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明州北部边界独木舟原始水域露营记 (BWCAW) 2017/9（副本）

石利利

“边界独木舟原始水域”，简称“边界水域”（BoundaryWatersCanoeAreaWilderness,英

文缩写BWCAW）是位于明尼苏达州北部美国与加拿大边境地区、在苏必利尔国家森林区域内的一大片森林湖泊保护区，1978年美国会立法在此设立了全美唯一的原始独木舟野营区。我们最初从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人生必去的50个地方”中得知这个地名。

来明州后我们很幸运地结识了老吴和海华夫妇，他们已经连续十几年每年都去边界水域露营，同意带我们俩个菜鸟同行（2016年计划出行前几天老吴意外把手弄伤了，行程推迟一年）。2017年9月2日，适逢美国劳工节长周末，我们驱车一直向北6个小时到达了出发营地

（TuscaroraLodgeandCanoeOutfitters）。

营地的工作人员首先让我们观看了约9分钟的进入边界水域“注意事项”的录像。并对其内容提问以确认我们对有关的规定已完全了解。

这是我们在营地岸边进住的类似青年旅舍的“集体宿舍”。

次日早餐后我们整装待发了，出发前一行四人在小码头合影以壮行色，天气相当不错。

我们这次租用的是用一种轻质高强度合成纤维（aramid）制作的“独木舟”，可以乘坐两个人，重量40磅，比上次那种铝合金的船要轻很多。在边界水域，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独木舟”，而全部的动力来源就是个人的体能，划行到两个湖泊之间的陆地搬运通道（Portage）上则必须先登陆，然后将独木舟扛到下一个湖边再接着下水继续划。因此，搬运通道的数量和长度便体现了“独木舟”航线的难度。我们这次选择的长岛湖宿营地航线（LongIslandBaseCampRoute）往返有14个搬运通道，全程13英里，难度级别为“容易

（easy）”。

在边界水域露营所需的帐篷、睡袋、炊具、燃料和食物等全靠自己背进去，所有的垃圾和废弃物也都必须要背出来。为了减少负载量，我们在行前“斤斤计较”地选择随身携带物品，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能少带的就不多带，必须要带的物品就选择最轻的，即使这样每人的负重也有20多公斤（再加上渔具、船桨和饮水）。这样，除了搬运“独木舟”以外，还要搬运行李物品，所以每个搬运通道都要往返两次，一天下来，真是“筋疲力竭”。

我们的第一个搬运通道长66rods(相当于332米)，距离虽然不太远，但粗略开通的小径坑坑洼洼、七上八下，布满树根、石块和积水。独自将17.5英尺（相当于5.3米）长的“独木舟”放到头顶肩膀上时需要一些技巧，尤其需要的是臂力。而扛着“独木舟”在崎岖的小路上行走更非易事，既要保持平衡、避让树干，又要留神脚下、防止跌倒，并且中途不能休息要一鼓作气扛到终点（如果在狭窄的树林里放下来再放上去时会很麻烦）。我一开始不得要领，鞋子陷在泥泞之中难以自拔，上坡行走起来举步维艰。回想起来，只有当年插队时将田间收获的谷物不歇脚地担回几里外的生产队场院（因为如果“撂挑子”就会遗失不少成熟的谷粒）

可与此情此景相比，当然，那时的担子更重、路程更远，今非昔比，毕竟时光相差半个世纪。

纪了（见下面三图）。

我们在第三个搬运通道看到了苏必利尔国家森林竖立的“边界独木舟原始水域”（B.W.C.A.Wilderness）的标志（右图），这意味着我们已经进入了边界水域的荒野无人地区，此后便没有任何路标，没有手机讯号，

更没有人可以问路，只能依靠地图和指南针来指点方向，好在我们经验丰富的“队长”（Groupleader）老吴随身带有卫星电话（用于紧急情况下的对外联系）和适用于边界水域的GPS导航定位设备，所以我们在寻找每个搬运通道入口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整个航

