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婺源一千多年前的县城老街

婺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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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婺农

有详细的文字记载，有清晰的图片资料，还有挺拔伟岸的遗址存根（古槠树）。郡邑府县，城郭市井，街巷桥渡，清华古县衙不仅仅是婺源开县立治的一个历史标志，更多的是承上启下，继往开来，庚续辉煌的新起点！

華鎮桥——嘉慶七年（1802年）壬戌冬月【此张图片拍摄：胡平飞。华镇桥为清华上街顶（庙坞口）小石拱桥】

胡大付，字子受，清华人。早失怙恃，卓立成人，处昆季友恭备至。上市华镇桥冲坍经年，行者病涉。付协众两次兴倡，始获告成。村有武庙久圯，付又倡捐，重葺栋宇一新。至悯孤塚暴露，营葬树碑，拜立木主，以附祠享。及遇岁歉，出籽粮以周贫乏。义声所著，今犹载口碑云。

——选自洪垣【洪垣，字峻之，号觉山。婺源人，（1507—1593年）嘉靖十一年(1532)壬辰进士，温州郡守】著《觉山先生史说》

张睢阳庙，一在凤山查村。一在清华，宋建炎间（1127—1130年）进士胡梿建，明洪武间（1368—1398年）殿元胡旭孙增修，清朝咸丰丁巳（1857年）兵燬，同治辛未（1871年）驻驲胡崇一孙重建。

1200多年过去了，当年祸起安史之乱，发生在河南睢阳（今商丘市）的保卫战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淹没在历史的深处。而与叛军不共戴天，拼死抵抗的国士忠臣，却在历代祭祀中被推上了神坛，尊享供奉。凝聚成了人们顶礼膜拜的精神偶像而倍受尊崇，逐渐成为深深植根于人们内心的文化信仰，并代代相传，加以弘扬。

一条老街，一段回忆！

清华从盘古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宋齐称清化，梁陈称清华镇。

隋唐改称婺源镇，唐玄宗开元二十八年(公元740年)始设婺源县治于此，改称婺源县。

唐僖宗中和二年（公元882年）迁至武口判县，唐昭宗天复元年(公元901年)迁至弦高(今婺源县城)，复称清华镇。

清华镇曾为县治142年，得名沿用至今1500多年。

清华老街不只有岁月的沧桑，走过岳飞的兵车战马，还有唐诗宋词的优雅和婉约，还有清华大曲的香醇，还有……。轻轻叩响锈蚀的门环，倾听过去的岁月，两扇有故事的木门，沧桑锁不住对不上眼的门栓，却挡住了光阴的路口。锁已经无关紧要，钥匙更是不知何处去，尘封的记忆随风飘逝。我拼尽全力穿越时光，想把时钟拨回原点，路在脚下，梦在前方！宁静是一种风景，勿扰或许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生命的顽强莫过于小草，只要落地就能生根发芽，从不挑剔，从不刻意选择，更不要上苍的恩赐，自己努力，幸福就在前头。即使落入贫寒，也要努力拼搏，挥洒青春去装点一个又一个春天的故事，默默述说和继承着古往今来的浪漫与传奇。随遇而安，活出精彩，从不悲伤泪流成河！这是小草赋予我的感动，催人奋进，促我成长！

抚摸，注目，路过，我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追求，理想，未来，努力了，总有成功的机会。付出了，总能闻到汗水的芳香。跨过山川河流，翻开春夏秋冬，岁月如歌，快乐人生！

亭台，楼阁，小桥，雕栏，风景如画，心旷神怡，享受生活。

豪门，大宅，宫墙，院柳，都是过眼云烟，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竹子虽小，中通内直，有节有义。有人说竹笋，嘴尖皮厚肚中空。我的理解与尔不同，生命的奇迹在于努力拼搏，破土而出。尖的意义就在这，钝器能破土直刺苍穹吗？皮厚又如何？那是妈妈的温暖，那是妈妈的爱。每一棵长大成林的竹子不都是临风听暮蝉，独立一江秋。虚怀若谷，节节高升那是谦谦君子追求的境界和高度。竹鞭的力量，在于团结，在于默默奉献，甘于贫瘠之地，终年育笋拔尖而不悔！

三千烦恼丝，丝丝缕缕，只为家乡留下一束芬芳和爱恋。有点矜持，有点痴情；有点青涩，有点浪漫。我把对你的思念挂在马头墙上，向着来时的路，太阳升起，我就收获了温暖；星星闪烁，我就赢得了幸福。

