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寻根之旅（一）一一闽侯拜祭先祖李纲墓

百斛明珠

　　福建寻根之旅(一)
福州闽侯拜祭纲公墓
文/李震涛
2019 年8月5日，我终于踏上了杭州到福州的动车，开启了福建寻根之旅。
上车之始，我电话联系了同是李纲后裔的邵武李标国宗亲。标国宗亲告诉我，福州闽侯的纲公后裔李久桐会来福州接我，他也乘邵武至福州的汽车，来与我会合。
动车准时抵达福州站，李久桐宗长己经在出站口迎接了，素未见过面，等身份确认后，我们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间的炽热，似乎瞬间熔化成一团，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一种生命里似曾相似的亲切，油然而生。
早上受台风影响下过阵雨，现在开了太阳。长空如洗，暑热全消，空气格外清新，令人非常心旷神怡。上了车，久桐宗亲说:"我先安排你去吃饭。”我说:"还是先去祭拜先祖纲公。"‘
我们驱车来到闽侯县荆溪镇光明村，先祖李纲墓就在村旁的大嘉山南麓。大嘉山又称大家山，即桐口沙溪之地，乃古时驿道必经之处，此处群山起伏叠叠相拥，闽江蜿蜒从旁流过，岭上树木葱郁，围山皆翠，墓隐约其间，风光甚是秀美，的确是一处上佳的风水宝地。
纲公墓分神道、墓庭、墓茔三部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墓前的神道，在墓的西南方位。神道也称墓道，神道长约一百余米，宽七八米，中间以五道条石铺设，宽1米3有余，两侧用鹅卵石筑就。墓道的两旁对列着石雕，由南向北依次排列。墓道的起点是旗杆石，接着是石望柱，望柱顶饰莲花。再依次是蹲着的石虎、跪着的石羊、立着的石马，逐次平身，秩序井然，石兽严肃而有情感。我不时凝视着石刻，告戒自己，这些祖宗石刻是文物，不可触摸。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将激动内敛于心，犹如朝圣般的向前走着。走到石马旁，石马头部薄薄长了层台藓，似乎马生长了绒毛，非常富有生趣和生意。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将背包放在马鞍上，自己攀坐在石马背上，沾下祖泽再说，慡意、兴奋、激动、自豪……念如电闪，百感交集。再往前，是石翁仲。先武将，后文臣，尊卑有序。武将顶戴头盔，身披铠甲，双手拄剑，威武而虔诚;文臣头戴高冠，身著朝服，双手持笏，严肃而恭敬，雕塑感极强。文石仲的尽头，就是墓前的明堂。沿此神道，往北折行六七十米即到了大嘉山脚。神道的尽头，矗立着一座约4米高的石牌坊。牌坊‘上饰泻水檐，正中额“奉旨重建”，背书“恩荣”，额下横幅“古社稷臣”四字，旁题刻“大清乾隆丁卯建，嘉庆庚午重修”。两侧的石柱镌刻“进退一身关社稷，千古英灵镇湖山”之楹联。这联出自晚清名臣林则徐。清道光八年（公元1828年），林则徐丁父忧在家，主持疏浚西湖，就荷亭西皇华亭旧址兴建李忠定公（李纲）祠，祠旁建花厅三间，取李纲晚年住所“桂斋”为名，并植桂花两株。林则徐亲为撰写《新建宋李忠定公祠堂记》，并题写了这副对联。1961年5月李纲墓被列为福建省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1999年福建省拨款维修李纲墓，遂将林则徐题于福州西湖李纲祠的这对联镌刻此牌坊石柱。牌坊前还有两块石碑，也是这次维修增置的。一块刻字曰“精忠垂范”一块刻字曰“抗侵功业垂青史，经邦清名留人间”，言明了李纲这位自任天下之重，笃信“节义泰山重，富贵鸿毛轻”的真儒，不但德行高尚，其抗击侵略，经略邦国的功业和勋名也永垂史册，流传世间的事实。两块石碑，一左一右，夹拱在牌坊前，使门户俨然，更加威严齐肃。
