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朝鲜穿越时空

江瀚

　　去朝鲜无非两个理由，从小听着志愿军战歌看抗美援朝电影长大，五十年代初那段历史已深入两三代人的骨髓；朝鲜和中国一样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后来中国改革开放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朝鲜仍然关闭国门坚持计划经济，在信息社会朝鲜反而成了＂神秘＂国家。这些差异无疑引人遐想。

旺季的朝鲜旅游是低调而繁忙的，低调可能是因为现在联合国和美国还在制裁朝鲜吧。行前旅行社就发布各种不能，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问，这也不能拍那也不能照⋯有时政治安全比防偷防盗还重要。

接待均由朝方旅行社负责，仍然派有两个导游，其中一个专门盯人。上车后导游就说在朝鲜只有两种人，本国人和外国人。我们以外宾的身份有专门的旅游线路区域，有专门的涉外酒店、餐厅和友谊商店，直接用人民币消费，其他地方都不能去。但他又说：我们旅游局说了，除了人民军军人军营，其他的都可以拍。问题是，除了景点，没有其他的可拍。

朝鲜高丽航空公司使用俄罗斯造的飞机，约一百五十个座位，略显粗糙老旧，但飞行平稳，飞行员技术还行，空姐语音柔细，且航程不长可以接受。

朝方旅行社使用中国厦门的金龙大巴。

旅游景点多与领袖有关。金日成故居万景台、平壤金日成广场、主体思想塔⋯

万景台，导游拿它和中国韶山相比。

万景台井水清凉甘冽

平壤人民大学习堂，既是图书收藏学习之地也是阅兵主席台，与金日城广场相连接，广场上布满阅兵的站位标志点。

金日成广场

主体思想塔。

乘电梯登上1百多米高的塔顶瞭望，平壤市区尽收眼底。蓝天下大同江蜿蜒如带，各类建筑栉比铺开，美不胜收。

远处金字塔型建筑是著名的柳京酒店，建成十年因缺钱至今未装修投入使用。

到平壤朝中友谊塔献上一束花是此行的心愿，寄托一份对志愿军烈士和远去历史的情思。

跟导游说要到路边拍友谊塔全貌，另一导游就跟了过来，她在害怕什么？

为迎接今年6月习主席访朝，友谊塔重新整修一新，塔内放着团以上烈士名册，三面墙画了志愿军浴血奋战的壁画。

在五一体育场观看号称10万人参演的以歌颂为主题的超大型团体歌舞《人民的国家》（《阿里郎》改版），单背景台表演就有1万7千人，旺季时几乎天天演出，当晚表演者貌似比观众还多。整个表演也可看出朝鲜惊人的集体主义意识。弱弱地问了导游一句：这些学生要不要做作业？他说下午就做完了。

主体思想代代相传

演出最后背景台几次出现了中文标语，表演了《爱我中华》的歌舞，据说这是为习主席访朝定制，以体现＂鲜血凝成的朝中两国人民牢不可破的团结和友谊＂。

五一体育场

体育场主席台，今年6月习主席访朝时在金正恩陪同下坐在这里观看演出。

朝鲜板门店，当年中朝与美方谈判、签订停战协定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为游客游览重地。今天到此一游的几乎都是中国游客，经过几道检查之后，由人民军军人带领依次鱼贯式参观了谈判室、协定签字大厅和边界线。停战六十六年后以这种方式来到这个地方真是百感交集。时空交错中发现，原来我们停战后出生的人也老了，惟希望这不仅是停战而是永久的和平。

在板门店手机有了来自韩国的信号，而在距边界稍远一点的朝鲜内地，手机被完美屏蔽。

铁丝网后面是四公里宽的非军事区。（两边各从停火边界线后退2公里）

停战谈判室

在志愿军谈判代表的座位留个影

朝鲜停战协定签字大厅

停战协定签字大厅长桌上两边各放着停战协定书，各插着朝鲜国旗和联合国旗（美方代表联合国军）。网上曾经有中国也是签字方，为什么没有插中国国旗的议论，是不是给朝方＂贪污＂了。比较认同这种说法，可能因为中国是以志愿军名义而非国家名义。

