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笺记——花花朵朵,都是幽兰明珠

枉凝眉

<h3> 1.</h3><h3> 西去不远,有堵开花的墙,开满凌霄花的墙。</h3><h3> “苕之华,芸其黄矣”句里说凌霄花开的是黄色的花朵,但我面前的凌霄花却是红艳艳的,喜气洋洋地,这些红衣小姑娘有的数朵簇拥,有的一朵凝立翘望,有的两朵偎依,各种姿势布满了一墙。</h3><h3> 我知道那个凄美感人的故事,可是千百年来,凄美早已化作了祝福与吉祥,她们正向着晨光,向着蓝天,向着我,向着不同方向,奏响了一曲关于爱,信念,以及智慧的恋歌。</h3><h3> 可惜我的凌霄花今年还没开,又由于南瓜藤的纠缠,枝条看上去有些像文弱的书生。力气只够苦读,还不足以用来开花。</h3><h3> 明年改进方法,我应该也有望有一堵开花的墙了</h3><h3><br></h3><h3> 2.</h3><h3> 西走南拐,是政府广场,广场东侧有数座横排竖列的水池,池中有荷,可惜整整一个夏天,我的春风脚步从未度过此“玉门关”一步,荷花盛开时,我未亲见,眼前荷已是残荷,留待听雨声吧。</h3><h3> 荷叶仍是亭亭,只是有的边缘已呈“秋意”,有的已全盘进入迟暮,但枯褐的卷曲的款式,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韵味,那些大大小小的状如浴器花洒的莲蓬,都有一张跟我一样黑的脸,但她们身材极好,娉娉婷婷地出挑于众荷叶之上,更有甚者,两枚莲蓬,靠得极近,却并不暧昧纠缠,而是平行地高挑了出来,恰似举案齐眉的伴侣,令我暗暗敬慕称奇。</h3><h3> 无论荷叶还是莲蓬,虽老且老矣,却都能呈现另一种让人品咂难忘的滋味境界,不由人暗暗感叹,生命处处都有奇迹。</h3><h3><br></h3><h3> 3.</h3><h3> 深紫粉的长春花,橙黄与淡黄的万寿菊,做花田的“镶边”最合适不过,她们满脸鲜灵阳光地在开。这些穿着细碎花衫子的,梳着农家女特有小短辫儿的乡野村姑,虽看起来有点稚气土气,但却是极耐看的,单看每一朵如此,成片看也是如此,她们簇拥在一起就像天上的群星,让好大一片土地,在晨光里,在任何一段时间的流里,都熠熠闪亮。</h3><h3><br></h3><h3> 4.</h3><h3> 路南突见“白头妇”,此“民妇”有柔长的藤蔓,呈情意绵绵之状,依附绿篱之上,她有洁白的花瓣,可是她与众不同的是,每个花瓣边缘都有自由散乱的“流苏”,说实话,这“流苏”在我的眼里,倒是像极了蓬乱的“白发”,看上去略显沧桑老态,但有一个好处是,如果远看,一朵朵的,缀在碧绿的藤蔓上也小有一段风流动人。</h3><h3> 龙妈说看叶子形态像那种叫“赖葡萄”的,识花君却告诉我这种被我喊作“白头妇”的花叫“栝楼”,别称“药瓜”,葫芦科植物,是一味中药。看来“不可貌相”的非仅是人,花亦如此。</h3><h3> </h3><h3> 5.</h3><h3> 有很多植物,自带诗意,就像某些人一样,气质天成。</h3><h3> 枫树就是这样一种,无论是绿,还是红,都是姿色动人,那一片一片状如手掌的叶子,层层叠叠,生长有序,把每一片诗意的自己,组合成整株树的诗意,我仍然记得年少的自己,曾经将此叶放进过我芳香的日记本里。</h3><h3> 有一种喜欢,从未更改。</h3><h3><br></h3><h3> 6.</h3><h3> 今早在市民公园里看到的几株石榴,与前些日子所见的不同,眼前的几株石榴,果实应该姓“红”,红得像关公的脸。她们大红灯笼高高挂,照亮了大半个秋天。若人人都是懂爱的,相信这些果实不会被提早采摘,然后再被发现滋味不够,而惨遭遗弃。