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说家乡话（四）——父辈的称谓问题

傅爱社

今天说说关中方言中对父辈的称谓问题。

关中人对自己父亲的称谓基本上有四个名称，分别是伯（音béi）、大（音dá）、爹（音dié）和爸（音bā），读音与现代汉语普通话有韵母或者调值上的区别，但总体变化不大。习近平任国家主席和中共中央总书记之后，网络上有人亲切地称之为“习近平总书记”，为国人所接受，成了网络流行语。不过，这个网络流行语也给了国人一个错觉，似乎关中人都将自己的父亲称为“大大”。实际情况关中人最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父亲称为“大”，“大大”也不常用。

关中人对自己父亲的称谓其实是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的，不可随便乱称呼。关中谚语有“一伯，二大，三爹，四爸”的说法，就是对父亲称谓的基本规定。这里的一、二、三、四是父亲在本家族同辈男性成员中按年龄所进行的排行，所以，在一个家族的同辈男性中，被子辈称为伯、大、爹的只能各有一位，称作爸的可以有很多，排行第四及以外的都应称之为爸。这是对父辈进行称为应该遵循的第一个原则。

对子辈而言，以自己的父亲的排行为参照，凡比自己父亲年长的均称之为伯，再加上年长者的排行，即可称之为大伯、二伯、三伯……；凡比自己父亲年龄小的父辈，均可称之为爸（统称为爸爸，音bābā），即可称之为二爸、三爸、四爸……（由于自己的父亲已经占据了一个位置，所以子辈的称呼中便不可能有大爸的称呼），此为原则之二。

对于非本家族的父辈成员的称谓，依然要参照自己父亲的年龄。非本家族的父辈成员中凡比自己父亲年长的，可参照该成员在其家族中的排行，称之为大伯、二伯、三伯……；非本家族的父辈成员中凡比自己父亲年龄小的，可参照该成员在其家族中的排行，称之为大叔、二叔、三叔……（由于自己的父亲可能比另一个家族中的同辈成员均年长，所以大叔就有了出现的可能）。对非本家族的称谓可以延伸去称呼亲戚中与父亲同辈的人，如父亲的表兄、表弟均可以此方式进行称呼，当然有专门称谓的舅舅（或舅父）、姑父、姨夫等不在此列。此为原则之三，所以“爸”与“叔”的称谓是有亲疏区别的，不可乱用。

至于父辈的女性成员，依然要参照父亲的排行。本家族中长自己父亲的男性成员的配偶，一律称“妈”，同时加上该男性成员的排行；本家族中年龄小于自己父亲的男性成员的配偶，一律称“娘”，同时加上该男性成员的排行。非本家族的父辈女性成员，其丈夫长于自己父亲的，依然称“妈”，同时加上其丈夫的家族排行；其丈夫小于自己父亲的，有两种情况，有的地方称“姨”，有的地方称“婶”，较为混乱，难于界定出一个具体的地理界限。称“姨”的称呼依然可以延伸去称呼亲戚中与父亲同辈的女性，当然有专门称呼的舅妈（或妗子）等也不在此列。

总而言之，关中方言中对父辈的称呼是有严格的规定的，这种规定也体现了男性为主，女性从之的原则。当然，进入现代社会以后，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年轻一代已经少有人注重自己在家族中的排行，关中方言中对父辈的这种称谓也就会慢慢地被淡忘，甚至消失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