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颤

木 月

　　台风中心到达之前，被风携裹的雨斜刺向房顶的黑瓦，年久的瓦缝不能完全拦截风刺雨，零星的雨点在母亲睡房的天花板上滴落，滴答的声音很是揪心。

我和妹妹决定采取措施。

我俩搬来长梯登高，推开天花板上修补预留板，借助手电找到漏水点。然后再将盆子安防在相应的漏水点，这是一个仔细的活:因为漏水点距离我们人较远，而且母亲在天花板上放置了好多的杂物。所以我们只能借助长棒将盆子连扔带挑再加挪才好不容易搞定两处。

这其中足足耗时半小时以上，母亲竟然就在楼下一步都没有移上来。这不是她的做派。

还记得上海世博会那年，借着单位出游，我将母亲妹妹女儿还有小外甥都带去上海。那会儿不管是旅途的行进还是在拥挤的排队中，母亲总是抢着抱孩子（因为外甥还小）抑或是将所有的出行背包都往自己身上揽。

每每此时，我和妹妹都会从她那边夺回来，想着炎热的夏日拥挤的人流母亲只要能照顾好她自己就完全足够，我那自以为年轻的母亲哪能同意，那三天无数次的争执都是因为争背背包引起的，这给母亲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以后她就再不愿和我们一起出游。

而现在，楼上盆子撞击天花板叮叮当当的响声竟没有将母亲吸引来摩拳擦掌或发号施令一番。

我很意外。

意外后就是深深的恐惧:不能逞强的母亲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