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湾 子 的 荷</h3> <h3> 我喜欢荷,到不是有文人骚客的那种情调,那笔文墨,只是一个农家子弟从小与荷相伴的情结。</h3><h3> 我的家乡在市郊,离城里并不远,现在公交也就一、二十分钟的时间,但在那个农耕年代,到一下汉口也是要走小半天的。</h3><h3> 我们那里的村子不象北方叫屯,而叫”湾”,“土库湾”“八湾”“卢家湾”“罗家湾”…,这些湾子象一字长蛇首尾不相接,绵延十多里。湾的前面有一条河,每个湾子为了出行方便,便在河里修了埂子,叫“桥堤”(为什么叫桥堤呢?门前港的水要由西往东流,每个堤上不多远就有小石桥,以便流水,约定成俗也就叫“桥堤”了。),桥堤把河分成好多段,叫长港。桥堤那头是耕地,种的麦子,黄豆,收获季节,大人们赶着木头做的拖子经过桥堤拉回湾子的晒场上。湾子后面是历史上的后湖淌子,日月沧桑慢慢就成了稻田,乡里把晒稻谷的地方场也就叫稻场。以前没有脱粒粒机,稻场上的石滚就是这么来的,老牛拉着石滚园着铺满稻禾的场地转圈,边转边用扬叉翻,石滚好象不是一家一个,是共用的。六月天的夜晚,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就到稻场上乘凉,说庄稼谈收成。间或有说大鼓书的乡间艺人来说一场前三国后五代,孩子们就象那些年歌里唱的: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h3> <h3> 湾子也曾经叫过“庙”,据说最早是一拨蔡姓人家在这里生息繁衍,人们就把这个地方叫“蔡家庙”。也还叫过“寺”,传说在好多年前,一个从天竺来的云游和尚,看出这是块“牛鼻宝地”,也怕那青牛精翻身作祸,就在这“牛鼻宝地”上修了这座竺台寺。后来成为汉口这边三大名寺之一,民间说,归元寺不算寺,竺台寺才叫寺,也就一说吧。传说归传说,历史有故事。该寺约建于唐宋时期,鼎盛于元代,前后延续上千年,《武汉地方志》、《武汉民间故事新编》等书中都有关于竺台寺的记载。明代时期,博学多识的赵弼任汉阳儒学教谕时曾来到竺台寺,咏下一首《竺台寺》</h3><h3>竺台古寺荻林间,</h3><h3>夏老曾来拜伯颜。</h3><h3>他日死归泉壤下,</h3><h3>不知何面见文山。</h3><h3> 竺台寺伫立林间,静看历史潮起潮落。这个寺规模宏大,据说有九十九重,香火十分旺,早晚开关山门的和尚都要骑马才跑得过来。不过到我懂事时,寺庙的房子只剩下一重了,庙里也没有方丈和和尚。传说庙里有一条大蛇,时不时晚上会爬出来,到庙前的港里喝水,头在水里,身子还庙里,这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过,但都信,那时年幼胆子小,晚上是绝对不敢到庙里去玩的。大约是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一群年轻人发现庙前的港里有一个长长的,中规中矩的条石,觉得好奇,打围 堰 ,把里面的淤泥清掉后,出来一座青石架的桥,桥墩,桥面,桥栏,桥阶都完好无损的保留着原来的样子,特别是桥墩很高,年轻人试图探探到底有几高,怎奈淤泥太深,挖不下去,见不到河底,这么雄伟壮观的桥,让人联想出当年信男善女来寺庙里朝神的盛况。</h3> <h3> 我们叫那个村子为“庙湾”,那里的儿伴常邀我们到庙里躲猫猫。记得也是那个年代的一个热天,突然有人嚷嚷:庙塌了,庙塌了!!!好多人抱着好奇也可惜的心情,跑去看热闹。可不是,往日那么高大的一个房子就摊在那里,只剩一堆瓦砾,房架也支离破碎,让人蛮愁怅,很失落。大人们(我们小孩称年长的人为”大人”)发现垮下来的房梁上,有“唐.尉迟敬德修”几个字,更就印证了这个庙至少是唐代的建筑了。大人们神神秘秘的说,为什庙在白天塌呢?是怕夜里有叫化子在里面睡觉,菩萨慈悲啊!怎么说,这古代神庙里的砖石木梁都应该是文物,放到现在,那个唐朝的大木梁会卖个大价钱,但那个时候没有收藏这个意识,会不会把它劈了,当柴烧了都不得而知,反正我是没有再见到过。</h3> <h3> 岁月悠悠,时光流走,孩提时代的事,却难以泯灭,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淡忘,反而愈发清晰,象昨天一样,令人生出无限感慨。</h3><h3> 记不清是哪天的晚上,站哪个地方的荷塘边,微风拂来,清香扑面,倍感惬意。已是芳华不再的我,临荷静思,不经意间想起家乡的湾子,长港的荷塘,儿时的荷戏…,这些,却已远去成了追忆,“湾子”开发成了小区,湾子的名称荡然无存,湾子门前的港也填了,还谈什么荷塘月色…近几年,据说有些追古抚今的社会贤达,想恢复当年的湾子,历上的寺庙,门前的荷港,结果是唉声片片,谈荷容易,见荷难了…</h3><h3> 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荷能走进那么多文人墨客的心。是那种出淤不染的清丽,洒脱而飘逸的韵律,唤起了才男俊女的灵感,因而不惜笔墨、浓妆淡抹这凌波仙子的万种风情。</h3><h3> 摄 影:戎 戈</h3><h3> 文 字:戎 戈 </h3><h3> 地 点:武 汉</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