写道:</h3><h3> "六十年来,每忆及在重庆统计学校的三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宝贵的三年,堪称我的黄金時代。</h3><h3> 我们有老红軍孟功才校长,为我们讲他十四岁参加長征的故事;有一批学养深厚,为人师表的老师,为我们"传道,授业,解惑":</h3><h3> 像教会计学原理的彭坤元老师,仪表端庄,举止文雅,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至今余音犹存;</h3><h3> 教經济地理的徐荣盛老师,一上讲台,抽出粉筆,在黑板上随意一舞,一幅标准的中國地图,便展现在大家面前;</h3><h3> 还有教数学的罗大绰老师的幽默;</h3><h3> 化学老师梁煥骞的儒雅;</h3><h3> 体育老师姜甸昆的矫健敏捷,等等,至今历历在目,经数十年滄桑而至今記忆犹新。”</h3><h3> 孟校长讲长征的故事,还讲到他那時"脚板都走肿了"。如今,六十多年过去,轮到我來给大家讲讲我与孟校长的故事了。</h3><h3><br></h3><h3><br></h3><h3> 在我的记忆中,孟校长不仅是老红軍,老革命,而且还是一位慈祥的長者,对学生是关怀爱护的。</h3><h3><br></h3><h3><br></h3><h3> 最初第一次与他直接面对面的个人接触,是在一九五六年冬,我们班到化龙桥附近一个农业社进行农业统计实習,我与帶队的班主任李守恭老师闹了点矛盾,他说我"桀骜不驯”,我不服,少年气盛,一气之下,便写了封信告到孟校长那里。几天以后,李老师便来告诉我:"你写给孟校长的信,孟校长收到了。他星期天在学校等你。”</h3><h3> 星期天,早飯后,我便赶回学校。不知怎的,走到两路口,那路线怎么走的,现在已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到了两路口,那里有座比较大的山城电影院,广告牌上赫然印入眼帘的,是正在放映《春》《秋》两部电影,根据巴金的小说原著改编的,由香港号称"电影皇帝"的吴楚帆主演(觉新),香港一家电影制片厂拍摄制作。这一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回学校見校长的事也置之脑后了,先看了电影再说。也许有人会问:你不是常常连理髮寄信的钱都没有,怎么会有钱来一连看两部香港片呢?是的,常常没钱理髮寄信是事实,今天看电影正好有钱了,也是事实。</h3><h3> 不妨就此交代一下吧。我出生在一个清贫的教师之家,父親走得早,初中毕业后自作主張報考统计校,因为那是在重庆大城市,想出去見見世面;再就是不用交学费伙食费,让大家同学来评议该给几等助学金了。至于零花钱么,则有在广州银行工作的舅父每两月寄一次五元钱,他把现金买成邮票,装在保价信封内寄来,我收到后,就在收发室的厐同志那里,当场变现,換成现金。平均一个月二元五,我现在都难以想像,居然靠这每月二元五,訂了一份韦君宜主编的北京的月刋《文艺学習》。正因为如此,那天经过两路口,看见山城电影院正在放香港片《春》《秋》時,正好有钱看电影。</h3><h3> 待到两部片子看完,赶回学校時,已是晚飯后了。我已不记得是在哪里吃的什么,只忙忙赶到孟校长那里,准备挨一顿批评,怎么这么晚才来?</h3><h3>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孟校长见到我,毫无责备怪罪之意,也不问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现在想来,很可能是出于他对学生的理解和宽容!想到一个学生娃娃,星期天即使有约在先,在外面玩玩,来得晚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无须多问,无须追究,</h3><h3> 多么合情合理,多么富于人情味呵!</h3><h3> 至于那天谈了些什么,想来就是有关实習中的情况和问题吧,具体内容早已忘了。畄在脑孒里的,就是孟校长的理解和宽容大度,对学生的关心和爱护。</h3><h3> 当晚,他让总务科的人给我安排了一个单间住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回实習地去了。</h3><h3><br></h3><h3><br></h3><h3> 和孟校长的第二次直接接触,是在我考上财經学院离开统计校的那天,</h3><h3> 九月十九号,我去向他告别,感谢学校的支持帮助,得以继续升学。</h3><h3> 他直率地叮嘱我,到了财院后,要把专业课程学好,少看点小说。</h3><h3> 可见,他对我喜欢看课外书,是印象颇深的。这也是当時同学中对我的印象,即使不认识的同学,也常常会看到,晚飯后,路灯下,有那么一个人,常常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路灯下也能看,我的近视,就是这样造成的,不注意保护视力,只管看书,黄昏時光,也手不释卷。