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br></h3><h3> 我的军营我的团</h3> <h3>原创:南山</h3><h3><br></h3><h3>撰稿:南山</h3><h3>素材:南山</h3> <h3>二 连队的生活与训练
在炊事班的那段日子,基本是周而复始的每天复制。无论星期礼拜,早午晚三餐压火后,我就开始完成挑水任务。几大缸饮用水用一个小时,往返三趟才能挑满。上山下屯的小径让我用43码鞋压的既干净又平整。晴天还好,可以看着路旁的小草及野花,哼着无名的小曲,那时还没有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雨天、黄(风)天、雪天,那才叫一个”苦”。当“白毛风”卷起漫天雪粒,寒风像刀一次次刺入骨髓。这时,还有诗人赞美这“美丽草原我的家”吗?那都是文人墨客笔下的风花雪月。
每当看着战友在操场列队行进,喊着雄壮的“一、二、三、四”,或在操场玩着半场篮球,我的心啊,真有点“拔凉拔凉”的感觉,我渴望着......
挑水后,我开始帮助副班长蒋明荣(四川老兵)切菜。如果是切马铃薯丝,那就“毁了”。满满的一盆菜(大铝盆相当于六个洗脸盆大小),没有二小时是无法完成的。先将马铃薯切成厚薄均匀的薯片,然后左手按压薯片,右手持刀。第一次很关键。下刀后,左手有序后缩。右手继续第二次下刀。刀片与菜板接触,有节奏地发出“哒哒哒”的响声,马铃薯也由片变成了丝。若干年后,大家都夸赞我的刀工好,这是我付出了多少次手被切破的痛苦才换来的。
班长朱官木(四川老兵)开始登场(炊事班分工:班长做饭、副班长切菜、另一个老兵喂猪,唯我全能)。他用我烧好的开水进行淘米,而后下锅。待米在水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时,喊一声“撤火”,即大功告成。部队供应的细粮不多,我们是坦克灶(每天0.73元)标准,比步兵0.45元的伙食高多了。可即便这种标准,还是每天按5(高粱米):1(大米)搭配着焖饭。如今好多“砖家”都说粗粮营养丰富,那为什么还搭配大米?那女人生孩子不用批大米和白面,直接批包米面多好呀。
如果要吃馒头或面条,那就要付出全身的力气。和两大盆面下来那真是浑身是汗、手腕酸痛,汗流浃背(如果面里有咸味,肯定是我们汗水综合的结果)。现在想想,那时要有挂面该多好呀,要有搅面机也行啊。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被面粉蹂躏干净的大手。但唐先通就凭这擀面的手艺,从团机关灶提为我连司务长。有手艺就是好!
当时流传在坦克团的顺口溜:一号面条(山西人),二号鱼(丹东东港人),三号同志之(山西人),四号拿着猎枪打野鸡(长春省军区下派的品味高),五号就是八加一(酒),六号馒头馒头(陕北人),七号操它猴地(山东解放兵)、八号的顺口溜难登大雅之堂,就不道来了。
荣本耀(四川老兵)勤奋寡语、说话就脸红。每天都将泔水伴着米糠送到猪圈,嘴里还喊着“嘞嘞勒”。我曾有一晚与猪同圈而眠(帮助观察、伺候猪下崽)。寒冬腊月,猪膘肥体胖不怕冷,可人哪行啊。第二天早上,我是在班长的搀扶下,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站了起来。今天患有类风湿,也可能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干什么都不容易啊!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下连了,我终于下连了。
从下连那天开始至今,无论在团、师、军机关,还是转业、结婚有孩子,我就再没有主动做过一顿饭。不是不会做,而是心里有了那么一道难以莫名的阴影,挥之不去。
从炊事班下到连队,心绪顿时开朗。有一种翻身农奴得解放,解脱枷锁束缚的激动。有一种重病全愈后的喜悦,难以描述的压抑得到了释放。我仿佛第一次看见内蒙古的蓝天白云,第一次闻到了科尔沁草原的鸟语花香。
人的要求其实并不高,饿了有馍吃就行。冷了有衣穿就满足。我呢,下连学军事能有本领保家卫国就是最大的追求和夙愿。
连队夏天施工(建营房),冬天军训。
我们用带着老茧的双手建好了三层阶梯石瓦起脊的新营房。我们挥舞着18磅铁锤采集了花岗岩,垒砌起了新营房的围墙。在军营门前,我与张奇还模仿毛主席的字体,画出了“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鲜红标语。我和刘海洋、张奇、李福林、谢恒奇、冯俊田几人还担任连队革委会(革命军人委员会)委员,教唱军歌、写画板报......