板门店边界线。一条凸起的水泥线像征性横穿过四座蓝、白房子，一边深色一边浅色，对面深色是韩国。

今年6月30日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和美国总统特朗普曾经在这里一起玩了一把跨门槛＂过家家＂的＂游戏＂。

尽管只能游览固定景点，还是想方设法想要了解更多东西，只是找不到借口。没想到导游却先自己＂曝光＂（宣传）内情，他说，你们中国每月最低工资两三千元，我们这里不叫工资叫生活费，平均每月七百元人民币，但是，他强调，但是，我们有三免：教育免费（小学到大学）毕业包分配，医疗免费，住房免费分配（交使用费）。既然他开口，我们就顺势追问。原来，朝鲜现在还是实施单一公有制和严格的计划经济，由于粮食紧张实施定量供应，成人每天一斤，以下年龄依次递减。每人每天一个鸡蛋，每月几斤肉，凭粮票肉票蛋票平价供应。他说只要没有客人来，这些是足够吃饱的。在平壤没有大超市，只有社区的供应商店。农村农民还是记工分，年终按劳取酬。他说，你们以前称的人民公社我们叫合作农场，下属有作业班、生产小组。

看看，这些是不是似曾相识，是我们三、四十年前前的样子。

不过导游说因为世界上除了朝鲜都是资本主义，所以我们也在调整，对内不变对外改变。他无意中竟然无视中国的社会主义。

当然对导游的话可以打些折扣。

这不是＂CBD＂，导游说是住宅楼，最高的有70层。朝鲜电力不足常会停电怎么办？导游说，金正恩同志视察时不坐电梯直接走上了40楼。这是不是一种示范？导游说，因为电力不足，百姓家庭没有装空调，夏天都只用电风扇。

开城城区

地铁是展示建设成果的重要景点，平壤地铁出于战备需要平均深度超百米，于四十六前建成，有两条线路三十多公里。但这几十年来没建新的。有传说地铁是中国援建，但导游没说我们也不好问。

地铁里阅报栏报纸还是黑白版，印刷质量也不好。

职业学校学生演唱中国歌曲《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参观合作农场的农民住宅样板房，公家统一规划搭建，三室加厨卫，有小院子称自留地，除了牛之外什么都可养或种，可以用于交易。屋内设备简陋，一台小电视一台缝纫机。他们习惯席地而睡，厨房有地下灶烧火供热煮饭。

朝鲜可供参观拍照的农场住宅区

金日成直接指导下的建设成果西海水闸

世界遗产开城高丽成均馆

　　虽然被导游紧紧盯着，还是找机会拍拍拍。

平壤干净美丽，建设也明显比其他城市要好，街道宽阔空荡安静，没有什么汽车也看不到多少人，除了主要街口有地下或高架人行通道，很少有人行道和红绿灯，因为无车可堵（自然也没高速公路）。百姓出行除了为数不多的公交、电车就是走路和自行车，几乎没有摩托车电动车，安静中透着冷清。

朝鲜人无论男女老少，每人胸前都佩戴领袖像章， 偶尔可看到拿包的人用手机，但导游说他们已普及手机，不过手机对他们只是移动电话而已。可能是信息封闭的缘故吧，每次想拿手机拍照他们早已盯着你，眼光似好奇似警惕让你只好调转镜头。

总觉得在平静知足的表像后面缺少了什么，可能是缺少活力吧？在强调共性，吃大锅饭的背景下，个人的动力只能依靠主体思想的精神激励。

平壤主要大街旁有许多小卖店，这些都是国营的。在朝鲜没有个体经济私营经济。

车拍

最后说说吃的。这次最没想到的是，此行用餐出乎意料的好，虽然只有鸡、鸭肉和咸鱼块，其他都是素菜，但八菜一汤量足口味好，很适合中国人尤其南方人，且餐餐都有大同江啤酒喝。当然这些都是涉外餐厅，附设友谊商店，与其他房间没有通道。

平壤烤鸭，实际是烤鸭肉，肉质细嫩，可能是土鸭吧。

开城＂皇帝餐＂

朝鲜小火锅

朝鲜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