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儿飘飘》小说连载作者~李逸

李逸

             （七）智勇斗强盗   慈心救难民

  (第21页）李明耀家经过土匪这一打劫，随有贵人相助没伤筋动骨，但灾年难熬本来就艰难度日的李家大院，这一折腾上下更加拮据了。李晓东回来后得了一场大病，多亏了留精心照料，晓东好了后，全家对留的看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每天留还是继续做施舍粥饭给难民的善事，日子过的虽然清贫了倒也平静了许多。

   

   转过年来，大旱未消又爆发了严重的蝗灾，传说蝗虫卵在地里，遇到旱天就生出小蚂蚱，如果遇到水涝年就在水里变成了鱼。连着三年大旱，漫天的蝗虫铺天盖地，蝗虫成群的飞起来遮天蔽日，落在哪里哪里就像风卷残叶一样瞬间变成光秃秃的一片。就在闹蝗灾的那年留生下了一个女儿，家里粮仓里储存的大豆小米也吃光了，孩子刚出满月留便拐着竹篮去海边的滩涂地去采黄须菜了，黄须菜生长在海边的滩涂地上，海水一涨上来滩涂地一片汪洋，这也是野外唯一没被蝗虫席卷过的一片绿海了。采摘黄须菜的嫩梢回家后，清水洗净淋干水分撒上盐末搅拌均匀，再用力挤出盐杀出的青涩菜汁，敲上蒜瓣一拌就是一道可口的小菜。留采回黄须菜拿出一点做凉拌小菜，其余的晾干后全部拌上地瓜面做成一个个的菜团子，放到大锅上蒸熟让家人们充饥。

  

   村里能动的都逃荒去了，剩下的都是老幼病残的，夏日的烈日从碧蓝的高天上倾斜下来，像火一样炙烤着干裂的大地，炙烤着这个断垣残壁的黄土小村，房前屋后光秃秃的树干上也少了往年繁茂树荫里惹人的知了，整个横道村被金色的阳光寂静地包围着。金河与栓柱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肚皮薄的油纸一样，躺在那里肚子里黑青的肠子缓缓蠕动着，他们接过少奶奶的菜团子有气无力地道过谢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忽然，一阵莎啦啦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原来是漫天飞舞的蚂蚱群远远望去像是迎风翻滚的乌云，遮天蔽日的蚂蚱群由远而近哗啦一下子落在李家大院里，整个李家大院的墙壁上房檐上屋顶上顿时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飞蝗，金河、拴住吓得身子下意识的往墙根上缩紧了下，“大少奶奶快把晾晒的黄须菜拿起来”金河扯着嗓子超屋里喊着，话音未落饿疯的蚂蚱群如同风卷残云早已把晾晒在李家大院的黄须菜一扫而光，土坯墙里露出的麦秸连同屋檐上的高粱杆也给蚕食的干干净净，蝗虫过后整个李家大院的墙垣上到处是蝗虫啃食后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坑，李家大院就像静静地站在那里的一位耄耋老人显得更加得苍老萧条。

 

  夏日的午后空旷的原野上吹着凉爽的风，蝗灾过后到处显得萧条而寂寞，留挎着竹篮独自走在烫脚地板泛着白碱花的盐碱滩上，偶尔有被惊到的花背白色的小蜥蜴从留的脚下飞快地跑过消失在远处的草墩里。留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来苦海延边采摘黄须菜了，她觉得只有在这片荒凉空旷的原野上，才能让自己疲惫的身躯在蓝天下感受到阳光的温暖，才能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贴的李成哥更近些，更能让自己昼思夜想的那份牵挂伴着飘逸的白云放飞。抬头仰望蓝天她想起了李成哥策马扬鞭带自己放马时的那份快乐，想起了李成哥瓢泼大雨中从河水中抱起自己的那份美好的温存，想起了李成哥为救自己被栓在马桩子上挨皮鞭抽打的那份心痛。。。。。。低头垂帘可怜自己嗷嗷待哺的女儿还在等自己回去哺养，留长叹了口气继续采摘黄须菜，她心中始终有一个永不熄灭的火花，所以她一定要坚强地活着。

  

   留低头采黄须菜，采着采着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黄须菜丛中趴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来不及多想她赶忙跑过去看个究竟，走到跟前才看清，趴在地上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用手放到她的鼻尖还有微弱的气息，留急忙俯下身子把这个女人拦在怀里拿携带的水壶给她喂了几口水下去，然后不停地呼喊着用手轻轻地在她的前胸捋顺着，不一会儿这个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留抱着她她不自在的往前倾了倾身子挣扎着坐起来，舔着干裂的嘴唇强打精神不停地道谢：“谢谢救命恩人，谢谢救命恩人，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这荒郊野外了，唉死了也没人知道！”说话间这个女人眼角淌下了两行热泪。她突然仰起头看着留颤抖着说：“唉，你救我干嘛赶紧让我死了算了。”留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撩起女人额角上蓬乱的发丝，安慰着她：“不要悲伤了，这样的年头都一样啊能挺过来就不错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听了留的安慰女人缓缓地转过头来，无神的眼眸中泛起了希望的光芒，她一下扑倒留的怀了放声痛哭起来。

   

经过了解，这个女人姓翟秦口河南岸南亨村人士，饥荒年男人领着两个儿子闯广东逃生去了，家里留下一个老公公和一个瞎眼的老婆婆，去年老公公连病带饿死了，只剩下她与瞎眼的老婆婆相依为命，她们那边不靠海边没有黄须菜，听说这边有可以充饥的黄须菜才找寻了来采回去与老婆婆充饥度日，没成想路途遥远烈日炎炎下，饥困交加的她支撑着走过来把身上仅带的一壶水喝光了最后昏倒在这里，得亏了留看到才幸免于难。

　　后来留把她带到家里，给她熬了热粥做了菜团子，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饭做熟后留让她吃了个七分饱怕撑坏她，肚子里有食女人也精神了许多，千恩万谢死活要与留结拜干姊妹，说来日一定报答相救之恩，留推脱不下看这个女人也是实在人，想来也都是苦命的女人就与她结拜了，翟女士大留三岁为姐留为妹，临别时留又给姐姐放了不少的菜团子，分手时两人依依不舍，留一直把姐姐送到村头上，直到姐姐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天际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