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奶奶，我永远忘不了您（二）

笔下

    由于家就住在前后，所以我小时候有太多的时间是跟奶奶在一起生活的。“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已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戍狗、亥猪”，这些历法的叫法，我从4岁的时候就会了，到现在都忘不了。小时候，农村能够娱乐的东西太少了，吃过晚饭，拿个小板凳三五成群的坐在外面，奶奶就手把手的教我读这些。

    奶奶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还记得我大概是5岁左右的年岁，特别顽皮，有次吃过晚饭出来耍玩，看见姐姐端着个碗站在厨房门口吃晚饭，我低头弯腰冲着姐姐就撞了过去，姐姐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个趔踞，正好后脑勺砸在了身后的大水缸上，小米粥撒了一地，姐姐疼的嚎啕大哭，冲着我就是一脚，这一幕正好被奶奶看见，奶奶不去责备我的不是，反而说教起姐姐，现在想来，奶奶对于男孩的重视可见一斑。由于从小跟奶奶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缘故，我到现在对于烧烂了的菜还情有独钟，所以每次烧菜我都喜欢放上水闷一会再吃。“旱菜菇”，一道让我喜之流连忘返、恨之咬牙切齿的农家菜，也算是奶奶的拿手好菜了。说是菇，其实是一种植物（具体叫什么学名，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将叶子择清、躯干清洗干净后，放置在坛子里密封好（具体放哪里佐料不清楚），待一段时间后便可取出来烧菜吃，用来喝粥奇香无比，说起来，我也有将近二十年没吃过了。原因是，在我14岁那年，早上起来看见奶奶大厅的桌上放了两个碗，其中一只碗反置盖在另一只碗上，小时候馋啊，没什么东西吃，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看见奶奶不在，就偷偷摸摸的走过去掀开，却发现原来是刚取出来还没来得及烧的“旱菜菇”，上面爬满了蛆虫，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后来才知道，“旱菜菇”制作的过程就是这样的，爱吃的人都说，都算是肉蛆了，不脏……反正，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吃过了。

    我小学就在家门口，星期六、星期天放假，奶奶就会带着我去邻庄（高庄）的二姑家串门，带的最多的就是我，因为我也特别喜欢去二姑家玩，那会高庄零零碎碎的开了一些机械加工厂，我二姑父的兄弟就在厂里上班，也住在我二姑家，家里总会有一些小零件吸引我的注意。加上长我不少岁的堂哥贪玩（电鱼、打鸟、游泳等），我一有闲暇就喜欢往那跑。那会还有我四姑家的儿子和五姑家的两个女儿，一根棍子穿在蛇皮袋上，我们轮流着扛，看见路边的塑料瓶就捡起来扔进袋子里，捡了差不多了就到废品收购站卖掉，拿到钱了奶奶会给我们几个小孩子一人买一个冰棍吃，那会穷，平时冰棍是舍不得吃的。每次吃到冰棍的时候我们都会喜笑颜开，现在想起来，算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了。

    五个姑奶围坐在奶奶身旁，不断的对着奶奶轻轻的说着些话，大家的眼睛都泛着血丝。奶奶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张开的嘴巴有了轻微闭合的趋势，我意识到奶奶估计大限将至，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我站到了大厅的门口。中午11点56分，忽然听到大姑一声凄厉的“妈妈！”，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成线的往下落，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再也没有了奶奶……
　　坐在院落门口的大哥和二姑父叫我过去抽烟，可我的脚步实在迈不出去，悲伤的情绪传遍了整个身体，彷佛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被狠狠的拉筋了似的，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我转头看向奶奶，大姑紧紧的抱着奶奶的头，四个姑妈凄厉的叫着妈妈，爸爸站在后面，脸上的泪水彷佛山洪暴发般，无声的遍布在脸上，那一瞬，我感觉爸爸彷佛瞬间老了十岁。爸爸一天都没有吃饭，晚上又守了一整夜，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却仍要忙着招呼来访的亲朋好友，用他的话讲，礼仪不可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