长长的路，慢慢的走。一步台阶，一个高度，上坡加油努力，下坡减速慢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人的一生都要经历风雨，遭遇挫折。勇于面对，积极进取，人间正道是沧桑。人的一生也要遇上行行色色的人，各有各的追求和方向，各有各的理想与成就。没有谁能一直相随，从生到死，从来路到归途。陪伴或长或短，遇上你是我的缘，离开我是你的自由。

逼仄的巷道，压抑的灰墙，似乎凝固的天空下，迎来送往之间，雨巷深处，今日丁香一样的姑娘，更是不屑戴望舒的愁怨与迷惘，不再彷徨，不再哀怨，对未来美好的生活充满期待，信心十足。

一路行走，一路感悟！

古来存圣迹，从此识前贤！

察己可以知人，察古可以知今！

清华老街的风景，幢幢老屋，片片瓦楞，扇扇门窗，块块石板，还有昔日来不及细数的芳华和妆容，都显得那么的不起眼和无助。太多太多的故事被裹挟在尘封的岁月里，顺从于雨雪冰霜，依附于街头巷尾，起转承合，过门序曲。或卡顿，或顺畅；或婉转，或酣畅；或人为，或天灾；或主观，或客观；已经无需探究，一切的一切，也就变得不重要了，顺其自然就好。

我们总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有所忽略，有所取舍，一遍遍剪辑，复制，粘贴在记忆里，存放在四季轮回的叹息和无奈之中。有得有失，拾起的很少很少，远去的很多很多，以后看到的越来越少！痴迷于今日的喧嚣繁华，潮起潮落，兴衰更替，革故鼎新，新人换旧人，旧貌换新颜，没有几个人能记得你从风雨中一路走来，是多么的艰辛和不易！

留住记忆，留住历史！一千多年岁月的积淀，静静地流淌在白墙灰瓦之间，拐过昨日的巷口，路过今天的老街，走向明天的清华。脱帽向历史致敬，折服我们先人的刻苦耐劳和聪明才智。

唐风宋韵付与谁，

诗情画意真风流。

烟雨廊桥圆梦处，

五里长街去何方？

一条老街行万里！岁月久远，不可复睹。遗迹斑斑，篇章可考。所见所闻，辄附笔劄。录其既成，昭然灼灼。伏案千言，悉心类聚，日积成编，殆存十之于千百万而已。净土唯心，心外无土。执玉捧盈，临深履薄。既欲医人之身，须先医己之心。敬畏恻隐之心长存，同臻仁寿慈爱之域！

站在老家的巷口，守望老街。抬头是蓝天，俯看是流年，回眸青石板走过的岁月，动了情的心，动了心的爱，寂寞是一缕清风，遗落终是常态。

清华确实是有底蕴的，并不是浪得虚名！婺源一千多年前的老县城，一百四十二年的古邑治就像一杯醇香圆润的清华婺酒，需要我们去细细品味，越品越有味，越陈越香。我们深深热爱着自己的家乡，我们对于她的认识和感悟还很浅显，单一，和片面。只有经过长期的慢慢探寻和挖掘，甚至是一辈子或几代人的共同努力，用心去体会，时时心存与生俱来，融入骨血的虔诚与敬畏，才能领悟到她独有的魅力！

愿我们孤独的努力终能开云见日！

愿我们前行的路上都有家人陪伴！

△书法：唐晓鹏老师；制作：先保

△施永健老师墙画作品

清华的老粮证、存折、票据、税票和老瓷片：

1950年代江西省婺源县清华人民公社清华里村石灰厂粮食领取证

△上街胡春盛隔壁

1952年婺源县清华乾记房税缴款书一张。

△经吴老师鉴定：“大清道光年制”，简篆文六字方款，又称草记款，或豆腐干款。从明代晚期一至延续到清代晚期，跨度时间比较长。此类民窑瓷器匠人或受文化水平所限，加之篆体字难写，故取偏旁或笔画代字，简化而成。“留首”、“留尾”，似字非字，全凭匠人一时兴起、取舍、拼凑。此碗底部六字就是这种情况。

婺源瓷土相关资料：

1.齐帅——齐总管

宋任浮梁陶丞，劳于王事，误毁御器，抱愤吞器，立死不仆，遂成神焉。按总管所吞之御器復吐出，堆积凝为石，今犹存其形焉。——摘自【民国版《婺源县志》】

2.叙乐门二十八世时埂公传

公学，讳正觉，字亦先，号抑齋，以武试入郡庠。世居长田，父早故。母詹氏，青年矢志，公兄甫十岁，公甫五岁。抚养婚教皆母是頼。嘉庆母已沐旌节孝。

公白土生理，客景镇最久。镇故有徽会馆，名虽六邑，公设实则簿籍记注，婺人无敢过问。公至举共司理十四年，弥补缺空，更节赀新文昌阁及创设瘗埋诸善举。镇河都昌人霸距，婺人无泊船。所业瓷土者大受其累。公讼之官，始得替则。

