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捧起一本书就无法放下的经历了。永远向前的生活细流,沉默的卑微的水底沉沙,倔强的自由的岸上野花,Alice Munro笔下的人物如此自然如空气泥土,经岁月之刀雕琢打磨,活灵灵的肉体和灵魂。
这本书一共汇聚了10篇Munro的短篇小说。几乎每部小说的主人公都是女性。即使有几篇小说大部分的篇幅在讲诉男主人公的经历,但在结尾时常常是女性角色来扭转结局或带来震撼。她用非常简洁却悬疑的手法讲述发生在这些女性身上的故事,一路不出声色的伏笔直到最后故事的结尾揭示高潮和真相。 她笔下的女人多种多样,也常兼具各种角色。是母亲,妻子,恋人。Dimensions里的Doree和Deep Hole里的Sally都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但生活给她们的折磨是最残忍的,就是失去她们的孩子。即使这样,Munro笔下的她们并没有失去作为母亲的本能的施予爱的天性,而且在宽恕带给她们的伤害之后,她们按自己的原则和方法解脱了出来 在 fiction和free radical里面,女主人公Joyce和Nita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智慧女性。她们曾经经过的婚姻和爱情都几乎将她们的人生毁灭。但那些经历似乎都是为了映衬现在平静安宁的她们内心的强大和机智,她们好像站在远远的高处,看着自己生命中出现的人们,在他们表演过后,不动声色的为他们鼓掌,而全然没有让他们察觉其实是她们提供了那个表演的舞台。 当然Munro笔下的女性并不都是强者或善良的女性,在wenlock edge里她塑造了Blake这个形象,她挣扎在社会底层被生活击垮,选择成为一个年长的富商的情人。然而那种近乎侮辱的占有似的关系却通过她的室友,一个在大学攻读文学专业的女生体验了一次,从而更烘托出这种关系的耻辱的部分。而some women里,Munro活灵活现的描写了一个轻佻的按摩女对一个白血病患者的不尊重,而且因为她自己的无知而对病人对她的厌烦毫无感觉。 Munro也写了儿童,在face和child's play里,童年埋藏的创伤的记忆在成年甚至生命尽头才被从新挖掘,那样血淋淋般残酷。孩子有时候会做出最残酷的事,会变造最恶毒的谎言。有时没有一点后果有时却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和小说集同名的too much happiness被放在书最后。与其他的故事不同,这是Munro向俄国著名的女数学家小说家sophia kovalevsky 致敬的作品。Munro通过描写sophia一生中最后的几天,来展现她短暂却充满成就的一生。Munro在后记中讲述她如何接触到sophia的故事,如何被她的人生吸引。在这个近似传记的故事里,Munro写作的高超水平得到充分体现。因为故事跨越俄国动荡的19世纪,地域跨越法国,德国,俄国和瑞典。她总是寥寥几笔就能写出当时当地的气氛心境。比如她写道在德国做慢车。“火车虽然陈旧,但很干净和暧和,正如如你想象期待的德国的火车”写瑞典人,“他们的街道太干净,聚会太礼貌,他们认准一件事是合适的,所有的人就不再争论一起做下去。
记得最清楚的是在火车上sophia偶遇一个丹麦的医生,那个医生问她是否喜欢斯德哥尔摩的冬天,sophia说不喜欢。雪太多了。那个医生说那你肯定来自俄国。小说里里没有点出为什么,但是读者会明白。来自莫斯科的俄国人,在斯德哥尔摩居住的俄国人,不喜欢雪,那是因为那不是俄罗斯的雪,不是她美丽祖国家乡的大雪。那回不去的乡愁,一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