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那些曾经经历的风雨</h3><h3><br></h3><h3> 关于“利奇马”的各种讯息在朋友圈不断新。“利奇马”是今年第9号台风的名字,说它是风王是建国以来最厉害的主,随着信息的刷屏,我内心的恐惧也随即不断增强,那些关于台风的片段都在脑海里或模糊或清晰地浮现。</h3><h3><br></h3><h3>82年的那场风雨</h3><h3> 应该是82年,因为那时还小,对年份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妹妹很小,是母亲抱在怀里的样子,妹妹是82年生人。</h3><h3> 还住在老房子里。老房子是那种三面合围南面敞口的浙东农村常见格局,房舍合围处的一大块四四方方低于走廊20公分左右的低洼地我们称之为道地,道地往南延伸但是高出道地的叫坪场。那天的雨真不能只叫倾盆,而是打水泵在尽最大马力工作的状态。屋檐上的瓦沟每一处都是一道激流,一道飞瀑。东向,南向,西向,每个方向都是浓浓的水雾,都是厚厚的水帘。</h3><h3> 晚饭后,男人们聚在廊檐下,各种讨论各种担忧,孩子们则借着黄昏的微光高兴地的来回跑动,嬉闹,有水有伙伴孩子们永远不缺乏快乐。我也是高高兴兴地玩闹,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大到我能眼见着道地上的水就这样涨上来涨上来,仿佛就一眨眼的光景,整个道地就涨满了水,马上就和走廊齐平。再涨,水就要漫进房屋了。也许是水涨的太快,也许是被大人们焦虑的情绪无形地感染到,亦或许是被父亲喝止了。我返身进屋。</h3><h3> 母亲,烛火摇曳中,我的母亲抱着她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蜷缩在木梯下的小凳上,往日强壮的身形在那一刻只觉单薄异常。她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女儿,口里不断念叨:“老天爷呀!别下了,别下了,我的女儿还刚刚做人哪!”单曲循环,不断反复,双肩微颤。</h3><h3> 我想我是在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害怕的!!! </h3><h3> 我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久!</h3><h3> 也不知是母亲的祈祷打动了上天,还是我这个小孩的担忧触动了老天,雨竟然慢慢地小了。</h3><h3><br></h3><h3>90年前后的风和雨</h3><h3> 这时,我家已经搬进了新房。黑瓦做顶,杉木制窗。</h3><h3> 犹记那两年台风光顾的次数特多,每次风一大,雨一多,家里二楼上后窗窗缝里的水就不断涌入,回南风时就从南窗的窗缝里进入,顺着墙壁直下。</h3><h3> 记忆中,我们一家最常做的是堵住木窗缝里涌入的水柱,毛巾是根本不起作用的,太小太不经用了,我们就用当年家里装毛纱用的整个的大棉袋来塞缝。这种棉袋高一般在1.5米上下,宽在1米上下,全棉,吸水性极佳。</h3><h3> 我和妹妹负责堵口子,二楼的北窗下是楼梯,我站在楼梯上垫起脚尖,将妹妹递过来的棉袋努力地挤进木窗和铁栅栏之间的间隙。过不久,我俩努力将吸足水后的袋子从窗缝拉出,迅速将它移至盆内,然后再迅速地换上下一条布袋继续挤进窗缝。因为年少力气不足,吸饱水的棉袋子是拧不了的。母亲负责拧水,母亲将盆内的水布袋一寸一寸仔细地拧干,拧干后的布袋放置一边,留待使用。</h3><h3> 一大洗衣桶不一会儿水就满了,母亲就和父亲提下楼倒空。</h3><h3> 从风开始增强到风息,从北窗换到南窗。漆黑的夜晚,一家四口上上下下很多趟楼梯,干得大汗淋漓。风停后,父亲和母亲往往会淡淡说上一句:“惠,蛮惠!”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h3><h3> 后来,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新房子北窗的后面加盖了房子,再后来,加盖房子的北阳台和原来南阳台处都加装了铝合金窗户。之后,刮大风,下大雨,再不用堵窗缝提水桶。</h3><h3> 父亲却也走了,永远地走了。</h3><h3><br></h3><h3>97年的那个11号台风</h3><h3> 一夜狂风,整晚暴雨。</h3><h3> 邻居们说,城里好多地方淹了,幸亏我们这里地势高,房子都没事。台风后,天格外蓝,云格外柔。还听说被水淹过的饮料超级便宜,都只卖一块钱,我拉上妹妹去了城里。</h3><h3> 小街是一条直角型老街。昔日,街道两边摊贩售卖吃食的、布匹的、各种日用百货的,琳琅满目,顾客熙来攘往,热热闹闹,我们要买的便宜货就在这里。而今日,整个街道铺了厚厚一层泥沙。我和妹妹穿的是凉鞋,一脚下去“咕”的一声,细细的泥沙从脚趾缝冒了上来,第二脚第三脚,只几脚,脚踝以下已经全黑,全部都是泥沙,那种沉重那种黏糊我今天都还能触摸。</h3><h3>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走到了小街边上班主任老师的家里,手里抱了一个大大的西瓜。老师的家在一楼。楼道里的淤泥刚刚被清理,整个楼道还泛着海边独有的海腥味。门里,是凌乱的战场:木地板有好几处因为泡水已起角,冰箱上水淹过的痕迹还很明显,钢琴上的琴键因为水淹也是参差不齐颓废在那里------</h3><h3> 这是我第一次真切看到水淹的家的模样。</h3><h3><br></h3><h3>04年云娜来了 </h3><h3> 云娜来时,整个城区都被淹了。</h3><h3> 大船漂进了十字马路。</h3><h3> 油库里的大油桶漂到的商铺门口。</h3><h3> 猪游进了制药厂。</h3><h3> 鱼自己直接涌进了老百姓的厨房------</h3><h3> 那个现在是我先生的男子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起,他晚上躺下时都还好好的,没成想第二天起床楼下成了汪洋一片。小区里的一楼都被淹没了,淹后,他被困在他那个简陋的毛坯商品房靠着几个土豆几颗鸡蛋过了五天。</h3><h3><br></h3><h3>利奇马要来了</h3><h3> 听到利奇马的风力我就非常恐惧,女儿很不能理解,她说妈妈放心,我们家安全得很,她还很期待,期待风大一点,看看大台风到底是什么个模样。</h3><h3> 我笑笑,其实我也知道家肯定很安全,可是我也深知那是我的孩子没有体验过台风的威力,所以才会如此淡定,感谢也很欣慰她的淡定。</h3><h3> 经历过多次台风的母亲也是深深畏惧台风的,于是早早地储水并提前两天将所有的照明设备充好了电,迎风的北门也加强了防护。</h3><h3> 窗缝不用再塞,父亲却已离开多年。</h3><h3> 今晚,我和妹妹,陪着母亲抗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