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前言】那是一个不应被歌颂的特殊年代,又是一段需要反思和不能忘记的历史;那是我们历经人生坎坷、精神折磨、肉体煎熬和灵魂扭曲的日子,也是让我们付出青春岁月和惨痛代价获得成长的炼狱磨砺。那些在至暗逆境闪耀光华的人性觉悟、尚存心底的社会良知及相信未来的不懈追求,才是应当被大加颂扬的知青精神,病态的呻吟、盲目的歌颂和无知的赞美,其实都是愚蠢的献媚。知识青年,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命题,它是一个时代强加给那些被命运捉弄青年的深重烙印!每个上山下乡的所谓知青,都有自己终身难忘的经历,可以说酸甜苦辣杂陈,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去体验那些强加的痛苦、无望、空虚、寂寞、挣扎、违心、煎熬、强言欢笑的分秒!当一切都成为往事,那些让他们想忘也忘不掉的过往,都客观地变成了他们祭奠逝去人生的第二故乡和充满悲情的青春挽歌与挥之不去刻骨铭心的真实乡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当年我是落户在丰都的重庆知青,却跟忠县、石柱与黄水结下了难解之缘,对第一次去黄水的往事,至今仍记忆犹新。一九七六年,是我下乡当知青的第二年,我所在的川汉公路工程丰都县民工大队宣传队,驻扎在面朝长江、背靠方斗山脉、隔沿溪河与忠县复兴公社相望,属石柱县管辖的沿溪公社场镇上。丰都县民工大队负责修建的路段,从沿溪至方斗山与涪陵县民工大队修建的路段直接相连。那年盛夏,大河涨水小河满,沿溪河与长江洪涛滚滚,被它们紧紧围绕成半岛的这个江岸小镇,在烈日暴晒下,地气蒸腾,闷热难当。这群主要由二十岁左右少男少女组成的知青宣传队,除日常排练外,仍需参加劳动锻炼,与队部干部们一道,将那一船船由上游运来的水泥包,抢运到江岸的库房里,几天下来,累得我们精疲力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当接到设在黄水的川汉公路工程涪陵地区指挥部,要求我们上山去参加地区先代会演出的通知时,全队上下如释重负欢欣鼓舞。那天清早,我们从沿溪乘船经忠县到高家镇,登上有军用帆布棚覆顶的卡车,过石柱、悦来抵达黄水镇上时,已弯月高悬,星斗满天。身着夏装的我们在山间公路盘旋上升时,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一阵阵随海拔变高而渐凉的山风,尽管上山时领队提醒我们都带上了外套等衣物,但车上谁也没去添加,当跳下卡车时,嗖嗖冷风袭来,寒噤四起,前来迎接我们的指挥部工作人员,早已作好准备,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棉军大衣。七曜山脉上的黄水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彻骨的冷,与高温酷暑的山下仿佛就是两重天。</span></p> <p class="ql-block"> 那时黄水镇很小,周边林木参天,人烟稀少,重崖叠障,山峦起伏,视野开阔,云雾缭绕,远山如黛,层次分明,更有那成片的黄连掩隐在一排排大树后面,用人间的极苦和药效扬名天下。行走林间,难见天日,晴空丽日下时闻蝉鸣蛙叫,风啸林海,举目四望,满目苍翠,树影婆娑,与今天的人声鼎沸,楼宇遍布形成了鲜明对比。</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参加此次川汉公路工程涪陵地区先代会演出的有:涪陵县民工大队宣传队、丰都县民工大队宣传队、垫江县民工大队宣传队,其中很多知青都曾在年初的涪陵地区农村业余文艺调演中同过台。又是几天的同台排练演出,大家朝夕相处,同吃同住,相互学习了解,变得更加熟悉,好些来自不同县域的同龄知青,相识相知成为了一生的朋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二上黄水是时隔二十一年,重庆刚直辖的一九九七年深秋,那时我在重庆市委党校97青干班接受封闭式培训,在市委组织部安排下,我所在小组的部分同学赴石柱实习调研,也去到了黄水。山上的秋季如同寒冬,气温极低,因没带够冬衣,晚上大家都不敢出门,全窝在宿舍里学习讨论,写毕业论文。