</h3><h3> 从孟校长到一些老师同学,大都以为我看的都是小说。其实,小说是看了一些,一些其他文体,比如詩集,传记,理论著作,也看了不少。王士菁的《鲁迅传》,刚出版不久的《瞿秋白文集》四卷本,批胡风時的《胡风文艺思想批判论文集》(里面的作者在两年后的反右斗争中,大都成了右派),还有从刘季友老师那里借来的《中國文学八论》《西洋文学讲座》《近二十年文艺思潮论》,以及新出的巴人《文学论稿》上下册,都是在统计校看的,所以不仅仅是小说。</h3><h3><br></h3><h3><br></h3><h3> 后来,统计校随着國家的命运和時代变迁,辗转迁徙折腾,人事更迭变幻,直到文革中间,外調人员到内江調查,这才知道,孟校长早就调到自贡市物资局当了局长。</h3><h3> 到内江来找统计校毕业的廖昌荣调查了解孟功才的情况和问题,</h3><h3> 廖正是内江造反派红卫兵的司令,和我很熟,同我谈起此事,说他理直气壮告诉外調人员:"孟功才是個好干部!"把外调人员打发走了。而廖司令校友的回答,也正好成为孟校长在统计校校友中的口碑!</h3><h3><br></h3><h3><br></h3><h3> 一九八一年九月,我調到一家省外贸公司,不知从哪里听到的,孟校长也調到了成都,住在省地质局后面一个红軍院,离我住的肖家村宿舍,只一站路的距离,我便抽个時间,在一天下午找到他那里看望他,</h3><h3> 经过二十几年特别是文革的折腾磨难,老校长依然身体健朗,精神健旺,耳不聋,眼不花,交谈如常,考虑到毕竟又增加了二十几的寿缘了,不敢多唠叼,便請他多多保重,以后再来看望他,向他告辞而回。</h3><h3> 这是我与孟校长直接接触面谈的第三次,哪里知道,这竟成为我们面谈的最后一次!</h3><h3><br></h3><h3><br></h3><h3> 光陰荏苒,人事倥怱,到了新千年之初,又听谁说起,孟校長已不在红軍院,搬到省建委去了,安了一个副主任的头衡,我把电话打到省建委老干处去,对方回答说是已經走了,走了几年了!</h3><h3> 我心一沉,无語,也无奈,只能在心里祷告:</h3><h3> 老校长,好校长!請一路走好呵!</h3><h3><br></h3><h3> 一一柔韌一一</h3><h3> 二O一九年八月二十一日于都江堰</h3> <h3><br></h3><h3><br></h3><h3><br></h3><h3>附:</h3><h3> 刘泽光老师的补述:</h3><h3><br></h3><h3> 柔韧在回忆录第三篇里说到的几位,后来的情况我补述如下:<br></h3><h3> 孟校长在省建委离休,住在倪家桥路。94年我退休后到成都来含饴弄孙,与伍先诚、马锡俦、黄定远等等常到他家去谈天打麻将,他也来我们这几家参加转转会。</h3><h3> 在他80大寿时,我们通知了联系得上的在蓉校友约200人在教育工会举办了贺寿大典,挂了大横幅,献了花篮。</h3><h3> 后来他患肠癌住在华西医院我们多次去探望。</h3><h3> 抱歉的是他逝世时我正在大连,没能在灵前鞠躬致敬。此为终生憾事。</h3><h3> 我能够到大学读书,尔后能够逃脱57年反右和58年补充反右多亏他出手施救。</h3><h3> 他是我生命中的第一贵人。</h3><h3><br></h3><h3> 二O一九年八月廿二日</h3> <h3><br></h3><h3>附:</h3><h3> 马学勤同学的补述:<br></h3><h3><br></h3><h3> 孟校长是我们所有统计校学生的好领导,他正直善良和蔼可亲,加上他有小红鬼的光荣历史,更加让我们崇敬。</h3><h3> 很羡慕柔韧和孟校长有那么深的交往,我们这些平庸无能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妹可是没有那样的机会聆听孟校长教诲的。</h3><h3> 但一九八五年的七月份终于有机会和孟校长在一起工作丶呆了近半个月。</h3><h3> 那是他以省建委领导的身份,带领省政府各部门抽调出来的中层干部组成的省政府工作组,來乐山市所管辖的夹江县调查乡镇企业发展情况。我有幸被单位抽调出来参与其中,在孟校长领导下工作。</h3><h3> 当时工作组一行大约十来人住在县政府招待所,工作吃住在一起。</h3><h3> 那个年代招待所条件仍然简陋,房间内没有卫生间和洗澡`设施,但孟校长住的单间配置比较好,孟校长得知我是他的学生对我格外关照,常让我去他那里洗漱,得到好的照顾。当得知我女儿考上大学被成都中医学院录取时,特别准许我回乐山办理有关事宜。 </h3><h3> 和孟校长有这样的机会相处这一段美好时光让我记忆犹新永生难忘。</h3><h3> 敬爱的孟校长,你那慈祥可亲的面容永远留在我们心中!</h3><h3> 你的学生永远怀念您!</h3><h3> </h3><h3><br></h3><h3> 二O一九年八月廿二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