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已渐远

刘俊

　　和老万相识是在去年的秋季，她回家探亲顺便见我一面，我是和朋友去KTV接的她们，她当时和我的“媒婆”在一起唱了一下午的歌。初次见面，有些尴尬，还好媒婆一直在帮我们找话题。

我在春风十里订了位子，我们挑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这里比较安静，既可以聊天又可以看演出。这个位子我已经是第三次坐了，前两次也是约女孩子吃饭，但是目的截然不同，她也很特别，和别的女孩不同，让人生不起邪念。她谈吐优雅，举止得体，从她眼神里，我知道她没有看上我。席间我们互相寒暄，聊着我们的母校和共同的朋友，好像我们暂时也只能找到这个共同话题，直到此时，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圈子真的小到可怜。

吃完晚饭我们买了几张票去看电影，电影院离餐厅很近，我们走路过去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是11月26日，已经是深秋了，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在风中摇曳，秋风扫落叶景象萧条，估计正如她初见我时的心情，有点凉。果然秋天不是适合恋爱的季节。那晚看的电影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他们特意把老万旁边的位子留给我，她看了一场电影，我看了一场她，反正看着觉着挺好看，她的眼睛像袁泉，鼻子挺挺的。

电影结束了，我们返回酒店，为了方便明天送她回家，我们订在同一家酒店。我们办好入住互道晚安，约定好明天出发时间便各自玩起了手机。朋友问我感觉怎样，我说挺好，他说你努努力应该可以撩到。我说那你撩撩媒婆吧，他说他出来纯粹是为了陪我，我知道他在撒谎，如果媒婆貌若天仙，他绝对不会这样说，我们是一路人，自己长得丑，还是个颜控，活该单身。PS：后来他们都各自找到对象了，留我一个人独自惆怅，泪崩。而且媒婆曾经还特意给我发信息说 老刘，现在就你一个人单身了，感觉她这个脱单的消息还挺扎心的。

第二天一早，媒婆自己打车回公司上班去了，我们等老万睡到自然醒以后一起吃早餐，本来要带她去吃周真真拌粉的，由于时间关系放弃了。我们吃完早饭都快10点钟了，正好能在中午之前赶回老家。路上我们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似乎聊得比之前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慢慢熟悉的缘故。

她回家看她奶奶，我们送她到家门口，我也正好顺道去看我外公外婆，我又拉着我朋友去我外公家吃午饭，他又一脸不情愿的答应了。因为来之前我没有打电话，老人不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我自己去菜场买了菜上去做饭，开始外公担心我不会做，后来外婆夸我做的好，我还特意拍了照给老万看，说下次做给她做好吃的。吃完饭陪外公外婆聊了一下家常便匆匆离开，老万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我着急给她送回去，在我暂时替她保管手机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她妈妈打过来两通电话，第一个我没有接，第二个我以为有急事就帮她接了，我开口叫阿姨的瞬间，我可以想象阿姨一脸惊愕的表情，她急急忙忙的问我的身份，她肯定以为我是老万的男朋友，我倒希望是，然后我就开始解释老万是如何把手机掉车上的，并说我一会儿叫老万给您回电话您不用担心就急忙挂了电话。我把电话还给老万的时候告诉她我接了阿姨电话，她只是问我有没有乱说话，其他什么也没问就和我道别了。

她在乡下住了一晚说要回上海，我替她联系了车到抚州，我和朋友在市区篮球场等他，然后带她去吃了驴肉，那家店是我们常去的，味道不错，但是她吃的很少，可能平时就这样吧，所以瘦瘦的。由于下午的车票，中间还有点空档，吃完我们去了三翁花园散步，我滔滔不绝的和老万说这个公园的来历，之前叫花语梦园，后面改名主要是为了纪念汤显祖 莎士比亚 和塞万提斯三位戏曲大师，还有这几位大佬的成就之类，但是她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忙着拍照看风景。逛了一会儿，我们开车送她去东乡车站，平时30多分钟的路，林彬硬是开了快一个小时，就是为了让我和老万多聊会儿。下车了，我帮她把家里的特产塞进行李箱把她送到车站进站口，我笑笑说要不我跟你去上海吧，她笑笑说来日方长。回去的路上我发了朋友圈，“说一句来日方长，是因为知道我们终将旷日持久”，后来才发现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便删了。林彬看我半天不说话就知道我又在“伤春悲秋”，用他的话说就是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