印象中的黄水与二十一年前已有较大变化,场镇主要街道已基本形成了今天的格局,但冷冷清清甚是萧条,而那与二十年前几乎没变的烧白和红烧羊肉味道,以及仍然是透心凉的记忆,深深地留在了我脑海中。</span></p> <p class="ql-block"> 三上黄水是时隔十六年后的2013年夏初,因规划设计土司城和康养文旅胜地去月亮湖周边现场踏勘。那段时间因工作原因常往返于黄水与主城之间,不经意中发现,许多身在“火炉”里的主城区人,继仙女山后,又瞄准了黄水这块可以躲避酷暑的清凉之地,纷至沓来看房置业。强大的需求推动了当地房地产业的蓬勃发展,一时间到处井架林立,黄土裸露,一个个正在开工建设的小区,使昔日的宁静被完全打破,这是那一时期的黄水给我留下的基本印象。</p> <p class="ql-block"> 我们提出的整体规划设计方案,试图以低密度、民宿化、酒店式的经营管理模式,解决公共资源社会共享、私有物业高效利用的创意,得到各方认可与好评,并在相关部门催促下,举办了隆重的开工典礼,但项目最终因种种非设计原因而夭折,留下的遗憾恐怕再难消弥,至今我仍然认为:若该项目能按当时的规划设计方案实施,一定会成为展示石柱土家文化的杠鼎之作,一定会走出一条村镇文化旅游发展的新路,一定能为黄水城镇建设注入地域文化之魂,一定能成为绿色、生态、高效、可持续发展的典范。</p> <h3> 当年规划设计的土司城总平面图。</h3> <h3> 当年设计的土司城局部鸟瞰图。</h3> <h3> 当年设计的土司城总体鸟瞰图。</h3> <p class="ql-block"> 2016年仲夏,原川汉公路工程丰都县民工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部分知青,相约自驾重走川汉路,一行人经长寿、涪陵、丰都、西沱、忠县,在沿溪作短暂停留,再沿我们曾参予修建的川汉公路,翻越方斗山,直达千野草场,终抵七曜山脉上的黄水镇。</p> <p> 视频~周明录制</p> <p> 视频~周明录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置身沿溪河边,让我们回忆起一桩惊险的往事。那是一九七六年夏初,宣传队分成几个小组,下基层去体验生活,收集一线素材搞创作,要自编自导自演一台节目。某天黄昏,陆续回到队部的三个女生,趟水到突出江岸的礁石上去洗衣服,去时江水只在脚踝,想回时,那洪水已经开始猛涨,眼见湍急暴涨的江流,吓得她们不敢重返岸边,拼命在那迅速缩小的礁盘上呼救。几位路过的民工闻讯,匆匆赶到宣传队驻地报警。当时刚刚返回驻地不久的男生,只有我和毛其文、秦光选三人。我们仨啥也来不及想即飞奔江岸,连衣裤都没脱,就从齐腰深的急流里,向那约距岸边一百多米远的礁石冲去。当我们牵着她们,回返到中途时,江水已经漫过我胸部,涛涛激流汹涌,随时都有把我们卷走的可能。看着吓得不知所措、连站立都十分困难、且洪水已漫脖颈的她们,我们根本不敢撤手和回游,只好一人背着一个,小心翼翼地踩着河卵石,一步一步回到江岸,瘫倒在夜幕将至的沙滩上,回望江中,那先前还能见顶的礁盘已难觅踪迹。全得苍天护佑,若再晚几分钟,或施救方式不对,或出现任何一个小偏差和失误,可能我们就都回不来了,事后想起还真的有些后怕!</span></p> <p class="ql-block"> 后来,根据这段亲历,我们集体创作了小舞剧《情深谊长》,由陶泽铭编剧,余晓灵作曲,其中女主角改成了被山洪冲走的村姑,男主角变成英勇救人的民工,左汝慧编舞并扮演村姑,我扮演了那个民工。此剧在工地巡迴演出及赴黄水参加川汉公路工程涪陵区地区先代会上的表演,都赢得了很好的反响!</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在川汉路上。当年因川汉公路尚未修通,去黄水必经长江边上的高家镇绕行才能到达。</span></p> <p class="ql-block"> 在方斗山顶。其实从沿溪场经方斗山到黄水是一条最直接的捷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回望沿溪场。长江中那个大岛就是当年的江埔,如今叫皇华岛,长江南岸那被沿溪河分隔成的两个三角台地,就是复兴场和沿溪场。