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山野行无路

邢建明

<h3><font color="#39b54a">  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寻寻觅觅,追逐着我们美丽的梦想,何时才能让生命本色回归自然,何时才能让心灵得到真正的纯净……</font></h3><h3><font color="#39b54a"> </font></h3><h3> 一大早,大概7点多吧,我们就踏着晨露出发,同行的有老张(河南信阳人)、老陈(湖北鄂州人)、老汤老刘(四川达州人)以及小关(山西老乡),一个6人小组。</h3><h3> 老陈说他去过大塘,大概就是东南方向两座馒头状山峰的山那头,但是他走的路线是沿着高速毛坯路先向东北到了燕塘镇再向南到大塘,而且有车代步,而我们这次是准备纯步行,如果按此路线,路远恐体力不支,故大家一致意见是向着那双峰山直行,有路则路,无路开路。</h3><h3> 顺着水渣选厂的围墙边我们出了厂区,下到涧底,过了石拱桥,然后爬到一个铜矿井口。这是一个私营矿井,隔着深涧与我们厂区遥相望。每当夜幕降临,我站在宿舍的窗边,就可见对面灯火通明,便有一窥究竟的想法,此时到了才发现极其简陋,几排简易房,一个蓄水池,一个在建的小二楼,一个顺着山势下行的斜井,井口一个超大的卷扬机用道轨和钢绳连接斜井的深处,不过卷扬机有自动化系统,还是蛮现代化的。</h3><h3> 路止于矿井。这是一个小山包,站在山顶我们遥看双峰,中间隔着几个山包。踏着荒芜了的农田,挤开1米多高的茅草,我们下到谷底——有一段大家几乎就是顺着斜坡半蹲着溜下来的。谷底有农田,田埂有一条旧的羊肠小道,不时有毛竹挤向路中,这样前面的两人就当开路先锋,用脚将毛竹踩倒,后面的勉强通过。</h3> <h3>  走了一段发现方向不对,大塘在东南,这条路却是朝向东北。于是我们向南走,前面是一个几十米高的山包,山坡上密密麻麻长满了近2米高的毛竹,小关年轻,在前面开路,老张提醒大家注意老乡砍竹竿留下的尖竹根,类似竹枪,一不小心会刺穿鞋扎伤脚。</h3><h3> 毛竹实在是太密了,而且若高的毛竹要想踩倒下弯也还是颇费力气的。老陈看我们走的艰难,一直站在谷底不肯上来。终于上了山顶,前方仍是无路,不过毛竹稀疏,脚下也好走多了。那双峰在这里看近了许多,也清楚了许多,原来这两座山峰也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稍近些那座山上遍生林木,绿意葱荣;稍远那座则一侧是巉岩峭壁,另一侧林木茂然,如人之毛发,根根直立。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些荒弃的农田,甚而有残垣旧壁,垃圾瓦砾,似乎有一小道也忽隐忽现,道边不时有砍削好的竹竿垛,我和小关以手作筒四向喊:“老乡,老乡……”山谷回响无人回应。老汤说估计从前这里有人居住,后来搬山下了,至于竹竿垛,那是老乡上山砍好,等风干后再扛回家,这样可以省些力气嘛。</h3><h3> 我从竹竿垛里挑了一根光滑的竹棒,握于手中,学着六小龄童的声音:“呔——大胆妖怪!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老张哈哈大笑。小关也拣一根,学猪八戒:“嗨——猴哥!俺老猪来助你一臂之力……”大家笑的不亦乐乎,于是又兴冲冲往前走。又转过一个小山包,见一高处有两圆形建筑,既像石灰窑又像蓄水池,后看到下部有阀门,便推断是蓄水池,大概是以前的水利设施吧。在蓄水池南有一向阳之地,遍生一种植物,有高有低,草本,茎与叶均是淡绿色,上生有细小白色绒毛,那叶子就从绒毛中忽隐忽现地钻出,煞是可爱。老陈和老张在争论是否是蕨菜,我们却在奇怪深秋时节这些植物怎么破土发芽,莫不是搞错了季节?</h3><h3> 过了这片向阳地是一片梨园,果叶多已凋零,有一个小砖房,“四顾无童仆,窥室惟案几”,在静静地等待明年梨果丰收时主人的再次光临。</h3><h3> 顺着梯状梨园下到谷底,迈过一片似绸缎般的大草甸子,终于看到了一条泥土公路,深深的辙印历历在目。这时已到了较近那座山峰的附近,到了跟前看这山峰与别处所见并无异样,以前遥望之隐在云雾之中的神秘便消失了。</h3><h3> 有了路,行走速度便快了许多。路两边既有农田,也有苗圃和小片的树林,虽然离那个山峰是渐行渐远(好像偏北了),但很快我们上了大路——一条洁净的柏油路。路上车马喧嚣,寻老乡问之,大塘果在路南约1公里处,放眼望去,正是那座山峰之东脚下,这样我们还是多绕了一段路。</h3> <h3>  进了大塘,因今天是“赶闹子”(当地方言赶集意),人多车多,将窄窄一条路挤的满满当当。路西,缓坡上山,路东,渐到谷底,一条溪流自南流来,顺着柏油路流向燕塘方向。镇子不大,这条南北向的柏油路算是一条主街,向西朝山的方向有两条支街,这两条支街之间有个大院子,便是集贸市场。市场商品丰富,从衣物、农具、家电到土特产以及家畜鸡狗鸭琳琅满目,男女老少比肩接踵,一派繁荣乐业景象。</h3><h3> 大家喝了点水,每人吃了一碗蒸饺(糯米面皮,馅儿特油腻),便集结返回。这次吸取教训,抄近路沿着山峰北向西北。开始尚有田埂可走,后来便从一片荆棘地强行通过,我的裤膝盖处也被棘针划了几个深印儿。很快找到那条泥土车路,临近梨园,大家不愿再翻那个毛竹山包了,再看这条路的大方向也没错,便决定沿着这条路直行。</h3><h3> 我们在山谷里穿行。这条路正在谷底,除了两道车辙外遍生草木,虽已是11月中旬,仍是郁郁葱葱,正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荫”。进了一个村庄,却发现这就是高速路边曾经认为没有公路的那个“原汁原味”的乡村,公路是从一座长满高大竹木的山后绕进去的,以致上次没有发现。正午时分,天气炎热,大家也有些疲倦,便在高速路的一个桥下休息。近20米长的沟面,中间是一个约宽3米深2米的溪渠,水流湍急,两边是平台,有石坝相隔,坐在石坝上听水声哗哗,我想若在这里建一个小水电,是否也可造福地方呢?</h3><h3> 上了高速,轻车熟路,顶着大太阳,我们很快回厂。站在宿舍窗口,再遥望那双峰山,“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心里颇有一种征服的快意。后偶遇一字——“箐”(读音同“庆”),其含义是竹木茂盛之山谷,这样我们这一行也算是经过几处“箐”地了。</h3><h3> 一月后自湘返晋,南岭之山水草木时时萦绕脑海,挥之不去,遂仿白乐天“钱塘湖春行”成诗一首以志:</h3><h3> 南岭嘉禾石坡头铸友之小忆</h3><h3> 高速路南省道西,小楼初建竹竿依。</h3><h3> 几树香樟排成队,谁家冷杉种新泥。</h3><h3> 乱象龙潭迷人眼,和风燕塘迎客旗。</h3><h3> 最是山野行无路,晨曦桥里打太极。</h3><h3> 其中“最是山野行无路”即由此而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