程都没有因误入歧途而造成的徒劳往返，从而有效地节省了体力。

在边界水域露营必须使用国家森林管理设定的野营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长岛湖周边共有15个野营地，按先来后到原则，如果划了半天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野营地，却已有人先入为主了，就只能再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去碰运气了。由于边界水域面积辽阔（4400平方公里），管理部门对游客流量采取的是“宏观控制”的管理办法，即每天进入边界水域露营的许可证发放有配额限制，每个入口（我们这次进入的是50号入口）每天只允许3个小组进入，每个小组最多不得超过9个人和4条船，一处停留不超过两周。但受携带食品数量的限制，一般露营者的停留时间约在三天左右，这样便从总量上避免了“人满为患”无处可住的尴尬局面。可是由于我们赶上了劳工节长周末，进入边界水域的人数会比平时多，有可能会找不到理想的野营地点，我们便决定在进入到长岛湖水域时在半岛的狭窄处多走了一个搬运通道，提早切入到长岛湖的西侧，那里有两个野营地是出发前TuscaroraLodgeand

CanoeOutfitters营地的工作人员推荐“最受欢迎的”（mostpopular），如前面的地图所示，下面中间的箭头便是我们“抄近路”的搬运通道，两个圆圈标出的红点就是那两个野营地的位置，其中上面那个位于一个小岛上。事实证明了我们决策的正确，老吴凭籍GPS准确定位了目标野营地的位置，他和海华率先划到我们第一选择目标的小岛后再接应我们登陆，上

岸后发现居然无人在此宿营，于是我们就成为这几天的“岛主”了，这个岛的露营条件确实很好，树林茂密、碧水环绕，营地很大而且在岛的西南角，日照充足、视野良好，此图是从谷歌地图上下载的该岛卫星视图。下图是我拍的小岛西侧湾区一瞥，对照起来看，便可感知到我们露营的位置，就在不规则四边形小岛的左下角，据摄影地点仅几十步远的地方。

老吴感叹道: 一千年？一万年？不知道这条小河在树林的环抱中静静地流淌了多少年。不受人类文明的干扰，没有人在这里修路，没有人在这里架桥，没有人在这里取水当矿泉水卖。溪水静静流，小曲儿轻轻哼，零距离亲吻大自然，这种感受无处寻。这是在哪里？美国明州北部边境水域泛舟原野（ BWCAW），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建议的人一生中要去的世界50个地方之一。

为防止“野渡无人舟自横”，我们把“独木舟”抬上了岸，然后趁着太阳还未落下，赶紧拆包、搭建帐篷和固定防雨篷布，因为营地是林中空地，所以并不难找到适合的捆绑绳索的树木，当最后一根绳索刚系好淅沥沥的雨滴就开始落下了，时间恰到好处。入夜，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电闪雷鸣，我们总算可以舒展开疲惫不堪的筋骨，躺在遮风挡雨的帐篷里听着雨滴声入睡了，半夜里被越来越近的霹雳声唤醒，帐篷外面瞬间亮如白昼，阵阵雷鸣萦绕耳畔与加拿大雁群的齐鸣、潜鸟的大嗓门以及远处传来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构成了一场宏大的现场原野交响乐曲。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地亲近大自然了？！

我们晚上经历的雷雨闪电实际上是边界水域森林生态循环的重要环节，这里的林木虽然从未被砍伐过，却在几十年到几百年的期间里周而复始地被雷电引起的野火烧毁，我们划船一路上便看到了几处过火林，因此这里树木普遍都不是非常粗大（左下图）。我们岛上的树种主要是白桦树（whitebirch），这种树又被称为纸桦树（paperbirch）和独木舟桦（canoebirch），前面的名称很显然是桦树皮可以当作纸张来使用，后面的名称则是因为土著人曾使用其树皮为材料来做独木舟。白桦树皮也是驼鹿（Moose）在冬季的主要食物，大概这就是一些白桦树皮被剥离掉的原因吧。

苏必利尔国家森林和边界水域从地理区域来讲属于北部森林（NorthWoods）或称为劳伦森混合森林领域（LaurentianMixedForestProvince），与我们不久前去过的亚马逊热带雨林相比这里的食物链相对简单，没有在亚马逊丛林那种危机四伏的感觉，也许与我们居住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封闭小岛上有关。虽然表面看上去万籁俱静，但显然周边也藏匿着不少生灵，利利在吃活力棒时不小心掉了一点碎渣在地上，结果突然就不知道从那里冒出了一只小田鼠，将碎渣迅速吃完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