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成都 犀浦 外婆和女儿们 （第五节 王家九妹 我的妈妈）

朱劲蓉(金珠报喜)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在成都街头走一走，

再听听麻辣的乡音，

再回味缠绵的风雨。

1931年的腊月间，

全家期待儿子氛围中，

王家第七个仙女，飘然入世。

外公失望之余，

破例不循＂昌＂字辈，

取名：王茂林。

大概纪念他年轻时，

走过的松茂古道……

但仍排序为＂老九＂，

爱称＂九妹＂。

九妹，虽为是女娃，

外公外婆依旧，

手中＂宝＂，心头＂肉＂。

家里请奶妈哺乳妈妈，

成年后，妈妈回成都，

总要去看看那位＂奶妈＂。

王家九妹个头最矮，约1.55米，

却最为＂聪慧＂。

妈妈常说，放下书包🎒，跑出去玩，

考试总是名列前茅。

正因如此，四孃的公公谢霖校长，

推荐她考入成都会计专科学校。

1952年大专毕业，

由国家统一分配至鞍钢，

参与钢铁建设。

这是毕业照。 时年21岁。

独身一人，远离家人，

满腔热情，从川西平原，

来到东北，

投入那建设新中国的热潮。

临行前，与会计学校同学，

在成都百花潭🌸公园里的合影。

这是我在清理妈妈遗留照片中，

从照片背后模糊字迹认出来的。

右下角边的女神，穿着旗袍的妈妈！

也许上天安排，机缘巧合，

我的父亲，朱见吾

1952年金陵大学电机系毕业，

统一分配，来到鞍钢。

50年代，

全国规范的大学毕业证书，

字迹工整，简明清晰。

这是父亲毕业照，时年25岁。

同样大学生，

同样南方人，

同样家庭背景复杂，

金陵大学，美式教育

这对来自半封闭川蜀之地的＂九妹＂

可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1954年初

“江南帅哥”送给，

“犀浦九妹”的生日礼物。

照片背后父亲字迹，

见证那个革命年代的＂恋情＂，

＂同志＂即＂情人＂。

1953年，四孃已在北京工作，

出差鞍山，参谋九妹＂恋情＂。

没有婚纱，远离亲人，

1954年母亲与父亲，

那个年代＂新式结婚＂。

姐妹情深，

四孃代表娘家人，

特来鞍钢恭喜，

九妹与新妹夫

1955年，我在鞍钢出生。

1957年，父母调动至武汉，

建设新武钢。

我也随着他们来到武汉青山镇。

1958年弟弟出生，

妈妈将外婆接到武汉，

居然将外婆犀浦户口转成城市户口。

这就是妈妈的本事。

她常说，要巧干 ，会算计。

吃不穷，穿不穷，没有算计一世穷。

三年自然灾害，没有吃的，

外婆说，弟弟可怜，

三岁认不得花生🥜。

我们穿的衣服，鞋子，

都是外婆，妈妈手工做的。

50，60年代，盛行多子多福，

妈妈不以为然，坚持只要两个孩子。

“多一个孩子，多操一份心”。

孩子少，负担轻，

她喜欢带我们拍照，

圆‘’小资情调‘’梦！

她的明智，给姐弟两留下少儿影像。

从小都是妈妈给我梳头，

我的卷卷发，只有她理的顺。

6岁那年门牙掉了，

妈妈坚持带我去拍照，

说留个纪念。

我坚持微笑，不露齿。

文革前夕，

在武汉青山公园儿童乐园留影。

2015年我到武汉，

专程寻觅《活泼泼的女孩👧》雕像，

已经荡存无影，空留脑海印记。