我们站在牌坊旁的大树下，等了十几分钟，标国宗亲与去接车的宗亲也赶到了。我们一起去谒墓祭拜，穿过石牌坊，是十三级石阶。拾级而上，就到了墓庭。墓庭也就是墓前的祭坛，墓埕自北向南分三层，面宽约50米，纵深约80米，四周砌以石矮墙。阶座井然，外向宽广。东西南三面立着许多1999重修时的名家碑刻。北面正中就是李纲的墓茔，墓坐东北朝西南，坟冢以砖石筑成，圆形，隆高，宝顶，径长和高，皆三米左右，非常庄重肃穆，前面立石碑刻书“宋丞相李忠定公之墓”。旁镌年月为"嘉庆十五年秋八月"落款为“福建巡抚张师诚重修”。
墓碑之前为拜台，长约三米，宽约一米二，与墓冢底齐平，连成一体，距地高约六七十公分。拜台呈须弥式，左右两边设有石台阶，各有五级。阶宽约六十公分，供一人通行，左上右下，寓示李纲"入相出将"。我虔诚地登上台阶，绕墓察看一圈，不时用手拔去后墙砖缝透出的嫩草。墓茔后面筑挡土砖墙，环墓丘弧形内拱后分别从左右两旁向外平展，形成墓穴之龙虎。造型甚是古朴、尊荣。我沿挡土墙根，绕至墓西侧时，仔细一看，坟茔的正面还嵌着一块青石碣，题“故忠定公后宋开国丞相李公墓”，碣嵌于坟前正中，方形凹槽式，高约50公分，宽约40公分。李纲薨于宋高宗绍兴十年正月十五日，十二月十四日葬于此。李纲，绍兴十三年以长子仪之升朝遇郊祭恩赠太保;绍兴十六年，再赠太傅;绍兴二十八年，以第三子集之遇郊祭恩，赠太师。李纲"忠定"之谥号是宋孝宗淳熙十六年，第八子申之有请于上，按谥法，“虑国忘家曰忠，安民大虑曰定”，宋孝宗亲赐的。由此推之，这碑碣应不是当年薨葬时所立。从"后宋"一词可推断应是宋亡易代之后重修所称，但碑碣颇似宋代制式。出于对李纲忠贞报国、忧世为民的敬仰，历代名士及后裔多次对李纲墓进行重修。明代李纲晋江后裔芜州知县李维铉、明末仪之房居宜兴支后裔内阁大学士李春芳的曾孙广西巡抚李嗣京都先后修茸过这李纲墓。或是这两次修时所立。也可能是明正德十五年墓旁建李忠定公祠，兼修墓茔时所立。此碑未署年月，看来已难确考，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英雄的怀念。
我们收拾一番，将香烛摆上祭台，于地点燃冥币，虔诚地祭拜，关山阻隔，世事牵绊，有欠展省，今日终于临墓叩拜，我激动不已却又有些歉然。肃立茔前，遥想先祖纲公的英风伟绩，仿佛回到了那段烽火狼烟风云变幻的岁月。我不禁为先祖李纲孤忠擎国以一身任天下之重的英雄气概，爱国忧民许国堂堂不自谋的高尚情操，和刚正的秉性、不屈的风骨、忠烈的民族气节击节长叹，同时也为他那数度浮沉怀才不用壮志难酬凛然悲壮的一生扼腕叹息！
几位路过的乡民，驻足相望，似乎有些不解，大炎暑天，非逢时过节却兴祭祀。久桐宗亲告知是浙江和邵武的李纲子孙来竭墓祭拜。他们方才解惑而去，还欣然地朝我们回望。
我沿着墓庭走了一圈，观看旁立的碑林石刻，有清光绪三十二年闽县县令应李纲葛屿后裔李连玦、李馥南之请为李纲墓护墓所立“宪示”碑;有一九六三年福建省人民委员会立的李纲墓省文保单位碑;有三希堂藏的李纲《近被诏书》帖摹刻碑;更多的是1999年重修李纲墓刻的文博大家王世襄、史树青、杨仁恺，著名书画家郑乃珖、梁披云、陈永正、曾江等名人名家题赞的碑刻。遥想两宋之际耿南仲、唐恪、孙觌、黄潜善、朱胜非等对李纲妖魔化的污蔑攻击，致使李纲在靖康建炎年间几度涉死远谪。朱胜非甚至将杜撰的污蔑写入文集，企图流毒后世。然而，公道自在人心!“龟山先生”杨时称李纲“丞相李公，以英伟刚明之才、任天下之重，盖一时人杰也。”朱熹称李纲“孤忠伟节、一世之伟人”。《宋史》更是详细公正地记载了李纲的英雄事迹，为李纲立传中达二卷之多，这在中国历史长河的《二十四史》里以臣子立传，是极其罕见的。更是肯定了李纲"若纲之心，其可谓非诸葛孔明之用心欤？＂史笔昭垂洵为千古定论。清朝咸丰元年更是以李纲立功、立德、立言足洵为千古之真儒，非止一朝之名相 ，以奖忠义而激懦顽，崇祀于孔庙。周恩来评价李纲是“我国历史上一位民族英雄，宋朝一位有魄力有才干的宰相”。而如今，此陵墓这么多名人名家刻牌题赞，又何曾不是钦佩李纲爱国爱民的精神、忧时济世的胸怀呢?
