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夏至过后的阿尔山仍然一片凉爽。</h3><h3>站在杜鹃湖畔,抬眼望去,如茵的碧草仿若地毯一般,在丝丝缕缕的白云轻抚下,沿着山坡,顺着河流,越过沟壑,爬上山顶,肆无忌惮地铺向天边。穹庐之下,清风徐徐,青草的气息直入心脾,一时便有念天地之悠悠,独精华而入我胸襟的庆幸。</h3> <h3>这个时候,杜鹃花早已零落成泥,奄奄在遍地的山花之间,唯有残萼在坚持着它的孤独。飞雀们在湖边叽叽喳喳,飞来跃去,忽而树梢,忽而草中,看得我都痴了。庄子在逍遥游里有关于鲲鹏展翅九万里和飞雀在蓬蒿间飞不过几仞的故事,飞雀不知鲲鹏的志向,鲲鹏又那知道飞雀的乐趣?于此想到人事,英雄也好,草莽也罢,活在当下,各有位置。英雄不必俯视,草莽也不用仰观。大有大的格局,小有小的情怀。居庙堂之高和处江湖之远,都不过是一颗本心的不同感受,不过是生存和行为方式的不同而已。如我等凡夫俗子,韶华倾负,能在生存于短暂而逼仄的时间和空间里或嬉戏 ,或雀跃,或长歌当哭,或得意忘形,岂不也和眼前的雀儿一样自在吗?</h3> <h3>因为阿尔山市区距离森林公园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我们直接入住了景区里的小客栈。客栈建在半坡上,周边花草蔓延,紧邻一条叫做不冻河的小河,越过对面的山头,就是从大兴安岭发源的哈拉哈河,这条河在阿尔山这一段也是我们与蒙古国的界河。</h3> <h3>住在客栈,当然想吃点当地的特色菜。老板娘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做的也只有小鸡炖蘑菇以及乱炖一类的东北菜。一开始以为这老板娘是东北那旮瘩的,后来我注意到,这个地方的语言和生活习惯都已经接近东北了。现在是7月初,晚上还是觉得有点冷,几人分了一瓶杏花村,便回屋休息。屋里送了暖气,酒到醺醺,感觉有点燥热,披了件外套摇摇晃晃又出了门。</h3> <h3>阿尔山的夜,没有了白天旅游车来来去去的喧闹。散落在山坡上的几十家客栈,还都亮着灯火。沿着山坡草径,在不冻河边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白天走的太多,就此良辰美景,歇歇吧。</h3> <h3>夜幕低垂,小河叮咚,虫声唧唧,林风飒飒。仰望夜空,近可摘星。眼前灯火透窗,头上繁星明灭,人间烟火与空灵寂寥成了我感受的最美的一个夜晚。星星们的眼睛看着我一眨一眨,仿佛是说我们知道你的故事,又仿佛是提醒我不会把你的故事讲给别人。哈哈,就这样看着她们发呆,突然就想起了童安格的歌:点一支烟喝一杯酒,能醉多久,醒来后依然是我。于是,我也点了一枝烟,深吸漫吐,好像少了这烟的飘渺,我的享受也会打折。想想也是,一个人如果没有故事,他的人生或许会缺乏厚重感;一个人如果没有精彩的故事,他的人生也许会少了炼达和从容。是的,似此星辰似此风,也曾沾露立宵中!谁没有年少?</h3><h3><br></h3> <h3>回到房间,大雨骤然而至。唰唰的雨声在空山间飘荡,似远还近,似近还远。明天,要往呼伦贝尔方向。有些路虽然很远,但如果不走,也许会后悔。“人行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蜉蝣朝生暮死,它的一日就是一生。我们也一样,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过客,偶然来过,短短几十年而已,能往远走走,证明我们还活着,而且活得不错。</h3><h3><br></h3><h3><br></h3><h3>2019.7</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