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北疆牧者</h1> <h1> 母亲一辈子不会骑自行车，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不学着去骑。可能是年青时家里没有自行车，后来有自行车了，中年妇女了，觉得学起来难，也就没有学着骑。偶尔到公社逛街，多数是坐着马车或驴车，坐别人的自行车也极少。</h1> <h1> 一九八六年清明节，母亲突然说要去给她爹娘上坟，在我十多年的记忆里，她这是第一次。我那时十二岁，也没骑两年自行车，她让我用自行车带她去，我觉得算是辛苦的营生。母亲个矮但很胖，我和她一般高却很瘦，瘦小孩儿带个大胖子，技术又不高，我着实有些紧张。姥爷姥娘的坟在公社南边的一片荒滩里，旁边有条排干渠，渠边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从家里到公社骑车走了半个小时，已经有些累了，从公社到那个荒滩，路开始不好走了。</h1> <h1> 遇到坑，我就马上喊母亲从车子上跳下来，上了平地，再喊母亲跳上来，这样反反复复的跳上跳下，把母亲累的也直喘气，遇到陡坡来不及跳下，娘俩还摔倒几次。看似不长的路，好像走了很长时间，总算到地方了。有两座坟，母亲指着一座说，这是你姥爷姥娘的，那个是你二姥爷姥娘的，咱们都给他们烧些纸钱吧。母亲实际上记不得自己妈妈长啥样，她三岁时妈妈就病逝了，我不知道她在坟前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感受，也许伤感自己早早没有了爹娘，也许心里在告慰他们，女儿现在也能过的去，最小的儿子也长这么大了…</h1> <h1> 返家的路上，母亲和我聊着天，我感觉到她是高兴的。路况熟了，没咋再跳上跳下的，也再没摔倒。这应该是我唯一骑自行车带母亲出行的一次，也是记忆中她极少坐自行车的一次。回忆恰如陈年的老酒，越久越醇香，当时不觉得什么，多年以后，再也见不上母亲了，这些片段又回到脑海中，反而更清晰了，那个跳上跳下，累了半天的母亲，您肯定一生里都愿意坐儿子骑的自行车，虽然累，肯定是快乐的…</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