我瞻仰完碑刻，回到墓前，不禁想起关于此墓的神晏梦迁让忠骨和墓茔发灵光的这两段神奇佳话。
高僧神晏俗姓李，大梁(今河南开封)李氏子，梁开平二年(908)闽忠懿王王审知奏立鼓山涌泉寺，迎为住持，赐号兴圣国师。号定慧大师。闽惠宗加其号为广辩圆觉兴圣国师。后晋天福四年(939)圆寂，闽惠宗王延钧为其建塔桐口沙溪之原。至后周显德五年，涌泉众僧咸梦晏公言，欲归鼓山，乃启其蜕，徙塔鼓山之喝水岩。及李纲薨，遂赐葬其故地。人谓神晏通玄机，梦迁避地让忠骨。而奇巧的是邵武庆亲里李纲祖宅毗邻也是兴圣寺，而神晏俗亦姓李。邵武故里尚流传"上寺倒了金刚，下寺出了李纲"的传说。
还有一件奇异事，是李纲茔上发灵光。陈庚焕著的《惕园初稿》卷二的《李忠定公茔上灵光记》记载:"嘉庆庚午秋七月,闽人士修李忠定公茔。将启土前期三日，十八夜入定后，山下诸村落遥望公茔，煜煜有光。初疑村民明火耀灶者，而诧其光不移。既而光焰转盛，群起聚观，谓是野烧。则茔下草新剃，且其时阴雨未歇，烧无从生。徐察其光，绕垣中起，闪烁腾上，绝无烟氛蒙杂，洞明如昼。茔内层级历历尽见，而他山昏黑如故。城中谢氏别业在前村者，楼正与茔对，群佃纳凉宿其上，频起眺望。至鸡鸣时，灵光荧煌转更，烛天达旦方渐隐。越再宿，城中工匠抵山，众方知茔工兴而光怪先兆，咸共嗟异。夫公之人物名德，实吾闽一诸葛武侯，其光景不磨，固无足怪。…所闻既审，谨记其实，以为桑梓他日之佳话。按公过泗洲则塔现异彩，光怪无方;游灵隐寺，则昼发祥光，钟磬自响，忠诚所感。具详自述，况遗蜕所藏，浩然所蕴，其发为昭明，固宜矣……"
山林寂寂，白云悠悠。我再次端详陵墓四周，墓后山冈雄峻清秀，远山峻拔巍峨，茔旁古树苍天，碑林俨然矗立，牌坊庄重肃穆，神道石兽翁仲生动恭敬，对面案山不时响起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李纲靖康之初在仓促的围城之中，领导汴京保卫战;建炎初立，李纲拜相，整军攘政，南宋方成朝庭模样。李纲两安社稷再创大宋，却被钦宗高宗数度贬谪，差点流徙致死。正如《宋史》论曰：以李纲之贤，使得毕力殚虑于靖康、建炎间，莫或挠之，二帝何至于北行，而宋岂至为南渡之偏安哉？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而如今，一代英雄最终的归宿，不过是此寂寞荒郊的一个墓冢，一钵黄土罢了。长眠在此，留与后人凭吊。我不禁吟诵起宋代郑昌龄写寄李纲的那首诗"雅望三朝第一流，端如砥柱屹清秋。爱君炯炯无他志，许国堂堂不自谋。梦绕苍龙新阙角，凉生黄鹤旧楼头。中兴真主须真相，未雪双鸾耻未休。“
千百年来，屈辱的赵宋王朝早已被历史的荒土淹没，而纲公墓在近九百年的王朝兴替人事沧桑中至今犹存，代有修茸妥以保护，是何等的有幸和难得。世人代代在此瞻仰李纲的千秋忠烈，体怀李纲“但得众生皆温饱，不辞赢病卧残阳"的爱民济世情怀。
我们大家依依不舍地在墓茔前向先祖纲公拜别。再见，纲公。我们各地后裔都必将铭记您清廉刚正、爱国爱民的家风。

启程

高铁沿路的风景

抵达福州车站

李久桐宗亲与另一位宗亲，开车接我

闽侯

纲公墓卫星云图

大嘉山

神道:起点旗杆石

旗杆一一华表一一石虎

蹲着的石虎一一跪着的石羊一一立着的石马
逐次平身，步步荣升。

武翁仲

文翁仲

古社稷臣牌坊

甘蔗李氏宗亲们盛请的海鲜午宴

瀛洲李氏新建宗祠

富丽堂皇，了不起的心血集晶

捐资功德芳名榜

众亲的陪伴 丰盛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