1968年，中苏关系恶化，

毛泽东主席号召“备战备荒为人民”，

“建设三线”，

父母亲随单位调往四川攀枝花

建设攀钢。

这是父母亲离汉前的全家福。

1970年，弟弟和我，

到了攀枝花。

住着“干打垒”。

此张照片背景就是“干打垒”房。

当时攀枝花特有简易建房：

粘性泥土，夯实垒打，

形成土坯，相连成墙

木头竹片，架起屋顶。

此房冬暖夏凉，

但如失火，便火烧连营。

攀枝花🌸到处是山，

周恩来总理说，推推弄弄，就平了，

人称“弄弄坪”，

在那片推土机推出来的平地上

建起了高炉，转炉，初轧厂，轨梁厂。

我们住在“弄弄坪”山上，

照片下就是那片钢铁联合企业，

浸透着父辈们辛勤汗水💦啊

约在1973年，单位建起楼房，

家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厨房。

父母将外婆接到攀枝花。

半年后，因高原反应，

外婆经常住院。

大孃二孃年事已高，

妈妈将外婆送到，

重庆铜罐驿～七孃处。

七孃挑起外婆为送终之重担。

也在那年三姐运兰，

到攀枝花🌸，

看望外婆。

攀枝花🌸生活条件差，

为改善生活，

妈妈在楼下屋外边，

搭起养鸡🐔棚，

攀枝花属亚热带，

鸡儿长得快，长得大，

妈妈乐此不疲。

又在楼房外，靠山脚边，

种白菜，菠菜，萝卜。

周末，父亲也被母亲，

动员起来，去浇水。

妈妈一辈子勤俭持家。

妈妈学的是会计，

出纳员，会计，会计师，

到攀枝花担任财务科长，

一直到妈妈退休。

那时，没有计算机，

全靠打算盘，

最忙：每月发工资，

每年底年终决算。

为借贷平衡，加班深夜。

可惜没有留下单位工作照片。

1975年，父母亲，

转战至武钢，

建设从日本进口的一米七热轧厂。

中日关系改善，

给我们全家带来，

走出攀枝花🌸的希望。

我在19冶参加工作，

1974年《渡口日报》社培训通讯员，

被选中，

调至《渡口日报》社当记者。

现报社也改名《攀枝花日报》。

我回武汉探亲，

在热轧厂纪念碑下拍照。

堂兄劲石经妈妈的“公关”，

调入武汉十九冶科技处。

我们全家在青山区武东，

简陋的砖房里安家，合影。

1979年改革开放，

在上海宝山从日本进口

建设宝钢大型联合钢铁企业。

我们也随着单位调入上海。

1980年全家离开武汉去上海，

在武汉大桥上拍的合影。

弟弟此张，

在原大桥孔明灯下所拍。

建了黄鹤楼，该景点消声灭迹了。

见父亲在照片背后记载而获。

老一辈人在照片留言，

让后人知晓来龙去脉，

好习惯呀！

1981年春节，

为庆贺朱家最小阿弟，

全家从四川返还上海，

父亲的三哥，（尊称三伯伯），

特在愚园路石库门家中，

客厅里墙上高挂喜字，拍照纪念。

父母与三伯伯，三伯母合影。

还是那年春节，

朱家姊妹经历下乡返城，

堂姐劲燕，堂兄劲石，

准备走出国门，奔去美国，

难得聚集，喜乐悲欢。

成都～烟雨蒙蒙，回忆是思恋的梦，

嫩绿的垂柳，轻吻💋着额头，

缠绵眷念，妈妈那片柔情。_

妈妈对犀浦娘家情深，

对婆家的兄长，姑嫂，

更是敬重尤佳。

约在2009年，

父亲写回忆文章——《我们的一家》，

记载祖父母，兄弟姊妹，自己小家，

从清末民初至我的母亲去世(2000年)的陈年往事。

(待以后，另行叙述)

