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中午正欲午休,邻居敲门邀请去她家帮忙捏面人,欣然前往。孰料邻居竟然发了十多斤面,六个人一点多开始忙碌到五点多才完成,累到腰酸背疼。看着一百多个白白胖胖,栩栩如生的面人出锅,并散发阵阵馍香味儿,儿时过七月十五的情景倏然浮现眼前。</h3><h3><br></h3> <h3><br></h3><h3> 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特别期待过节,因为过节能改善生活,吃好吃的,过年还能穿新衣服。而七月十五即便是生活条件再差的人家也得给孩子捏面人吃,所以孩子们特别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大概初七八左右,母亲便领着我去磨面,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母亲能多磨些面粉,于是,头天晚上乘她不注意偷偷挖两碗麦子装进袋子里。磨面粉也是很有讲究的,第一遍磨下来的叫“上面”(大概是上等的精华面粉吧)就是用来捏面人和招待家里来的客人的。面粉磨好了,母亲会在当天做一顿揪片面给我们解解馋的,这愈发使我们对七月十五的到来迫不及待。因为捏面人特别讲究干净,所以在七月十二三这两天孩子们便带着高粱杆做成的锅盖,锅架,笼布去村后的小河里去洗,小伙伴们聚在这里嬉戏着,憧憬着,卖力地把这些东西洗干净,似乎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这里。前一天大人要发面了,我总是跟在母亲后面,打问她和多少面?打算给我们姐弟每人分多少个?是纯白面还是夹玉米面?如果不如意了,还会挑唆弟弟妹妹们去闹,母亲也只好依着我们。在外工作的父亲通常也会在前一天带着从镇上买的几斤羊肉回到家。</h3> <h3> 这一天终于到了,一大早父亲便鼓捣着他带回来的羊肉,带骨头的早上炖着吃,肥一点的下午包饺子吃,母亲便开始为捏面人做准备工作。早饭后,父母齐上阵开始捏面人,记忆中父亲似乎只会捏四个形状大小一模一样的“大肚罗汉”分给我们姐弟四个。母亲则会变着花样儿捏各种各样的造型。我则负责给灶火添柴,给面人"点花",(顺便偷偷地记下面人的总数)妹妹和弟弟把蒸好的面人数过来数过去,评头论足,哪个好看些,哪个大一些,掐着指头算每人能分几个,这一天有羊肉,有饺子,有面人吃,自然是皆大欢喜了。最令母亲头疼的就是分面人了,姐弟四个要一样多,一样大,常常为分面人吵嘴打架。我是老大,当然得让着点,表面上常常少分一两个,(事实上父亲已偷偷地给我藏起来两个)并且不管大小,只挑好看的,分面人分波总算以我少分而平息了。姐弟各拿一个小筐把自己的面人藏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日后便慢慢地品尝,(嘴牢一点的会藏在第二年的)大多数时候,弟弟吃的最快,吃完了跑来告诉我:“大姐,我的面人人吃完了”,我则会把我的给他一个,过几天吃完了跑来:“大姐,再给一点吧”,就这样我的那份差不多三分之一都进了他的肚子,而两个妹妹是不会有这种待遇的。第二天孩子们的话题就是关于面人的了,大家每人拿一两个,比比看谁家捏的好看,谁家的白一些,谁家的大一些,不好看的,不太白的,太小的自然很没有面子,总是要舌战一番才肯罢休,终究还是各自拿着自己的面人神气活现地玩儿去了,差评所带来的不快终究被有面人吃而泛滥心底的快乐所湮没。</h3><h3><br></h3> <h3> 岁月流逝,年龄渐长,睹一物思一境,儿时的生活虽然窘迫但却根植于心底,想起来仍然是心底荡漾着的圈圈涟漪,嘴角掩饰不住的微笑,大概生命中能够占据记忆的皆是幸福……<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