</h3><h3> 因为我曾见东湖橙黄的石榴,被提早采摘后,脑壳被扒了半个,龇牙咧嘴地被抛弃在了地上,还有桃,枣,梨,也碰到过这样的厄运。</h3><h3> 既然栽在了公共处,果实自然是公众的,越是如此,就越应该相敬如宾,等果实成熟的喜讯轻触了额头,再去享用她甘美润甜的爱情,该有多好。</h3><h3> 祝福眼前这些红石榴。</h3><h3> 等她成熟了,我也不打算摘她,她数量太少,还是留给别人吧。</h3><h3> </h3><h3> 7.</h3><h3> 今天又遇到了昨天遇到的“渔妇”,这次她西移了一块儿地方,我看到她时,她正站着,装束同昨天一样,听到我脚步,侧过头来,跟我说:“今早很难钓。”</h3><h3> 远处村子里,传来鸡鸣犬吠。</h3><h3> 有池塘,有苇丛,有钓客,有鱼,有白露为霜的草地,有柔肠百转的美丽小路,这应该是我想要的乡村生活。</h3><h3> 如果再在池塘旁,盖上石头房,我就可以跟伊相守,弈棋垂钓 忘掉忧伤。</h3><h3><br></h3><h3> 8.</h3><h3> 天是倒过来的湖,蓝得干干净净。湖是倒过来的天,像面明净的蓝镜。到底是秋水,我几乎可以嗅到她的凉意。</h3><h3> 树们,已经在微妙地发生着变化,樟树上已经挂着迷你型的小小盾牌了,而法桐树的叶子已经从深绿变浅,等西风一日起,它们就会变出诗意的亮黄色了。</h3><h3> 几日未见,曼珠沙华已经蔓延成大片红云成阵,它们越发开得旺盛了,谁说这是凄凉之花?你看她们也有几株热闹地靠在一起的,就连那些独立一株的也是满脸喜气,灵动又奇秀的她们,是秋日湖边最美的佳人。</h3><h3> 白色韭莲依然低调,躲在小路边的石缝里开,躲在绿地的边缘开,一开就开出一个集体,一个花瓣洁白,花蕊淡黄的美丽集体。唯集体里,才姿容成阵,愈发动人。</h3><h3> 北湖水落,石出。成群的白色水鸟,惬意地在软泥上,在残存的水泽里,闲庭信步,忽而拍拍翅膀,叫唤几声;忽而展开翅膀,短飞数米,又顾念那个安静的恋人,再又飞回,歪起头,看看恋人,就又低头去泥水里寻觅什么去了。</h3><h3> 这些白色的句读给了无生机的湖泥,轻轻画下了也写下了生气与灵动。</h3><h3> </h3><h3> 9.</h3><h3> 东去,秋蝉声,稀疏寥落,风迎面吹来,秋凉就经脖子滑入背脊,始觉单薄的不止是衣裙,还有身体。在海边,瑟瑟若一只受伤的鸟,飞不起。</h3><h3> 夕阳也似有忧伤,留下一片余光,兀自躲进云层疗伤去了。<br></h3><h3> 下午六点钟的海,依旧船来船往,大片南飞的鸟,做各种空中舞,再飞离北海,飞离湖。</h3><h3> 有意思的是,在所有飞鸟的大型队伍中,我见识到了巨型队伍,我目力所及时,这支队伍东起湖东路的土坡,西至湖西岸,横跨东西,集体朝南飞,并不是整整齐齐的横队,也有人字形,之字形,和不规则形,但飞进过程中没有掉队的,再飞离我远一点,就不再是飞动的树叶了,而是被霞光燃过的灰烬一样。</h3><h3>真是像移动的灰烬,凡远离视线,在暮色里集体翔飞的,都是这样。</h3><h3> 世界本来就是个来来往往的世界。</h3><h3> </h3><h3> 10.</h3><h3> 今晚此刻,未见月亮的倩影,我也不准备苦等。所谓心怀明月,天上人间时时有,她的音容,早已嵌进我的心空。</h3><h3> 夜母披着她黑色的宽大斗篷,怀抱各色花香和虫鸣,静静立于我窗外,忠诚地护佑着我,赐我以美好和安宁。</h3><h3> 熄掉单曲循环了半晚的乐声,那字词里的幽兰,明珠;曲调里的娴静如花,行动若柳;意境里的眉如墨画,骨骼清奇;情感里的千山万水,温柔风采,都将拼凑组合出一个美梦,伴我入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