天以奇难扼公正，天以盛名畀公非。若身甫没，姓氏就湮者，比苍苍者天其然乎，抑报施有失乎？吾将翘首问之。

公生乾隆乙卯七月二十二子时，惨殁于同治乙丑七月十九戌时，得年七十一岁。子二，孙二，女孙二。——摘自《济阳江氏统谱》卷四•《传赞》七十

3.窑址

自唐代开始至明代，清华东园一带，瓷窑遍布。清华周边储藏着大量的优质瓷土，最著名的瓷土矿有罗云的宝坑，程村的金鸡岩等处。清华的瓷土除供应本地瓷窑生产外，还外销浮梁县瓷厂。据《浮梁志》记载：“婺源坯土九十斤，值银八钱，淘净土七十二斤。”利用率达80％，是优质陶瓷原料。当年清华老街的下街头有一段称为瓷器街，据说三家就有一个窑货铺，五铺就有一家瓷器店。1957年鄣公山垦殖场在清华村附近进行基本建设，曾在造纸厂、畜牧场等地发现了古窑址。从出土的大量瓷片证实，这里曾生产过青瓷、影青瓷、青花瓷等日用品瓷器。——摘自胡兆保著《婺源古县治清华传统经济与民俗文化》

4.婺源瓷土

景德镇以瓷器闻名天下，而用来制作瓷器的白土大部分靠婺源和祁门来供应。据明代宋应星著《天工开物》记载：

凡白土曰垩土，为陶家精美器用。中国出惟五六处，北则真定定州、平凉华亭、太原平定、开封禹州，南则泉郡德化(土出永定，窑在德化)、徽郡婺源、祁门。(他处白土陶范不粘，或以扫壁为墁。德化窑惟以烧造瓷仙、精巧人物、玩器，不适实用。真、开等郡瓷窑所出，色或黄滞无宝光，合并数郡不敌江西饶郡产。浙省处州丽水、龙泉两邑，烧造过釉杯碗，青黑如漆，名曰处窑，宋、元时龙泉琉山下，有章氏造窑出款贵重，古董行所谓哥窑器者即此。

若夫中华四裔驰名猎取者，皆饶郡浮梁景德镇之产也。此镇从古及今为烧器地，然不产白土。土出婺源、祁门两山：一名高梁山，出粳米土，其性坚硬；一名开化山，出糯米土，其性粢软。两土和合，瓷器方成。其土作成方块，小舟运至镇。造器者将两土等分入臼舂一日，然后入缸水澄，其上浮者为细料，倾跌过一缸，其下沉底者为粗料。细料缸中再取上浮者，倾过为最细料，沉底者为中料。既澄之后，以砖砌方长塘，逼靠火窑以借火力。倾所澄之泥于中，吸干然后重用清水调和造坯。

凡造瓷坯有两种：

一曰印器：如方圆不等瓶瓮炉合之类，御器则有瓷屏风、烛台之类。先以黄泥塑成模印，或两破或两截，亦或囫囵。然后埏白泥印成，以釉水涂合其缝，浇出时自圆成无隙。

一曰圆器：

凡大小亿万杯盘之类乃生人日用必需，造者居十九，而印器则十一。造此器坯先制陶车。车竖直木一根，埋三尺入土内使之安稳，上高二尺许，上下列圆盘，盘沿以短竹棍拨运旋转，盘顶正中用檀木刻成盔头冒其上。

凡造杯盘无有定形模式，以两手棒泥盔冒之上，旋盘使转，拇指剪去甲，按定泥底，就大指薄旋而上，即成一杯碗之形。(初学者任从作废，破坏取泥再造。)功多业熟，即千万如出一范。

凡盔冒上造小杯者不必加泥，造中盘、大碗则增泥大其冒，使干燥而后受功。凡手指旋成坯后，覆转用盔冒一印，微晒留滋润，又一印，晒成极白干，入水一汶，漉上盔冒，过利刀二次，(过刀时手脉微振，烧出即成雀口。)然后补整碎缺，就车上旋转打圈。圈后或画或书字，画后喷水数口，然后过釉。

凡为碎器与千钟粟与褐色杯等，不用青料。欲为碎器，利刀过后，日晒极热。入清水一蘸而起，烧出自成裂纹。千钟粟则釉浆捷点，褐色则老茶叶煎水一抹也。(古碎器日本国极珍重，真者不惜千金。古香炉碎器不知何代造，底有铁钉，其钉掩光色不锈。