父亲老家：原常熟县杨厍（she）镇西港，杨厍，现张家港市前身。

祖父朱守真，字心纲，生于1882年，

约在1902年，考取清末秀才后，

在常熟县第七区区公务所里，

由文书办事员升入至区长助理。

卒于1953年3月，上海愚园路石库门，

享年 71 岁。

祖父先娶妻，娘家姓刘。

生长子，朱玉吾，

长女：朱玉宝，

在生二子：朱爱吾时，

患病亡故。

祖父续弦，即父亲的生母，娘家姓范。

祖母没念过书，无大名。

曾取小名：范凤苞。

嫁入朱家，人称朱范氏。

年老信佛，

拜苏州有名的印光法师为师，

为其取名：朱智穆。

生于1892年8月，原常熟县杨厍(she)镇东港

卒于1953年5月，上海愚园路石库门，

享年 61 岁。

祖母又生育二男二女。

二姐，朱玉雪，

三姐，朱玉珊，

三哥，朱今吾

父亲，朱见吾，排行第七，最小阿弟。

对前妻三个孩子，祖母视如己出。

大哥朱玉吾，要去日本留学，

祖父母卖15亩地，筹措学费。

祖母说，老大培养争气，

底下姊妹有榜样。

后大哥留洋回国后，

国民政府下属的，

任中国农业银行南京分行付经理。

忆当年，祖母娘家虽是大户人家，

但子孙纨绔，家道中落，

她带着七亩陪嫁田，

走进“穷秀才”朱家，

面对前妻遗留三子，

栉风沐雨，精心盘算，

冒风险，购置廉价长江“沙滩地”，

到解放前约有上百亩良田。

1949年，家有上百良田，

理所当然，地主+地主婆。

分田，分房，一无所有。

避嫌躲至上海愚园路，

三子朱今吾家中，

1953年，悲愤交加，双双病逝。

现如今，

只留下祖母的当年陪嫁物：自鸣钟。

在静静默默彰显着

娘家范氏大户人家的不同凡响。

钟面记载着

日本制造 MADE IN JAPAN。

春花开谢，秋萍又枯，

换不回亲人如故，

仅留天涯陌路。

1983年，

姊妹们在常熟虞山桃源涧，

购买墓地。

图为，父亲与三哥将存放30多年，

父母骨灰盒落葬，

落土为安，了结心愿，以表孝意。

祖父，祖母在常熟虞山落葬后，

父母与父亲的三哥，三嫂合影。

以后父母每隔两三年，

都带我们和孩子们去扫墓，祭拜。

1993年，二姑妈朱玉雪，

三伯伯朱今吾，三伯母张蓉

我的父母，我的女儿元元，

阿弟女儿朱力一起去常熟扫墓后，

回老家杨厍（she）的合影。

父母与二姑妈合影。

约在1995年，清明扫墓，

父母带我们游虞山公园，

走言子墓道

父母在虞山公园，

与盛开桃花🌸之合影。

妈妈勤俭持家，爸爸宽容大度，

琴瑟和鸣，走过那些风雨秋霜。

母亲退休后，被单位返聘，

从事财务，

业务精湛，受人尊重。

2000年五一节，与父亲到杭州旅游，

痰中带血。

回上海确诊，肺癌晚期。

2000年八月，离开我们，

享年69岁。

七仙女她寿年最短，升入天堂。

这是她最后一次出游照片。

成都～烟雨蒙蒙，回忆是思恋的梦，

嫩绿的垂柳，轻吻💋我的额头，

缠绵眷念，妈妈那片柔情。

2019年6月，平丽妹妹来沪前夕，

问她，想到何处游玩，

她答，我想去看九孃。

沧海桑田，情有独钟，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耳。

平丽妹妹难忘，

86年，三孃去北京时，

九孃也曾前往。

九孃与她和父母，

在北海九龙壁合影。

在颐和园的合影

更难忘，1990年平丽妹妹来上海，

她与九孃，劲冶夫妻合影。

平丽妹妹2019年6月14日抵沪，

首先看望92岁高寿老父亲。

一起看家人老照片，

细数前尘旧梦，

品味甜酸苦辣。

老照片之一，

母亲仙逝日，在家里的祭拜。

我们又一起专程，

到常熟祭拜了，

看望了妈妈，祖父祖母，

伯伯，姑姑。

祖父，祖母，

三伯伯，三伯母，

母亲，安息啊！

祖墓旁，

二姑妈，二姑父，

静卧在此。

又到虞山公园脚下，

阳澄湖水，波光粼粼，

言子墓道，历历在目，

逝者如斯，难觅伊人。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表姊妹中，名字之间，

不约而同，都带“蓉”字。

三孃小女：陈丽蓉。

四孃长女：谢蓉丽。

九孃长女：朱劲蓉

成都，难以割舍的不解之缘。

回忆是寂寞沙漏⏳，⌛️

思念是花色🌸拼图，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和我在成都街头走一走，

你挽着我的衣袖，

喧闹的夜市，安静的民居，

遗忘玉林路尽头，

多少相似的季节，呼啸而过，

何时故人归……

和我在成都街头走一走，

你挽着我的衣袖，

天青烟雨，千年难忘记，

檀香渺渺，依赖难分离。

在记忆漩涡中，

犀浦～你的光亮，

一闪而过，

却是永恒瞬间。

后记

2019年6月雨季，回到犀浦来看～外婆，孃孃们，轻轻走进，不吵醒往事，街道喧闹，往事随风，美篇都有回忆。

兴笔落下，均为凡人家事，却遭受时代风云，政治碾压，波涛汹涌，让每个平淡家庭，每个柔弱生命，盛衰荣辱，悲欢离合，难以细说。

仰望星空，苟且活着。丰满的理想总被骨感的现实，击破粉碎：

外公松茂古道，积累财富，被国民党通货膨胀，洗劫一空。

东渡留洋，报孝家国，落得右派，一地鸡毛。

新中国后，私有家产，祖宗基业，荡存无几。

中美关系，坚冰攻破，方有姐妹团聚。

文革下乡，建设三线，改革开放，搬迁富有，

步履蹒跚，坎坷泥泞，汗水💦泪水，充满艰辛。

社会风云，如一粒尘埃，飘落无痕。可坠落一个家庭，却如一座大山，黑压压，沉甸甸，让人难以喘气，难以翻身。

望镇石犀牛🦏，巍然屹立，如传世都江堰，历数人间往事，说不清，道不明，命运捉弄，宿命轮回，还是让那发黄，旧痕照片，诉说青山远去，古道荒漠，无声伤痛吧！

落笔于2020庚子鼠年春节

上海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