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又是黄花盛开时</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又是黄花盛开时</b></h3><h3> </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作者 杨鑫 </h3><h3> </h3><h3> 黄花菜又名川草、金针菜、柠檬萱草、忘忧草。只因它曾救过几代人的命,村里人又叫它“救命草”。说起黄花菜,我村里的人对它都有一份特殊的情感。</h3><h3> 我的家乡盛产黄花菜。每到它盛开时,满山遍野都是,金黄黄、明灿灿的。远观恰是铺了一地的金子,近看又如一群淘气的小姑娘,有的张着大口笑的正闹,有的却撅起小嘴好象在表露着心中的不悦。每当走进那清香四溢 的“黄花园”时,便有一股醉人的幽香和着山土的新泥气息,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那种香哟,真是令人心醉,心驰神往……</h3><h3> 黄花菜盛开的季节,也正是村里人青黄不接的日子。记忆中此时的村子,也最忙活。大人小孩,三五结队,提筐携篓的一同涌向那长满黄花菜的山坡。那时饥饿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人的求生力也因此而显的更加明显。村里因抢黄花菜而打起来的事,时有发生。那情景真是好惨哟,总是红的和黄的掺在一起,呻吟声中夹杂着咒骂……村里如此,家家也是如此,打骂完了,然后将抢得的黄花菜带回家里用水一煮,再拌上些玉米面,做成玉米黄花粥或玉米黄花馍,一家人才能饱饱的吃上一顿。我和我的父辈们就是吃着这种粥和馍长大的。</h3><h3> 爸爸是个苦命人,他8岁那年。就在黄花菜即将盛开的日子,爷爷和奶奶丢下了70多岁的祖母、大叔、三叔、爸爸和正在吃奶的小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听爸爸说爷爷和奶奶走时都没睡上一副象样的棺木,爷爷睡了一只烂柜,奶奶却是一片破席子裹尸。不过听村里人说,爷爷和奶奶还算是幸运者,他俩还是全村人抬着送走的,而以后走的人就甭说睡棺木、席子了,就连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人知晓……<br></h3><h3> 以后的日子慢慢地好起来了。由小学到中学,到上师范,再到工作,几乎是一路绿灯。而当我致身于幸福的宫殿挑吃拣用时,耳边总会荡起爸爸讲故事时,那铿锵而颤抖的声音。似乎又看到了爸爸,看见邻家四代同堂有说有笑时,流露出的“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深深遗憾。每每此时,童年时上山抢黄花菜和吃玉米黄花馍的情景,又会浮在眼前……</h3><h3> 如今,村里人都吃上了白面、大米,看上了电视,似乎对过去的一切都淡忘了。惟独对黄花菜仍是情有独钟,深深眷恋。每到黄花菜盛开时,他们照旧去抢、去打。还过现在抢香黄花已和当年的用途完全不同了。只有少数人把它带回家。照旧用水一浸,然后晒干,留做食用或招待稀客。而大多数人把它从山上带回还要喷上水,再拿到集市去卖了,换回油、盐、酱、醋、茶、烟、酒。此时村里人又叫它“金银草”。</h3><h3> 夏日。周末。又是黄花盛开的季节。我领着孩子们去了一趟“黄花园”。他们就象蜂群蝶队采花似地,东奔西跑地高兴极了。几个女同学还折了几朵金黄的黄花菜花儿插在自已细长的发辫上,可漂亮了。日已西斜,就在我们刚要回家时,由于几个调皮的男同学,抢了女同学的黄花菜,他们由唇枪舌剑发展到了弄拳弄脚。就在此时,一位七十开外的放牧老人赶了过来。先是“嗨”了一声,然后,伸出结满老茧的干瘪瘦手,捡起那些已被他们踩碎的黄花,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多可惜呀……”</h3><h3>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在老爷爷的一言一行中彻底平息了。然而面对此情此景,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仿佛看到了那些曾带过和养育过我的所有老人。</h3><h3> 啊,黄花菜,救命草,金银草。你让我今生今世铭记在心,永难忘怀。更难忘记那些艰难而苦涩的岁月和时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