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说家乡话(三)——“我”、“咱”及其他

傅爱社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如果一个外乡人来到关中,大约第一个听不懂的关中方言词汇就是第一人称代词“我”,因为“我”在关中方言中的发音的确让外乡人感到很奇怪。之所以造成这样的效果,其原因就在于“我”在关中方言中的发音与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发音差距太大,从语音方面去考察,就是“我”在关中方音中的声韵与普通话皆不相同。</font></h3> &nbsp; &nbsp; &nbsp; &nbsp;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我”是一个无声母的零声母音节,即直接由uo这个韵母形成的一个音节,专指第一人称代词单数形式。在关中方言中,“我”是一个既有声母又有韵母的音节,其声母是舌根(或舌面后)鼻辅音ng,韵母是e。ng这个辅音在《汉语拼音方案》中曾提及,但因为只是作为构成现代汉语普通话复韵母的一个构件存在,并不引人关注。发音时,用舌根堵住咽喉,让气流从鼻腔中流出,同时振动声带,发出的就是这个音。由于声带振动,所以此音也是一个浊音。此音也可以单独形成音节,关中方言中没有,但在我国南方的一些方言中,此音形成的音节往往代表数字5,如广东梅州的客家话就是如此。一般情况下,语言中的音节必须有元音存在,这样音节才能响亮,也才能被自然感觉到是一个最小的语音单位。但是,ng能单独构成音节,是纯粹的辅音,确实是一种独特的语言存在。这也告诉我们,理论只能概括大部分的一般情况,现实中总有与一般相悖的特殊情况跳出来打破惯有的常规,理论因之有必要不断地进行完善。至于韵母e,大家很熟悉,我就不细说了。<br>&nbsp; &nbsp; &nbsp; &nbsp;“我”在关中方言中的读音,其声调也不能用现代汉语普通话的第四声去标记,因为“nge”不是去声,而是典型的入声字,发音时气流仿佛随着音节的结束被咽回去了。汉语史中关于入声的去向问题有一个“入派四声”的规则,由此我们可以得知“我”是由入声派入上声(第三声)中了。至于“我”的语汇意义,在关中方言中是绝对的“单数第一人称代词”,这与现代汉语普通话是相同的。<br> &nbsp; &nbsp; &nbsp; &nbsp;“我们”是现代汉语普通话的第一人称复数形式,与之对应的关中方言则是“咱”(音zái)。“咱”在关中方言中一般代表第一人称复数形式,当然也有例外,有些地方可能也表示单数第一人称,如洛南的洛源话中“咱”(音cā)就代表单数第一人称,估计蓝田甚或关中东部的渭南地区的许多县区也应该是这样用的,可惜我没有第一手的调查资料。至于“咱们”,是现代汉语普通话 “我们”的口语表达方式,关中人不这样说的。<br>&nbsp; &nbsp; &nbsp; &nbsp;当然,关中有些地方对第一人称的区分则较为细致。长安人在表示自身时用“我”,在表示与自身相关的人时则用“俺”,如长安人不说“我爸我妈”,常常说的是“俺爸俺妈”。如果与英语进行比较,长安人的“我”就相当于英语的“I”,“俺”则相当于英语的“my”,即“我的”。所以,关中方言中也有类似于英语的物主代词,只是系统性差一点而已。<br>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如若你关注关中的戏剧秦腔,你会发现一个表示自身的词汇“人家”经常会从秦腔戏中旦角的口中说出,特别是男女情感戏中,这个词可以表现出关中女性特有的羞涩与矫情。现实生活中,关中女性经常会用“人家”来表示自身,相当于英语中的反身代词,其中的滋味可能只有关中人自己能感觉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