过去,两个场镇因沿溪河的阻碍,再加上分属忠县和石柱县管辖,人员往来还须木船摆渡,因此,我们也很少去复兴赶场,如今溪口已经有公路桥衔接,两镇的联系更加紧密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 让我们没有料到的是,尽管许多基础设施及小区尚在建设中,已被称为天上的黄水,居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特别是晚上,在凉风习习中,主要街道和众多广场上,人声鼎沸,欢歌笑语,坝坝舞、街头唱、民乐队,让人目不暇接,小吃店、烧烤摊、大排挡,那叫卖的吆喝声充斥着所有街道;眩目的霓虹闪烁,照亮了夜空,人群摩肩接踵,到处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哪里还有当年黄水的影子?活脱脱就是大都市中心的节日景象!仅仅三年未见,黄水从量变到质变,已然成为了重庆主城区人趋之若鹜的远郊旅游度假避暑胜地!喧嚣、嘈杂、无序、人满、拥挤,还有那当然的凉爽和乱遭遭,是此次黄水之行给我留下的最深刻印象。</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19年八月初,应朋友之邀前往武隆仙女山小聚,并专程考察了懒坝、归原小镇、木里小镇、花漾山谷等项目,亲眼见证了仙女山二十多年来,从穷乡僻壤到国家5A级森林公园、再到举世闻名的人类自然遗产那翻天覆地的巨大变迁,对她所取得的骄人成就,感到由衷地钦佩和欣喜。在顺道探望了在此避暑的姐姐姐夫及老母亲后,于8月4日驱车经203省道前往黄水。一路上时沐灿烂阳光,时浴暴雨倾盆,时而穿云破雾,时遇流水飞瀑,时现山花烂漫,时见村庄院落…,沿途那变幻莫测的无限风光,令人赏心悦目,兴奋不已。2017年夏,曾自驾美国一号公路,那是一条从旧金山到洛杉矶的普通沿海公路,其景色被媒体吹上了天,实话说,一路上风光确实宜人,但并未真正让人感到特别惊喜,中国许多沿海和山区、包括海南岛环岛高速,特别是川西至青藏高原的道路沿线景观,似乎更胜其一筹。</span></p> <p> 当驱车翻越莲花山时,我心中忽然强烈地感应到:那一座座似曾相识的巍峨群山,似有渴望与我倾心交谈之意,那迎面而来的摇曳树木仿佛也在向我频频招手,那田间地头一个个负重前行和劳作的朴实面孔,让我倍感亲切,这莫非是1975年我上山下乡第一次插队落户时,那久违的高山家园正在附近向我发出呼唤?!!意识至此内心竟莫名地涌上久违的澎湃激情,顿时,那蹉跎岁月的陈年往事重又一一浮现眼前……</p> <p class="ql-block"> 1975年8月我高中毕业即上山下乡来到丰都县双路区双路公社,随即被指派到四九大队插队落户。跟在来公社接我的秦大队长后面翻山越岭,深入林间,但觉一山更比一山高,前路漫漫无尽头,不知何处安生立命,那一路上与今天同样的大好风光根本无意欣赏。出不尽的汗水反复湿透衣衫,又被山风一次次吹干,眼见天光泛青,残霞殆尽,在万籁俱寂、饥寒交迫中才终于到达了生产队。因专为我修建的安置房尚未竣工,暂时被安排在甘姓人家过渡。后来才了解到,四九大队是全公社最偏远、最穷困、海拔最高、最寒冷的地方,之前从来没有安排过知青去那里,之后也再没有知青到那里去,这次是应大队强烈要求,公社才把毫不知情的我和另一个重庆知青,发配到了那里,他被大队书记带去了一队,我则被大队长带到了三队。从小在繁华都市中心长大的我,就这样一个人被命运抛在了人跡罕至、近乎赤贫的武陵山区,这反差实在是太大。我的漫漫人生之路是从艰难跋涉中开启的。</p> <p class="ql-block"> 那时对于家庭没有任何背景的大多数知青来说,离开农村的唯一出路,就是通过认真接受再教育,争取得到贫下中农推荐,获得招工招生或当兵的机会。插队落户四九大队,即遇上极需体力的秋收季节,虽然以前参加过学工学农劳动,但并未真正意义上干过农活。每天与社员同工同酬,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的高强度劳动,累得我浑身酸痛,连腰身都难直起来,常常要饿得眼冒金星才盼得来收工,回家后还得自己挑水、劈柴、做饭。由于身体付出太多,加之缺乏营养和油水,那时的饭量大得连自己都不相信。几个月下来,跟壮劳力一样,几乎干遍了所有农活,双手打起了老茧,肩上磨出了肉垫,皮肤黑得似老农一般,身心疲惫得看不到那山川的壮美,彩霞的妩媚,甚至发现身上长满了虱子,那差点被镰刀割断左手小姆指上的伤痕,已经成为伴随此生的永恒纪念。每每想到可能会扎根农村一辈子的前景,心中充满了无望和悲凉。</p> <p class="ql-block"> 天生其人必有其路,秋收入冬后,气温骤降,高寒山区大雪纷飞狂风呼号,地里也几乎没有什么农活可干了,凭借小学、中学就在宣传队唱歌跳舞的基础,我参加了从大队、公社到区、县的层层汇报演出。