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干河神韵

洋河两岸.马润

桑干河神韵

　　远处传来世纪的涛声，高高低低，汹涌激越，从远古传到今。这是桑干河的声音，带着北方的气韵。这声音，最早好像是被一个做着北魏的中央官吏、后来衣冠不整的糟老头子听懂得，他是专门为中国山水的登记造册来到世上的。于是，在雁门关外、晋北大地上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被他收揽在《水经注》里，名曰桑干河。

郦道元满意地笑了，有了桑干河，这一千二百五十二条河流的记载就没有了缺憾，《水经注》这本书终将是厚实了。

桑干河流域是华夏文明的起点。遥想远古，三皇五帝时期，炎黄部落和蚩尤部落在涿鹿征战，一次次不同的文化对撞，是对中华文化一次次的优化历程，使得后来中国历史文化不少典籍的开头大可以骄傲地写上，中华文化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所有这些，桑干河始终是最直接的见证者。

　　桑干河是北方的一条大河，记载着塞北西风的雄浑，记录着历史图腾的轨迹，古往今来奔流不息。她的源头发源于山西北中部的管涔山，古之灅河的源子河与恢河，另一支从朔州洪涛山神头小镇发出 ，一路汇合，水势汹涌，向着东北方向日夜奔流。桑干河全长约506公里，水域面积约2.39万平方公里，主要集于山西省朔州、大同和河北省张家口一带，是我们生长在这一地域的人们公认的母亲河。

1958年，国家兴修水利，横截桑干河修建册田水库。这在官厅水库上游是规模最大的水库，是防洪、发电、灌溉为一体的划时代工程。工程量浩大，连续施工延续了许多年，工地全部劳动力最多上过7000人，可谓壮丽壮观。随后的配套工程建设逐步完美完善，包括水库下游的阳高县东册田村北岸的高灌小坝，也是为守护北京永定河的生态保护而设置的一道控水闸门。从此，一条宽7米，长约250多米的混凝土滚石大坝，由西北向东南斜插过去，成了北面自阳高县城通往南岸六棱山脚下的跨河大道，为友宰、鳌石两乡镇的出行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这条小坝更接乡村地气，北岸尉家小堡村，再往东不远是河北省阳原县的施家会村，人们在这里养鸭养鹅、放牧，用河水灌溉农田。在以粮为纲的那个年代，阳高县的鳌石乡大片农田变成了水浇地，粮食亩产由五十年代的60公斤提高到七十年代的350公斤。桑干河水滋养着尉家小堡的葡萄曾经风靡中国北方。

著名作家丁玲写《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位置应该是在河北省的涿鹿县、怀来县沙城一带，记述1948年农村土改运动中的故事，她在寻找中华文化的足迹走向。还有人说她在山西北部的云州大地走过，在一个村庄住过，这又何其不是这样，她是寻找桑干河的源头，顺便理一理这些还不太整齐的文字，为桑干河注入灵动的灵性。

　　自古以来，有山有水就有风情，桑干河滔滔，六棱山巍巍，山水间的巨幅大画，在阳和大地留下景观。

在那处的那头，一处数丈暗灰色的火山熔岩立壁下，几个弯道叉口半隐半现，有点像黄州的赤壁。西风起兮，壮士东去，洪涛逐浪，犹如千军万马，踢踏起如雾如烟的浪花。

河的北岸保留着铁索桥的旧址遗迹，纪录着时代的沧桑故事。南岸上的大辛庄明代古堡，一段黄土夯筑的小城堡垒，把那个时代的记忆用这样的方式记录下来，五百年前的汗水与黄土的凝结依旧完整的坚韧屹立。

古堡早期叫“孤寨”，由一个叫解铭的员外修筑，墙厚宽处足有8米，有二层楼那么高，深宅大院，却是土窑洞。说到用处，主要是储藏，防备贼盗匪患。解员外想得可谓周到，也长远，他把堡子建在大河南岸的火山熔岩上，就注定了这座土筑的堡寨要在这里流传百年千年。一群群一伙伙浏览大河景观的人们，顺便也不忘观揽一下古堡，他把古堡置于桑干河的怀抱，与桑干河相对映，让记忆源远流长。

　　那次，我们和桑干河的短暂对话是在2019年初春。

桑干河上春螎斑斓，半冰半水景观迷人。桑干河早春的壮美，在一个傍晚激情绽放。整个西天烧得火红，水天一色，景致壮阔，一伙痴情痴迷的摄影人快速地按下快门，记录下这如火如血的壮观和静与动的恬淡；记录下桑干河滚滚向前、奔流不息的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