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柯城区西南边缘的华墅乡三官岭村有座乌石山,距离市区有三、四十华里左右。位于老衢县与江山县、常山县的交界处,是个鸡鸣三县之地。山上树木葱笼,林壑优美,海拔高度521米,接近山顶处有座千年古刹福慧禅寺,算得上是历史文化名山。我曾在山下的三官岭村渡过九年的儿童生涯。期间山坡上放牛、田埂边种豆、草丛里捕捉蟋蟀,田间地头与邻村顽童斗嘴打架,现在都留恋难忘。离家越远、岁数越大越想念旧日时光,童年的一鳞一爪,故乡的各种传说,总在心间脑海翻腾念念不忘,因此就算才气不足、文笔生疏,也要向老朋友新伙伴们推荐一下故乡的美景。 </h3> <h3> 第一个是山高。乌石山算起来是江西怀玉山的余脉,从常山县湖山(海拨761米)逶迤北来,在三官岭又一次拨高到521米,是老衢县西南部的最高峰。记得童年放牛时,经常与小伙伴学唱两座山峰比高的民谣:“湖山高高高,不如俺一只敲(敲:华墅乡土语,脚骨的意思)”,“你也别想高,我插你一洋锹。”一边喊一边唱,其实更像是喊口号,大概意思是说乌石山和湖山比本领,看谁长的高、长的快,乌石山越长越快、越长越高,湖山却长来长去还不及俺家乌石山的脚骨那么高,于是湖山使出不正当竞赛手段,用洋锹把乌石山生生铲下一大半,因为洋锹算是西洋人的工具有西洋人的法术附体,乌石山山神的法力无法破解西洋人的法术,乌石山被铲大半截后再也无法复原、更加不能长高,于是三县交界处第一高山的名头被湖山抢去了,乌石山只能屈就衢县西南第一高山了。然而因祸得福,正因为被铲去了大半截,所以铲过的乌石山顶不是尖尖的,接近山顶位置还留下了一个风光无限的小盆地,就在这个小盆地上,大德高僧、善男信女们建起了佛教名刹乌石山寺(福慧禅寺)。</h3><h3><br></h3> <h3> 由于山高,乌石山是看日出的好地方。清朝时有西安县(现柯城区)进士,文林郎枝江知县叶淑衍,因为他的堂弟求学住宿在三官岭人秦天赐家,所以送个面子为三官岭秦氏宗谱题序,在游览周边景色后,兴味盎然于是大笔如椽写下了《乌石山眺望》一诗,此诗一并载入宗谱。诗云:“极目秋溟碧汉间,凌晨沆瀣潺烟鬓。流云满壑皆成海,初日蒸霞潮出山。”,也就是盛赞“秋天的乌石山站得高看得远,早上的流动的露珠水气如同少女漂动的髻发那般诱人。云岚雾气充斥山岗岭脚如同大海,远处初升的太阳鲜红灿烂,还有朝霞如同大海的潮水涨起涨落”。</h3><h3> 当然像我这样子的放牛小孩子不可能懂得“极目秋溟与初日蒸霞”的意境,就是现在也描绘不出进士大老爷《眺望诗》的韵味,只是喜爱登高远望是人的天性,小伙伴们经常爬上乌石山南面的小山看后溪镇到城里的火车,远远望去如同绿色长蛇的是客运列车,黑色的、长长的、不好看的则是客运货车,有时车头会冒出浓浓的白烟如同一条绸带,更是让小放牛郎们欢呼雀跃、激动无比。因为那时车次很少,常常在山头呆上老半天也没看上一列火车,却忘记了回家吃饭的时间。有时候也会看到衢化的烟囱吐出道道黑色的烟雾,虽然那时不知道空气污染一说,但总是天真地认为屋后乌石山顶的云朵比黑色的烟雾更好看,更漂亮。<br></h3> <h3> 二寺院。有句俗话:人间好语佛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乌石山这座名山自然也不例外。唐朝时就有通济大师在乌石山结庐修行,初名福应院。宋朝开宝三年,建寺院,祥符九年赐额“福慧禅寺”。寺前留有唐时银杏二株,被称为夫妻树,树龄已达1100余年。夫妻树前另有一棵稍小,据说是它们的后代。因为夫妻树上各长有类似于男女人体的性别器官,所以周边乡间善男信女们就认定它们有送子观音的神通,经常有向它们祈祷生子送男的,树上系满了还愿者扎上的红色绸带。其实,认真的说,凭夫妻树1000多岁的高龄,才生养了一个后代,其本身的繁殖能力如何不问可知,当然或许它们是计划生育的先行者也说不定。</h3> <h3> 宋元之际战火纷飞,乌石山寺也在战争中毁灭,幸有万川人陈庆甫(号称陈半州)发宏愿 重新修建,历时数年,把福惠寺修建的俨然是衢州府第一名寺。全寺由殿门楼、大雄宝殿、地藏王殿、陈氏太公殿、藏经阁组成,共五进。还有钟鼓楼、宝塔院、客舍、厨灶一应俱全。全寺依山而建,青松滴翠,殿宇层叠,庄严雄伟!非常特别的是专门设有陈氏太公殿,专门塑有陈庆甫像,如同是现代的慈善建筑为赞助商专门设立的纪念堂。寺庙建成后陈庆甫又施舍乌石山附近良田一百三十七亩,山林地三十亩,用作庙宇僧众及子孙祭祀用度的寺产。陈庆甫去世后,周边民众纷纷传言他入梦送财,是“财帛星”转世。