…

转眼半年过去了，我们只是隔三差五在微信上聊聊，突然有一天，我有点想她，我跟她说我去上海看你吧，他一直以为我开玩笑呢，没当真。在她心里，我所说的话还是被相信的少被质疑的多。因为我时不时撩她，说些土味情话给她听，还表示这种话都不跟别人说的，她不信我，她认为我是情场老手。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我也懒的解释，情场老手至于单身这么多年嘛。

当我很认真的告诉老万我买了机票时，也不知道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惊讶吧，我也很想看看我让她难以置信时的样子是不是依旧那么迷人。她立即就告诉她的好闺蜜(就是我前面说的媒婆)我去看她的消息，不知道小鹿乱撞不知所措去讨计谋，还是只是为了炫耀一下她的魅力不减，但是她可能没有想到她的好闺蜜早就被我和林彬的美食给收编了，私下里我们结拜做了异性“兄弟”。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包括老万对我一点都不来电，我贸然去找她给她很大的压力，有点不知道怎么搞。这些话比空调冷气还要猛烈，听了我一下就凉凉了，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破灭了。但我还是准备好礼物，安排好工作上的事为这次出行做准备，就算只有1%的希望也要做百分百的努力。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留一线生机与人争。你们是是知道我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撞了南墙也要撞穿。

几日后我如约而至，她在地铁站等我。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在机场想过的所有开场白都忘了，我脱口而出“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我忍住不说我在路上的窘迫，我只是希望我们的见面有一个快乐的开场。我跟在她的身后，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斜挎一个小包，微风吹过传来一股迷人的香味，1500公里，值了。我调侃老万说，你身上有股香味，是不是化妆品腌入味了？她笑笑问我好闻吗？真香，我心想。老万说先带我去吃饭，我说看着你都可以不用吃饭了，你太好看了，我望梅止渴。“别贫嘴，你不吃我还要吃呢”

　　吃晚饭的时候，她拍了张照片给媒婆，媒婆马上给我发微信，叫我吃饭时不要玩手机，好好聊聊。我说我在订酒店，她说祝我们修成正果。我住在她家附近，她送我到酒店楼下，约好第二天出发的时间便转身回去了，我有些怅然若失，注视着她背影有些不舍，明明刚刚见面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一夜，我很晚才入睡，我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第二天和平时一样8点钟起床，我去她家楼下等她，她把位置发给我了，我悄悄记下位置，方便以后给她惊喜。在她家楼下吃早餐的时候，她怕我吃不饱把她的馄饨分一部分给我，单身久了的感觉就是，别人稍微关心你一下，你就以为那是爱情。

接着我们去了迪士尼，天气很热，人很多，每个热门项目都要排很久的队。一天下来，我们也就只玩了几个项目，中途我不停的瞄妹子，有浓妆艳抹的也有素面朝天的，有萝莉也有御姐，我觉着我是来看美女的，更无耻的是，我居然昧着良心跟老万说，看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路人，我还是觉得你最可爱。白天就在排队中过去，黑夜降临。我们找了一个位置席地而坐，等待晚上8点半的烟火，我们就这么坐着，可能是累了，也不说话，我在看电子书，她可能在聊微信。半个钟过去了，我屁股也坐痛了，烟火表演开始了，前排的人刷刷的全部都站起来了，留下后排的人在骂娘，我们没有办法也跟着站了起来重新去找位置，但是因为离得远观看效果不好，看表演的心情也被搅黄了，所以就提前走了。回去的路上，她还气鼓鼓的说前面的人真是讨厌，以后估计不会再来了。我试图开导她，但是好像并没什么用。

    我们回去吃宵夜，因为她上班需要早起，一般都是六点半起床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去公司，所以还没吃完就说太晚了要回家。我就只好拎着打包好的龙虾回酒店喝啤酒，我是等着和她聊完说完晚安才开始吃虾的，我也想边吃聊，但是虾壳不同意。等我吃完已是深夜，我想大概今晚又要失眠了。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出门，我随便找了个地方逛逛，我去了豫园，是中国最大的私家园林，里面但是挺凉快，布局也很讲究，算得上精致，但我一个人去便觉着索然无味，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老万发来了信息，我欣喜若狂。我说想等她下班吃饭看电影，她表示很遗憾，公司有个聚会之前就说好的不能推，可能陪不了我吃饭，但是如果时间早的话，可以陪我去看电影，于是，这个期盼可能成为我这一整天可以开心的理由，我回了酒店休息等她聚会回来。可能是玩累了，我在酒店睡到了晚上8点多还没有接到她电话，大概她有什么事脱不了身我这么想，电影估计是看不成了。九点钟我在吃麦当劳的时候给她发了信息，我说我手机响了一下，以为是你。她说她还没有回来，只能明天早点下班陪我吃饭逛外滩，我说那今天见不到你了，想你。

