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武安山羊,产于河北省武安市,它体格较大,肉质细嫩,属地方良种,2009年列入国家畜禽品种资源保护名录。</h3><h3> 武安山羊怕湿,在潮湿环境栖息易得病,又有膻味,养殖山羊多在村外遐野,武安为岩邑,故武安市之山上多见羊圈。</h3><h3> 羊圈称作寨,《集韵》:“寨,篱落也。或作柴,柴栅通作寨、塞,羊栖宿处也”,寨实际是篱笆环围的房子,若不养羊,也可以居住人,于是寨就引申有了村庄,匪穴,军营的意义。</h3><h3> 寨是篱笆的比较高级,比较美观的形式,能吸引人们前来访观。</h3> <h3> 张飞寨位于武安市西寺庄乡南井村村北,是武安市著名的山寨之一。武安县地名办公室于1987年撰写的东万安村界橜记内写到:“东万安位于贺赵庄乡驻地南偏东三点五公里处,居张飞寨北侧”。乙亥年夏,至武安市西南乡诸村野休闲漫游,途径南井村,被道边金碧辉煌,光灿夺目的庙亭和高及栋檐,雕饰精美的桓表林吸引,遂止乘游臩。</h3> <h3> 县道边矗立一石界橜,上有“南井村”大字,由南井村民委员会于1987年立,背面有武安县地名办公室撰写的橜文:“南井位于贺赵庄乡驻地南偏东四点四公里,马头山西侧……相传,明代建村,始有方、侯二姓迁此定居,明万历年间,高姓由温村迁来。昔日此处有井。东、西、中万安缺水,村民常取水与此。万安村民称此处为南井,村名由此而得”。</h3><h3><br></h3><h3> 斯界橜是乡镇合并的物证。南井村从前属于武安县贺赵庄乡管辖,当代则是武安市西寺庄乡境内的村庄,贺赵庄乡并入西寺庄乡。</h3> <h3> 南井村老村区位于村子西南部,面积很小,在整个村区内占比不大,老房子墙壁多倾圮,屋顶落架,旅莠丛生,无人居住。老村面积虽小,水井不少,的确与村名相合。水井的辘轳架下使用三个巨石构件固定,保留着辘轳原始而标准的安装方式。墙角巷边,散弃着几个石碓臼,看上去很古老,石磨在汉代就取代了碓臼,从该村老村区还保留一座起脊瓦房这个现象分析,南井村昔日经济发展不会太落后,旧碓臼应该是没有毁坏,一直保留下来的,不一定还在近世的日常生活中使用,同时,村里保留这么多的石碓臼,也说明,这个地方很早就有人居住了,碓臼笨重,移动不便,迁徙之民,不会携带碓臼。只有建村早的地方,才会因为早先使用碓臼而有遗留,如果建村较晚,则直接就使用石磨,村里不会有碓臼遗存,另外,如果无人居住,谁在无人居住的荒冂野外掘的井?!掘井干什么?!《南井村界橜记》载南井村明代建村,这是不准确的,实际应该指是在明代恢复村庄。经过元朝末年兵燹屠村,武安县原坐地户迁逃死灭,多数村庄被毁,明初,陆续新建和恢复了一批村庄。</h3> <h3> 距离老村区东南方向不远的沟溪之畔,重修一座关帝庙,歇山顶,小三间。庙大庙小很正常,心诚则灵,而南井村的小三间关帝庙旧有奇闻,惊动了当时的知县大人出面裁判,事毕,村民请知县大人撰文,勒石作记。</h3><h3><br></h3><h3><br></h3><h3> “邑之南井村,有关圣帝君神庙一座,其基乃高大旺,故祖××……××故,伊弟高宋和等与大旺争认山主,××……×抵任后再造復,投词请鞫庭讯,日犹葆正争××……×也,争则不义,且试思千古之大义孰有如××……×圣帝者××……×恒侯皆异姓,塗人耳蘭言偶契桃园定盟,遂至共患难,同富贵,誓生死,是古人异姓胜于骨肉,今则同族等于仇雠。大义之神豈享此不义之血食乎?揩不问斯,言者咸恍然勃然,願以庙为公地,其培香火永杜争端,并乞余言,以垂永久,余嘉其悔悟之速,犹不失前人施地慕义之初心也,爰执笔而为之记峕。</h3><h3><br></h3><h3> 赐进士第勅授文林郎知彰德府武安县事加三级纪録五次华阴张铭敬书”。</h3><h3><br></h3><h3><br></h3><h3> 事件发生在乾隆年间,碑文作者是时任武安县知县,华阴进士张铭。