因为陈是农历七月廿五生日,所以每年农历七月廿四至七月廿九成了乌石山福惠寺的传统庙会。</h3><h3> 明清鼎革,世事动荡,古刹再次被毁,还是万川陈氏伸手重建。这次重修在清乾隆《乌石山重整精舍记》碑记中有专门记载,所有的佛殿寺院,修葺一新,浸浸乎有日盛之势,煌煌然为山林生色。福惠寺的规模,其后一直到民国再无大的变迁,迄今三官岭村民每每谈及万川陈氏重修古刹逸事,总是头头是道,我接触过不少的万川陈氏,他们也多以福惠寺施主的后人而自豪。而且据长辈说万川村的小孩子进香时,在寺院里特别是太公殿里不用严格遵守佛门清规戒律,钻进跑出不会被僧人们训斥的,因为他们被认为是陈太公的后裔而享有山下三官岭村的儿童一样的待遇。(以上寺院内容主要依据万川陈氏宗谱记载,本人参考民国《衢县志》稍作修改。)</h3> <h3> 可惜寺院再次毁于文革,如今大部份都不存在了,只有石础、古井、舍利塔等还有小量的残存遗迹。虽然改革开放后屡屡进行修葺,特别是担任过市民革主委、副市长、人大副主任的姜宁馨先生经多次往来考察,萌发了帮助和组织周边村民开发景区造福百姓的想法,他们将乌石山定位为公益景区、百姓自己的景区,作为平民游、草根游的景点,将景区还给百姓,不收门票。经过几年栉风沐雨,披荆斩棘的艰苦奋斗,建好了上山的工程机动车道(特别提醒一般的机动车不能上山,必须停在马头山、尖坞自然村,否则安全没有保障。)、中山亭、清风阁、毓秀厅、观音阁、茶室、工作用房等工程,使得整个景区初具规模,但终究无法重现旧日荣光。好在每年七月廿九的庙会差不多恢复了往日的规模,届时善男信女云集乌石山,来自华墅、四都、航埠、招贤、沟溪、河东等周边乡镇的香客及城里的观光采风客纷至沓来,成为衢州最有影响力的庙会之一。</h3> <h3> 三者,有好看的景观。乌石山景致还是值得称道的。</h3><h3>有所谓的巨石匝城,是地质地貌变化形成的奇观,古寺院东面方向的横岗上并行排列着两队间距6米左右的块块乌色巨石,逶迤在山岗上长度有100米吧,据说乌石山的得名就是来自于这些乌色的巨石。其实乌石山下的村民或者周边大凡上点岁数的人基本上都叫乌漆山,乌漆山可能更接近于该山的本意,文雅一点的说法有“远山如黛”:“黛”是黑色的宝玉,这句话就是说“远处的山峦如同黑色的宝玉黑漆漆的”,确实该山在航埠、河东、万川、后溪镇甚至城里看起来确实是乌漆漆的一片黑色,叫乌漆山更像是农家子弟对自已祖祖辈辈生活的圣山的称谓,亲切而自然。乌石山的“石”字发音需要卷起舌头,山民硬梆梆的舌头需要十分费劲才能发出“石”字音来的。</h3> <h3> 还有唐银杏,据说是唐朝的通济大师亲手种植的古树,现存三株,树龄达一千余年。雄杏树高38米,胸径5米,据说丰年的时光,三株银杏树能产白果一千余公斤。深秋时光,百树凋零,而银杏正黄,劲风一起,漫天飞舞,卷起一地的金黄色,想想也是醉人的。朋友们想去乌漆山的话还是叶子黄时登山最好。</h3><h3> 更有福慧灵泉,据说这一泓清澈的泉水是当年僧人和香客们的饮用水。久旱不涸,常年涌流。僧人称作“福慧泉”。捧起清澈的泉水喝上一口,不但清爽甘冽,还可以求“福”、“慧”二果,只是不能太贪心,“福”或“慧”只能求得其中一个,到底想求“福”还是想求“慧”,喝水以前可得好好想一想,相信的人不妨一试。“福慧”泉水流入放生池中,池水形成五亩左右的清澈水面,月圆之夜,山寺、古树、明月汇成一幅丹青高手描绘的画卷。山上的僧人有时把银杏叶制成茗茶,用“福慧泉”水烧开冲泡,据说有降压减脂、提神补脑的作用,我有幸喝过味道确定是不错的,只是俺一个放牛的粗人讲不出怎么样的好法,只能赞一个字“好”,诸君有缘的话不妨一试,只是能用来制茶的银杏叶不太多,要靠缘份才能喝的上了。</h3> <h3> 最后是杜鹃花,作为放牛的小孩子实际上对花朵并无兴致,就是现在我还是花草不分,基本上叫不出什么花名,只是现在大家喜欢雅致一点的生活了,赏花也是每个人高尚情操的外在表现。因此有必要介绍下山上的杜鹃花,每年农历四月中下旬,乌石山上开放了无数的杜鹃,成为花的海洋,迎来了女生们眼里最美丽、灿烂的花季。清风吹来,杜鹃花摇晃着火红色的身姿翩翩起舞,山越来越高,花也越来越多,漫山遍野的犹如盛放的彩霞。</h3><h3> </h3><h3> 以上就是一个乌石山下牧童追忆与怀念,有点玫瑰色调可能会有出入。请老友新朋指正。(图片采自网络,特别是柯城发布,诚致谢意。)</h3><h3> 三官岭侬于瓯越海滨</h3><h3> 2019年8月9日修改</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