凡饶镇白瓷釉用小港嘴泥浆和桃竹叶灰调成，似清泔汁，(泉郡瓷仙用松毛水调泥浆，处郡青瓷釉未详所出。)盛于缸内。凡诸器过釉，先荡其内，外边用指一蘸涂弦，自然流遍。

凡画碗青料总一味无名异。(漆匠煎油，亦用以收火色。)此物不生深十，浮生地面，深者掘下三尺即止，各省直皆有之。亦辨认上料、中料、下料，用时先将炭火丛红煅过。上者出火成翠毛色，中者微青，下者近十褐。上者每斤煅出只得七两，中下者以次缩减。如上品细料器及御器龙凤等，皆以上料画成，故其价每石值银二十四两，中者半之，下者则十之三而已。

凡饶镇所用，以衢、信两郡山中者为上料，名曰浙料，上高诸邑者为中，丰城诸处者为下也。凡使料煅过之后，以乳钵极研，(其钵底留粗，不转釉。)然后调画水。调研时色如皂，入火则成青碧色。凡将碎器为紫霞色杯者，用胭脂打湿，将铁线纽一兜络，盛碎器其中，炭火炙热，然后以湿胭脂一抹即成。凡宣红器乃烧成之后出火，另施工巧微炙而成者，非世上殊砂能留红质于火内也。(宣红元末已失传，正德中历试复造出。）

凡瓷器经画过釉之后，装入匣钵。(装时手拿微重，后日烧出即成坳口，不复周正。)钵以粗泥造，其中一泥饼托一器，底空处以沙实之。大器一匣装一个，小器十余共一匣钵。钵佳者装烧十余度，劣者一二次即坏。凡匣钵装器入窑，然后举火。其窑上空十二圆眼，名曰天窗。火以十二时辰为足。先发门火十个时，火力从下攻上，然后天窗掷柴烧两时，火力从上透下。器在火中其软如棉絮，以铁叉取一以验火候之足。辨认真足，然后绝薪止火。共计一坏工力，过手七十二方克成器，其中微细节目尚不能尽也。——摘自宋应星著《天工开物》卷七

——选自《天工开物》宋应星 陶埏（shān ）

——节选自《婺源县文史资料》第二辑

5.王振忠︱镌刻在青石上的历史记忆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八月二十一日《浮梁县东埠街奉宪勒石永禁碑》，其中提及江西饶州府浮梁县民王重辉等与婺源县船户陈士荣等争装磁土一案。此一碑刻，迄今仍然竖立于瑶河之滨的浮梁县东埠老街上。从碑刻环境来看，此处原是东埠古码头，是通往景德鎮输送高岭二的矿业专用码头。当时，都昌县人和婺源县人分别组成船会，负责高岭土装卸船运。乾隆年间，两地船户发生纠纷，上诉至县衙。为此，浮梁县衙严禁布告，“嗣后毋论本地、婺船，悉听客商雇募装载瓷土，不得妄分畛域，横行滋事。如敢不遵，许该地保据实指名禀县，以凭严拿详究，断不姑宽”，并勒石立碑。管见所及，该碑此前曾载《千年遗珍--浮梁县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成果冬典》(江西美术出版社，2013年版，219页)，当年是作为研究景德镇瓷业生产和社会经济之珍贵史料受到关注，此次则作为旅外徽商活动的重要文献收入《徽州百碑》，具有特别的学术意义。——节选自2023.2.6公众号《上海书评》

6.瓷土

道光十九（1839）年己亥（余黼山）三十七岁

仍馆龙溪（今思口长滩）俞宅。秋邀同族议禁青山、引浆两处瓷土。二山为吾邨水口，山川灵气所钟，瓷土较他处嘉美。吾邨人文朴茂，有由然也。明嘉靖乙巳（1545年）以后始有入山开硲者，地脉因之以伤。而人风日就浇薄。自我十九世祖晦斋公集邨人鸣之官，取土之患始息。历百余年復有开硲取利者，于是与族人復议禁之。——选自余香祖余家鼎编《沱川黼山府君年谱》

溯源与探索让我们逐渐接近和了解历史原貌；传承与弘扬让我们携手同行，与时俱进！瓷土是不可再生资源。高岭土已近枯竭，若干年后的婺源，特别是清华【罗云的宝坑和程村的金鸡岩】的瓷土就显得尤其珍贵。但愿归途有期，重见天日，再点窑火，还世人一个不老传说。

老气横秋，见证沧桑岁月；

街头巷尾，续写古镇辉煌！

另附资料：

——选自《静齐至正直记》元•孔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