不知是哪位伯乐发现了我,在未经任何考试的情况下,便通知我去县里组织的调演队报到,随即被集中在闻名天下的丰都名山,住进孙悟空改写生死薄,已被红卫兵砸碎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冥王判官等阴朝地府里所有塑像的厅堂及天字殿里,开始了全封闭培训和紧张排练。在极有威望和经验的甄希尧老师率领下,一个月后,调演队赴涪陵代表丰都县参加地区农村业余文艺调演,在与全地区另外七个县宣传队的比拼中,我们不负众望,给丰都县争取到了应得的荣誉。</p> <p> 调演结束后调演队解散,我又有幸被直接调入川汉公路工程丰都县民工大队宣传队,离别了大山深处的四九大队,来到紧邻忠县复兴的石柱沿溪公社场镇上,与一群奋发向上的青年、才华横溢的师长、不惧艰险的民工、宽厚挚朴的乡民、务实兴邦的领导,共同度过了知青生涯中那段最令人难忘的如歌岁月。</p> <p> 这段经历好似蹉跎岁月里指路的明灯,暗夜迷途中燃烧的火炬,人生长河上破浪的舟楫,为曾经无望挣扎的青年撑起了脊梁,带来了希望,赋予了勇气,扫清了迷茫。成为那些寒夜里温暖心灵的篝火,指引方向的北斗,披荆斩棘的斧钺,暗渡苦海的领航,洞悉世事的炬目,放飞心灵的翅膀,青春岁月的挽歌,自强不息的力量!</p> <p> 1977年初,川汉公路竣工,宣传队再次被遣散,无奈当兵未成,又回到双路公社,被重新安置在靠近公社的前进大队。还没完全从当兵受挫的沮丧中走出,恢复高考的喜讯传来,在一门心思备考复习的过程中,无瑕顾及其它,回四九大队去看看那当初匆匆辞别山村的愿望,被一次次无情地抛在脑后,就再也没有遇到回去那里的机缘。</p> <p class="ql-block"> 1978年我考上大学后的某个夜晚,忽忆起刚下乡时那段艰难时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万籁俱寂中,写下这样一首短诗:</p><p class="ql-block"> 在那荒秃的坟山旁</p><p class="ql-block"> 孤独地耸立着一间土房</p><p class="ql-block"> 瑟瑟秋风飞掠</p><p class="ql-block"> 撞开了它的门窗</p><p class="ql-block"> 卷携着枯黄的落叶</p><p class="ql-block"> 扑灭了油盏的微光</p><p class="ql-block"> 一双粗黑的手</p><p class="ql-block"> 又固执地把它点上</p><p class="ql-block"> 万山丛中</p><p class="ql-block"> 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p><p class="ql-block"> 四年大学生活一晃而过,1982年大学毕业工作后,成天忙忙碌碌,也不时会莫名牵挂起那忘不掉的地方,回去看看的想法,竟在明日复明日的虚度中,幻化为奢望!</p> <p class="ql-block"> 1996年冬,在离别十八年后,才第一次有机会重返丰都,那时老县城尚在,新县城正在江南重建,渝涪高速公路还没开通,丰都的交通状况仍未得到根本改变。我在原老县长、原川汉公路丰都县民工大队指挥长、时任关心下一代顾问委员会主任的龙老先生陪同下,专程回到双路公社,给靠近山区的连丰小学捐资助学,期望能给就近读书的那些山里孩子们有所帮助。</p> <h3> 当年,我们大队和生产队没有学校,队里的小孩上学要自带米粮,清早出门,走十几里山路去连丰小学上课,天黑后,才能打着火把回到家里。那结伴成行的微弱光亮,跃动在漆黑的大山深处,似希望的火种,多年以后直到现在,还时常在我眼前晃动。</h3> <p> 在前进大队我再次落户的家门口,与全程陪同我返乡的双路镇镇长和干部们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 在这间土房里呆了一年多时间,高考复习那些不知白天黑夜的大多数日子,就是在这里渡过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自留地前留个影。队里分给我的自留地,我基本没打理过,但一年四季都有大队长安排的人给我管理,我吃不完的蔬菜瓜果,自然归那些付出劳动的人采摘和处理。</span></p> <p> 与原前进大队队长及社员们的合影。左边那第一位壮汉就是我的房东。</p> <p> 1978年我考上大学离开前进大队,就是秦大队长用手扶拖拉机把我送到县城的。