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行

冰雪

<h3>2019年8月8日,注定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那一天,我回到了阔别十几年的故乡,拜访了我的小学老师,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欢聚一堂,并留下了师生第一张珍贵的合影。</h3> <h3>自从养父母搬到庄里,跟随弟弟生活以后,快二十年了,我再没机会和借口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h3> <h3>回去的前一天,我约了苏广忠,坐他的车到了北撖。苏春华安排她的爱人去接老师,我正好坐他们的车去拜访了马老师。回南撖的路还是那条老路,坡还是那么陡,能加宽的路段也加宽了,路面铺了水泥,少了颠簸之苦。</h3> <h3>进村的路边多了一些树木,多了几处新建的院落,多了一排漂亮的路灯。也许是空心村的缘故吧,当年村子中心地带的盛况已不复存在。记忆中那个宽大的、一年四季蓄满雨水、洗衣服担水、人声鼎沸的泊池,已经面目全非,滴水不存。泊池的北边,自己曾经就读的七年制学校,如今也改作它用,据说村里连幼儿园都没了。</h3> <h3>去老师家的路旁蹲着几位老乡,已经认不出来谁是谁了。老师家的新房还建在原来的老院子里,在学校的东南方向,很近。大门口有一株月季花开的正艳,院子里种着豆角和玉米,绿油油的,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h3> <h3>没去之前,我在手机上看过老师的影集,又听说老师才生过一场病,心里多少有点准备。但是,见到老师的那一刻,还是有点惊讶,老师比相片上还要瘦。阿姨变化不大,比年轻时稍微胖了一点点。</h3> <h3>老师退而不休,平时在西安帮着带孙子,放了暑假,才回到了老家。跟老师一样,我也在家当保姆,用别人的话说是累并快乐着。老师和我前半辈子工作不同,后半辈子都沦为后勤部长,不可推卸,不能逃避,主要的还是不忍心放手不管。唉~~自从有了儿女,我们便丢失了自我,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儿女!</h3> <h3>跟老师说话间,进来一位白眉老人,抬头挺胸,讲话声音洪亮,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老人被让到我斜对面的椅子上,我正在琢磨老人家是谁,没想到老人家只打量了我一眼就说出了我的小名。我问了马老师,才知道老寿星是雨儿的父亲。真是太意外了!冥冥之中,似乎都早有安排。最近回忆起雨儿,不知道她得了啥病,恰巧她父亲说出了答案。</h3> <h3>村里住着我的两个舅舅和一个姨姨,是姥姥娘家弟弟的孩子,很想去看看,时间有点紧张,只好作罢。没想到,就是那么巧,刚出老师家院门,就见大舅开着四轮车迎面而来。下午去看北撖的姨姨,刚好一大家子都在家。谢上天眷顾,让我如愿以偿!</h3> <h3>当年的十几位同班同学,接到邀请后从四面八方赶到北撖,在苏春华的家里汇合。大家围在老师身边问长问短,欢声笑语,十分开心。</h3> <h3>中午,在春华联系的一家饭店里,我平生第一次请马老师吃了一顿饭,陪了老师喝了一杯酒。乡镇里条件有限,不成敬意。原本是想减少老师车马劳顿之苦,所以没有到县城去,希望老师能够理解。</h3> <h3>饭后,大家去耿淑华同学家稍事休息,然后返回春华家照相聊天。饭店以外的照片,我把背景给换了,希望大家看见优美的风景,能够暂时忘记生活的琐碎,相信我们的晚年生活还有诗和远方。世界那么大,大家约起来,一起去看看。</h3> <h3>听老师和同学聊起当年的事,我的思绪一下子就飞到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时候,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听毛主席的话,当革命的接班人的口号最响亮。在我的心里,老师的话仅次于毛主席,老师说啥就是啥,从不质疑。<br></h3> <h3>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是我们这代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直到现在我依然庆幸自己有一个快乐的小时代,并为此深深地感到无比的幸福!</h3> <h3>在村里上学期间,我们的老师讲课是讲重点毫无保留的,我们没有沉重的书包,也没有写不完的家庭作业。</h3> <h3>我们的老师从来没有让我们买过什么课外辅导资料,也没有布置过需要家长代劳才能够完成的手工作业</h3> <h3>我们有体育课,有音乐课,有美术课,还有课外活动时间。我们的体育老师很少缺勤,体育课都在操场上完成。</h3> <h3>我们在校园内可以打篮球、乒乓球,跳绳、踢毽子,跳高跳远、跳房子,抓石子、摔纸牌,玩各种各样的游戏。</h3> <h3>假期,我们没有假期作业,纯粹的名副其实的放假,不用赶着写作业,更不必担心开学后交不了差,挨呲。</h3> <h3>除了课本,我们没有任何辅导材料要读,没有大本的习题要作,比起现在的孩子,我们的童年最是幸福!</h3> <h3>我们有大把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看小说,看小人书,练字。干什么,全凭个人兴趣和爱好。擀面,切面条,纺线,缠穗子等,我样样都学,唯独织布没学会。