    就这样，一个等待结束了又开始了下一个等待。回酒店路上，我给老万发了信息，一段撩人的话后边开门见山做我女朋友吧，过了很久很久她回复了，抱歉，我对你没有爱情。其实之前我大概也感觉到了没戏，但是仍然有些许失落，不过也没什么，就像她说的一样没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或许事情还有转机。突然我想起了春上春树说过的的话，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只是希望她在以后人生不如意的时候，能够想到曾经有人被她魅力所吸引，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把这段话说给了老万听，她没有回复。然后我就在思考，爱情究竟是什么。大概爱情本身就不是靠追求来的，而且靠相互吸引，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犹如干柴遇上烈火一般自然会熊熊燃烧。我记得我问过老万，你还相信爱情吗？她说有点不信了，但是又比较渴望得到。女人可能总是生活在这种矛盾中。我想补充点答案，我还相信爱情，只是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很遗憾，你渴望得到的东西我给不了你。

又过去一天，我依然起的很晚，我吃完午饭才去的东方明珠电视塔，站在200多米的高空，我陷入了沉思，孤独是人类的共性，是我们生命的常态。我想到了一个故事，妖怪一个在山里住了好多百年，一天有个男孩看到了，就问：你能和我一起玩吗？我没有朋友。这句话触怒了妖怪，就张开大口喷出了火焰；男孩大笑说好好玩啊。以后天天他都来看…后来男孩不来了，妖怪天天在等他，却再也没有等到，妖怪决定搬到深山去，再也不和人类打交道了…所以说人类会传染孤独和悲伤…

　　我盼着时间走快一点，曾经说过要如何珍惜时间的话都抛之脑后了，这样我就可以快点见到她。我们约好在外滩碰面，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我们又见面了，一双黑色匡威中帮帆布鞋，蓝色卷边牛仔裤塞着黑色T恤，斜挎一个黄色小包，披散着头发，可能忙了一天脸上有些疲倦，我们走了点路去远点的商场找饭店吃饭。我说想去尝尝上海菜，她说太甜了，我可能吃不惯，我说没关系啊，甜的过你吗？后来我们去一家老上海餐厅吃了上海菜，真的很甜，好几个菜就尝了尝，没怎么吃。我是个风趣的人，我说这顿饭真是特别，她问怎么特别，我说特别难吃，特别难忘，以后我会回忆起来是你带我来吃的，她被我逗笑了。20多年的老店，也不会因为我们说难吃而砸了招牌，平心而论其实这菜做的是可以，只是我们吃不惯，可能就像其实你很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啊。

吃完饭我们准备去外滩走走，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彷佛拥挤城市里的场景，不禁让我想起了灭霸的响指。站在黄埔江畔，吹着凉爽的风，看着这里的繁华，豪华游轮炫酷灯光，内心突然有种孤独的感觉，与这里格格不入，不禁发出了故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的感叹。我没有告诉老万的是，我不喜欢这里，也不想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坐不完的地铁，加不完的班，也不是因为感觉自己像个屌丝像个土八路，而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仅此而已。人真的是这样，可以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也可以因为那个人不喜欢你而放下所有的眷恋，纵使它有很多的美景，你也没有心情去欣赏，或许此时此刻，你才是我内心最美的风景。

相见时难别亦难，我带着遗憾离开。我和老万说过，人生总要留点遗憾，也是留一个再来的理由。我回到了我工作的城市，也就是她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的能给我安逸生活的地方，大城市生活节奏太快我不习惯，我就是喜欢在小城市生活，人到世间一趟本身就不容易，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谁的选择都是自己乐意就好，不论对错。我也不想和她争论，既然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况且，这是个好的时代，我们享受着社会进步带来的成果，也在接受着新的挑战，这也是充满竞争的时代，无论你身处何方，你必须努力前行，你只有拼命奔跑才能保持原地不动，因为时代总在前行，丝毫没有顾及你。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世间的路有千千万万条，但是每个人都只能走其中一条，世界上也没有一条路是重复的，也没有一个人的生活是可以替代的，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自己的生活。

生如逆旅，我们都是世间的行路人。

人总要彻彻底底的绝望一次，才能再活一次，感谢你给我新生，和过去说个再见吧，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