当年大队长家正在重建新房。</p> <p class="ql-block"> 那年李家沟小学教室里正在上课的小学生们,如今都是过了而立之年的青年了。</p> <p> 重上丰都名山,当年没见过的那些被砸碎的塑像,全都恢复了。</p> <h3> 2016年夏,与众多知青又回到过镇上,本来两次返乡都有去山里看看的打算,但因种种原因而没能成愿,特别是第二次,已经开车走上了进山的路,却遇大雾弥漫难见咫尺,又道听了高山移民后,山上已没人居住的消息,只得遗憾而无奈地打道回府。</h3> <h3> 双路镇上巧遇原前进大队的老乡。</h3> <h3> 今天当龙河与安宁场出现在视野中时,我证实了自已的猜想,回望远方莲花山下,那被称为望山跑死马的群峰里,定有某道山梁就是那时的四九大队。选择203省道去黄水纯属偶然,完全不知会有这出人意料的不期而遇,欣喜中恰见观景台出现路旁,急停车与卖水果的妇女攀谈,进一步明确了那万山丛中,令我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的准确位置,她告诉我:现在山里农家生活已经发生根本改变,不再缺衣少粮,不再行路艰难,从龙河公路和双路场镇都有乡村公路可以到达那里,前几年虽已实施退耕还林和高山移民,但山上还有人居住。她的话更坚定了我原本打算适当时候再去那里的寻根之意。<br></h3><h3> 那予我深情厚谊的父老乡亲、那教会我用柴火灶煮饭的甘家人、那待我亲如家人的秦大队长、那手把手教我学记工分的秦会计、那常让我跟他回家吃饭的生产队长、那常将新摘蔬菜放我家门口而不留名的社员、那赠我藏书还在滇缅打过日本人的远征军老兵、那望不到头的崎岖山路、那路旁静静流淌的清溪、那溪里让我歇脚的巨石、那坟山旁专门为我新建的土坯房、那住着孤寡老人的窑罐厂、那此起彼伏蛙鸣不断的水塘、还有那山崖下的凉水井,你们可都安好?能原谅游子四十三年都没回去看望你们之过吗?</h3> <h3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transparent; letter-spacing: 0.3px; font-family: -apple-system-font, BlinkMacSystemFont, "Helvetica Neue", "PingFang SC", "Hiragino Sans GB", "Microsoft YaHei UI", "Microsoft YaHei"; color: rgb(209, 213, 218); text-align: justify; white-space: normal; background-color: rgb(39, 40, 42); font-size: 0.36rem !important; line-height: 1.6em !important;"> 车打丰都新城边上掠过,上渝湘高速公路,扺冷水街边小店中歺时,我已感到那来自黄水的丝丝凉意,店家告诉我:今年因雨水太多,主城区比较凉快,上山避暑的人比往年起码少了一半以上。实话说,想到三年前那满街攒动的人头,还真有点让人心悸!</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掐指算来,与黄水结缘已有四十三年,其巨大变迁伴随人生,难予设想,令人感慨。那曾经藏于深山人不知、独立世外傲苍穹的心灵净土,如今仍清凉已烦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今年夏天被一场接一场大雨浇灭的火炉之城,在立秋后终于入夏,接近四十度的持续高温,又将大批怕热的人驱往重庆周边的一个个山乡。据仍然还在黄水避暑的同学说,近来山上人员爆满,车辆在山区公路上排成了长蛇阵举步维艰,镇上停车十分紧张,连大街都变成了停车场,晚上不敢出门,并不是担心人身安全,而是那被塞得水泄不通的街道,连散步都成了问题。我想这不是黄水本身的问题,也不是怕热的城里人的问题,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二O一九年八日二十五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周毅完稿于重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请续看今日黄水)</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