</h3> <h3>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跟芳儿、苹儿结伴,去地里拔野菜,割猪草。一路说说笑笑,渴了上树摘软柿子,或着钻到玉米地里找甜杆吃。</h3> <h3>一年四季,我们都能找到不同的乐趣,摘野果打酸枣,抓鱼逮蚂蚱,採花追蝴蝶,年年乐此不疲。</h3> <h3>当年,南撖村是全县学大寨典范,层层梯田平整如画,酸枣刺只有窑顶上和山沟里才能找到。所以村里村外,几乎所有地方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包括沟沟坎坎。</h3> <h3>每逢周日放假,老师总是告诫我们,要同学们注意安全,特别是打酸枣的时候要小心点,不要被拾酸枣的拾了去。老师把狼外婆比喻成拾酸枣的,把大家逗得笑岔了气。</h3> <h3>那些年,还真有狼。因为狼经常到村里觅食,家家户户的猪圈,晚上都要严加防范,挡上刺、拉上绳。姥姥家的猪,就有一次差点被狼咬死。</h3> <h3>扰民最多的是狐狸。趁着夜黑人静的时候,狐狸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谁家一旦忘了堵鸡窝,就会遭殃。有好几次,我在睡梦中被惊醒,满院子鸡飞狗跳,乱作一团。</h3> <h3>冬天里,只要是雪后的早晨,你看吧,洁白的雪地上总会留下一溜一溜不同野兽的爪子印。</h3> <h3>晚上没事,听姥姥讲述村里狼吃人的真人真事,吓得我久久不能入睡。</h3> <h3>一觉醒来,太阳出来了,夜里的所有恐惧便同夜幕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该怎么跑还怎么跑。</h3> <h3>秋天的中午,吃完饭还不到上学时间,我就叫上芳儿去北街居民窑顶上摘酸枣。小时候,除了黄豆大的小糖豆和水果糖,再没什么零食。酸枣,是我小时候吃过的最美的野果。</h3> <h3>从青青的酸枣有点儿酸味开始,一直到酸枣红了,叶子落了,我们隔三差五的去摘。星期天会跑到寨子上及其他较远的地方打酸枣。每次去,我总爱叫上芳儿,一是住得近,二是芳儿很大度,总是让着我。</h3> <h3>那个时候,虽然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可是不必担心上课迟到。因为学校的钟声很响亮,能传到很远很远。只有一次失误,上课迟到了,被高凡老师罚去担茅粪。没记错的话,那次有芳儿和苹儿,我们三个人满村里找粪桶,掏粪,一路轮换着担到西庙里,直接把粪倒到麦地里。估计没人知道,整整齐齐的麦苗,为什么会少了一片。</h3> <h3>说是钟,其实就是一截铁轨,有二尺多长,用铁丝挂在校园内靠西边的一颗柏树上,用一拃长的铁棍击打一下铁轨,便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来。</h3> <h3>不知道是哪位老师首创的,上学或放学,上课或下课,敲打几下各不相同,节奏也不一样。铃声一响,大家便知道该做啥。</h3> <h3>那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村里的孩子比较多,一个年级一个班,学校也比较正规,幼儿班、小学、初中都有,上高中才出村。辍学的很少,一般都能念完初中,上高中也比较多。</h3> <h3>对学生来说,最开心的是考试很少,没有现在的月考统考之类的考试,不张榜,不排名,家长也很少过问考试成绩,没任何压力。</h3> <h3>在校读书八九年,我从来没听说过那哪个同学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被家长揍过。</h3> <h3>我只看见过一个小姑娘,因为考试不及格,曾经拉着她的母亲到学校,找过老师。</h3> <h3>外孙才上一年级,书包比我上中学时都重。可怜呀,又无可奈何。当年,我们小时候那种宽松的教学环境,轻松愉快的学习氛围,已经成为历史,无法复制。</h3> <h3>值得欣慰的是,我的故乡在翼城县,我的老同学都是翼城人。翼城,这个不大的县城,曾经是全国仅有的两个计划生育两孩试点县之一。所以,同学们不是儿女双全,就是每人一件贴心小棉袄,个别的两件军大衣,没有独生子女家庭的烦恼和压力,他们是我国最特殊也最幸福的人群。</h3> <h3>突然,一阵狂笑声把我拉回现实。雪儿赶了两场喝得有点高了,说话口齿不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春华的姐姐还在忙着帮大家拍照选照片,她戴着花镜盯着手机那副认真的样子,真美!这次聚会多亏了她们姐妹俩组织和帮忙。当年,这对令全村人人羡慕的姊妹花,再一次感动了大家。</h3><h3><br></h3> <h3>傍晚,伏天的炎热渐渐消失。送老师回去后,同学们也都纷纷告辞。望着大家远去的背影,不得不感叹岁月之无情。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之间,老师已年近古稀,多数同学也年逾花甲。时光如白驹过隙,且行且珍惜吧。</h3> <h3>虽然,我生不逢时,出生在饥荒之年。但是,我拥有一个美丽的故乡,拥有一个少有的好时代。我的故乡,给了我一个快乐的童年;我的故乡,给了我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我的故乡,给了我一伙感情真挚的好同学!</h3> <h3>我的故乡,再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