石碑右下方四分之一碑面剥蚀严重,文字缺失,不能完整阅读,尝试揣度,大略意思是,一村民欲建庙,同村村民称庙基是自己的,不让建,发生纠纷,至知县大人处诉讼,遭到知县大人训斥,阻拦建庙的村民悔悟,献出了庙基,庙得以建成。</h3><h3> 阅罢碑记,不禁感慨万千,所谓远交近攻,与争执的是亲近的人啊!</h3><h3> 修桥建庙是莫大的功德,一般会得到支持。但是,有些人,以建庙为名,侵害他人利益,故意挑起事端,蓄谋与人争斗,其用心不可不察。试问,南井村关帝庙,为何要建于村内而不建于郊野?即便建在村内,占用别人地基,为何不予庙基主人经济补偿,建庙之事利于众人,利于众人岂可使个人利益受损害?再者,南井村山顶建有三义庙,庙内已经供奉关圣帝君神位,一村之内,再建关帝庙岂不是无用的重复?总之,倡头建庙者蓄谋滋事打斗之心可见一斑。</h3><h3><br></h3><h3> 历史总是会惊人的重复。</h3><h3> 曾是因建庙而利益受损害者,刚结婚不久,村里有人倡头建土地庙,心里纳闷,村内已经建了天地坛,为何还要另建土地庙?这不是重复吗?若嫌天地坛破旧,可以在原址重修啊?土地庙建在我责任田的堰下,建庙时,没打一声招呼来征询同意,就占用我20平米责任田,待我发现,土地已经用去。心里思索良久,终于隐忍不发,思索息事宁人旋罢。不想十几年后,还是那位建庙的倡头人,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竟然在我祖坟旁边建起了坟墓,把其死去多年已经入土为安的父母灵柩又发掘出来,迁葬于我家祖坟之左,这肆在是太过分,掐着脖子欺负人呢!又不是坟地被工程占用必须要迁葬,坟地好好的不用迁却要迁,别有用心了!按照中国风水理论以及本乡惯俗,这是故意诅咒别人霉运的行为,是寻衅滋事,蓄谋打斗的预兆啊!可是,我不想与人争斗,就算因此而贫贱,命运使然呀!我再次选择了隐忍。</h3><h3> 现在,我成为了村里最贫穷的人,居住的房屋,在全村最破旧。两次侵害事件,让我认清了那位倡头建庙,迁葬亡亲者的卑鄙无耻的嘴脸。</h3><h3> 依猫画虎,我猜碑记中提到的高大旺,一定是位文化人,他可能一生没能得志。农村有一种现象,正似武安作家魏红梅在其著作《回家的梧桐雨》内所言,“被了有文化的伤”!似乎农村的草根文人更容易受到掠夺而贫困,相比之下,难更多,命更苦。</h3> <h3> 东万安村东有通往大南庄村的古时大道,紧挨古大道路口,就是通往张飞寨的山路。把车辆停于东万安村,徒步攀陟,开始道路较宽,然而,崎岖不平,只有农业机械才能行驶。路旁错杂生长着酸枣,野葡萄,荆蒿丛,走走停停,摘采几颗野果,入口消遣,味覃酸甜乐人。见有几名村妇搦着编织袋在堰边抅枣,可能是用枣换钱的吧。走过一个山腰,下坡,竟然走至一个天沼畔,样子像武安农村地堰的咼窠㢃,一个边是缺口,其它边是几乎直立的悬崖,体积要比咼窠㢃大无数倍,底部有水,面积不大,如洁净的碧玉,清澈温和,有人踞在水边垂钓,太行山缺水,半山腰的山坳里有池沼,十分稀罕,真是奇观啊!但我知道走了岔路,向垂钓者询问,才知在岔路口应该向右拐。</h3><h3> 再走过一个小 山 土冓 ,离开机耕路,沿着山坡上一尺多宽的羊场小径向山顶陟,径边是密生的野草,似乎在踩踏红红绿绿的地毯前行,低首辨认脚边的野草,竟然大多叫不出名字,真是遗憾。翻过坡脊,走进山坡的阴面,远远地就看见张飞寨的重楼了,兔子,松鼠在眼前飞快地跑过去,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它们跑向何处,长尾山雉受到惊扰,猛地特冷冷腾起,翱飞向丛林,道边是悬崖,生长有高大茂盛的乔木,郁郁葱葱。无人居住的地方,也没有工业厂矿干扰,更没有当代人刻意的设计雕凿,可谓是原生态的野生动物乐园,来到这里才算真正地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h3><h3> 走到两峰之间的鞍部,俯视山脚,见通向大南庄村的古时大道从山坡背后转来,似一条巨蟒,弯弯曲曲,蜿蜒于坳坡之间,路无人维修,近乎废止,怕是摩托车也不能在其上行驶。若走在古时大道之上,抬头仰望山寨,重楼插云摩霄,犹瞻天宫,岂不油然而生庄重严肃的虔诚朝圣情愫?山腰上开垦了一些梯田,都已经荒弃,山势太陡峭,看上去梯田才有几米的宽度,像一只只弯弯的眉豆荚错落层叠,思其耕穑一定十分艰难。时下,农产品价格陡降,农民种地赔钱,良田尚且抛荒,何况僻远的瘠田!</h3><h3> 虽是鞍部,已然很高,已经一览众山小,群山就在目下拱卫。</h3><h3> 天空阴云密布,下起小雨来,远峰岚汽飘渺,隐隐约约,恍惚天境,人亦仿佛仙人,处天宫飘行。</h3><h3> 张飞寨重楼建于悬崖壁立的峰顶,只有一条窄坡可通。亿万年雨水的冲刷,峰顶上的泥土全部流失,露在地表的是嶙峋的巨石丛与面积宽阔的大山坂,即使有液水,也不会存留,在此处建寨养羊,十分科学。</h3><h3> 重楼前的石坂上锻了一些小圆窑,与碓臼上的凵相同,应该是盛盐粒供给羊食。羊喜欢吃盐。若不锻窑,粒盐置于光滑的石坂上,山坂倾攲,盐粒易滚失。</h3><h3> 重楼就是寨门,用条石垒砌而成,恢宏雄壮,伟岸坚固,似古城门,仅进深略短一些。</h3><h3> 进入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庙,庙内神坛,供刘关张三义牌碗,庙前存两通古碑,一通竖立,风化严重致碑面十分粗糙,文字漫漶,仔细辨别了很久,仅发现两个黄豆大的小字“会首”,除此再无其它文字,根据以前见到的与之保存条件类似的古碑的状况,估计此碑年代不会晚于宋元,或许更早。</h3><h3> 另一通古碑扑倒在地,左上部断裂,文字模糊,依稀可辨。</h3><h3><br></h3><h3> “重修武安县西汉桓侯寨三义庙记:</h3><h3> 武安古神钲郡,今鄴下属邑也。治西北三十里,有桓侯寨×太行左支,壁立万仞,一线可通洵哉!天险×××××要地。上有庙由来久矣,每为学士大夫登高远眺游览×胜之所,数百余年,香火不绝,且巍峨之势,冠守群山,堪×一方保障,×××者,如故明流氛倡乱毒流天下,被害者×千百处,而武邑老幼男女,避难斯土,独持以×××,惟山川险阻×不能侵害,神之威灵然,佑有以安全之也。</h3><h3> 迩来殿宇倾颓,金容剥落,难以栖灵,×以庇民,幸有善士倡众重修,不惮厥力,趋事恐后,不数月×,大功告成,倾颓者歌×××,剥落者美重光矣,金容辉煌,丹艧耀彩,翚飞鸟起之,壮岂不焕然,杂×××斯山也,岂止靓圣德之昭明×山川亦大×之生色矣,独是寨止。</h3><h3> 以桓侯名,或者武去涿陟数百里,桓侯未遇时,亦偿登临于斯耶?仰山势雄壮能拒万××××,翼德之雄威××曹暪,名号无敌耶?后之人由桓侯寨之名,而逆想当年拒水断桥,为汉之虎将,××棲桑圣君,×河东夫子,称三义焉,且黑牛白马×××××姓同袍万年大义,生则名檩青史,没则垂范千秋,×××之为人臣而怀立×同袍,而成仇敌者不亦×之而×然耶?武之士庶敦伦饬纪,皆当以×××××××××千人×,俨如成都之宝×也,×××万仞出,宛然蜀中之剑阁也,××聚义右城,今则雁待山麓,神×一块,土即谓当日之桃园也,谁曰不×××××××普天之下,莫不尊亲,又豈独武邑之数万口乎,而后水旱田荒,神其然之,×颠范困苦,神其拯之矣,妖氛草窃,神其灭之矣。×××××××××清灵,日在人心而不泯也,后×××××××望妥侑之,典以××日重修之美意云尔。</h3><h3><br></h3><h3>交城县知县张丙厚尔载甫撰文</h3><h3>儒学增广生员李×杨方木甫书丹</h3><h3>邑庠生郝章訚公甫篆额</h3><h3>×××××××××××立</h3><h3>重修善人郝焕然”。<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 <h3> 碑记题目《重修武安县西汉桓侯寨三义庙记》内有“西汉”二字,应该不是指朝代名。桓侯指三国时期名将张飞,生活在东汉末年至蜀汉时期,不是西汉时期的人物。或者句读为“重修武安县西,汉桓侯寨三义庙”,意义大略可通,然而不符合碑记惯例。按惯例,书写寺庙碑记,题目内必须有寺庙的详细地址,“武安县”之后,惯例应该是乡遂名,村庄名或者山川名,然而,“西汉”之后没有写明“乡”或者“村”字,彖其说不通。如果“西汉”指河流名,则可通,村庄会改易,山川难变动,以山川作地址比用村邑作地址更经得起历史嬗迁的考验,尤其是外地籍贯,游历全国,视野广大的人,更喜好用山川指称地域。碑记作者张两厚,非武安县知县,他用山川名指称地域也在情理之中。碑记中的西汉,指当代源于西寺庄乡南井村,流经小保,南、北河底,百官,夏庄的溪水,此溪水,古时称为“西汉”,读音为“que qin”,西,通“皵”,汉,有“勤”义,意思为勤苦人栖息。</h3> <h3> 据碑文内容揣度,南井村村北的这座山峰,应该很早就被作为羊圈,因为篱笆做的美观,吸引很多人前来登临观看,三国时期名将张飞没有入仕时,以沽屠为业,涿郡距离武安只有数百里,武安又适宜养羊,盛产山羊,张飞于是登临这座山峰的羊圈买羊,但是,登临的人很多,各种身份的人都有,或者有的人身份比张飞还高,这座羊圈张飞没有登临时,一定有名字,也不会因为某个名人登临过这里,就用斯人的名字命名。称为张飞寨,一定是张飞曾经在这里养过武安山羊,这座羊圈曾经为张飞所有。故,碑记中的的“登临”应该理解为“经营”。张飞逝世后谥号桓侯,所以,碑记上称其为桓侯寨。</h3><h3> 张飞寨面积狭小,人不可能像装沙丁鱼罐头一样在其内生活,水源短缺且容易被切断,经受不了围困,故这个山头不适宜驻军与建村,若不养羊,人居只能是属于临时避难。</h3> <h3> 三义庙的后面是一大片碎石破瓦,可以清楚地辨别出房基,这里应该就是古时的羊舍或人们的避难之处。山坡陡峭,行走艰难,当年,古人把建房屋的材料从山下运输到这里,一定付出很多辛劳,登临斯处,怎能不赞叹前人的智慧与功绩?怎能不佩服古人坚韧不拔的做事精神?!</h3> <h3> 明朝时期,南井村恢复建村,百废待兴,当时迁到南井村的方、侯二姓,应该对张飞寨破旧不堪的重楼、房屋等进行了重新维修,但不久,这两个姓氏的住民在南井村就消失了,以后高姓居民成为南井村主体居民。</h3><h3> 儒家追求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总会通过某种作为为后世留下生活的遗迹,而后人通过稽考遗迹亦可推知前人生活,方,侯二姓维修重建重楼房屋,正是其迁离南井村后留下的记念。</h3><h3> 留下纪念,永垂后世,人之常情。我的家乡崔石门村,又称中石门村,也是明初从洪洞县迁来后才恢复的村,此前,这里曾有人居住,那么,居住者是谁呢?实际是有史料可供查阅的。《大宋邢州沙河县大安山封峦寺新建记》记载(注释:大安山,洺河的支流马河岸边的山丘名称,在当代沙河市白庄村北),唐宋时期,居住在当代崔石门村的古居民是郭氏,崔石门村是郭宁故里,郭宁,就是史籍记载的唐文宗时期和柳公权发生瓜田李下故事的邮宁县主官。武安市嵷山寺《重修长寿寺记》记载,元代,生活在崔石门村的古居民是岳氏。</h3><h3> 阅读古碑,应该读完其上的每一个字,最好是完整地抄录、拓印。</h3><h3> 明代南井村方姓初始居民的姓写作方,是当代人这样写的,南井村清代乾隆六年碑记记载,当时村内居民有房姓,根据南井村老村区非常小这个事实,可以知道同一个小山村,在同一时代不可能同时居住方,房两个姓氏,古碑内的房就是当代橜记内的方,所以,怀疑南井村古居民方姓写作方房,只是记音,可能不是本字,而“桓”(huan ,wan ,xuan)字,在有的地方的方言里发音为fang,或许,明代南井村建村时迁来的方,侯二姓,实际应为桓、侯二姓,桓,侯二姓重修桓侯寨,十分巧合,为后人留下美丽传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