我们连队在李金(62年吉林德惠兵)连长和张国兴(65年辽宁昌图兵)指导员的带领下,风清气正、勃勃生机、欣欣向荣。全营军事成绩第一,行政管理第一。那时,二连的战士“牛”!每人都有一种说不出喜悦,有一股用不完干劲。
每当傍晚来临,连队就成了沸腾的海洋。有静静作画的欣赏、有口琴演奏的陶醉,有弑杀车马的激愤,有二胡拉出的悠扬,有正抽反推的鏖战,有书写情书的羞涩。这就是我的军营、可爱的家。这是可爱的家、我的军营我的团。
这温馨浪漫的军营刚刚脱离了煤油灯的统治,这热血沸腾的军营刚刚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口水井。再也不用看着自己熏黑的鼻孔发愁,再也不用挑着水桶往返几里地去汲取那珍贵“酥油”。
一声集合号,吹碎了温馨的画面。
列队集合,清点人数,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随着一连串的口令,值班排长完成了整队任务。然后向连长报告:连长同志,二连应到人数xx、实到人数xx,现列队完毕请指示。</h3><h3> 晚点名开始了。</h3><h3> 夜暗了,随着熄灯号的响起,一盏盏灯灭了。大家都躺在“地火龙”的木板铺上,慢慢地进入梦乡。在鼾声和梦呓中,去畅想家的山、村的河,爹的苦、娘的亲。咱村的小花呢?咱家的旺旺呢?
我们站岗巡逻的士兵持枪开始二小时的走车场(坦克车停放场地)、查营房。
天漆黑,雪飞扬,
一片丹心默默地铺洒在共和国北疆的土地上。
祖国 — 母亲 您睡了吗?
春播、夏锄、秋收、冬藏。
连队仅有的庄稼和蔬菜在老百姓的帮助下收获了,下窖储藏了。苞米用来喂猪和驴(去团部开会、外出买东西的运输工具),萝卜、马铃薯、白菜是冬天的必备。别的青菜只好第二年了。
冬训开始了。
室外
队列训练在冰天雪地中进行。站军姿,练正步,走齐步。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小臂摆动到位,腿要踢得有力。每天千百次动作,铸就了我的钢铁意志。每天重复的口令,镌刻了我的雷厉风行。
54手枪立姿胸环靶25米精度射,56冲锋枪卧姿50米瞄准,这就是装甲连队(坦克车空间狭小,只配手枪及冲锋枪)的必修课。
室内
技术兵种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技术可学。车长、炮长、驾驶员分开集训。军事政工干部基本来自于车长、炮长,技术干部一般从驾驶员选拔。
车长学通信及指挥,还是学习A220单双工调幅及96个固定频率的的苏式电台构造原理与操作。炮长与二炮手共同学习100毫米加农炮构造,射击诸元、弹道原理及高低水准器的使用。驾驶员从运动原理,柴油发动机,诱导轮、负重轮保养更换开始讲起。
我特别愿意学习这些军事知识,恨不得把三项技能全部汲取干净(提干后,我真的变成了全能干部。一级通信能手,一级射击能手,三级驾驶能手)。文革前学的知识实在太少,我后悔出生的太晚,没能步入大学的殿堂。如今年过古稀,听着大学生在亲切地喊着学长、学姐、学弟、学妹,我好羡慕,我真向往那天真浪漫的花季少年。当素未谋面的杨爱群大哥给我美篇点评时,我激动、忘情地喊了一声“爱群学长”!久违的憧憬……
“拉练”是把部队全员单兵装备,拉到野外机动进行多内容多科目的训练。“拉练”是增强体能及加强战斗力一种训练。在拉练中,每个人都会在统一指挥、严明纪律的压力下磨励自己,使之更加团结、更有凝聚力。
1972年冬,我营奉命前往吐列毛都(守备八团)集结待命。我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长距离的摩托化行军,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宏大的场面。24台铁甲战车一路驶去,车轮滚滚、战旗猎猎。在烟尘中营长、连长、排长站在指挥炮塔门,举起右手庄严地向祖国敬礼。我当时虽已升为炮长,但仍没有资格站在车上敬礼,只能坐在炮长位置用潜望镜向外看这撼动人心的情景。激动,就是激动!肾上腺素骤然提高。
历时15天的拉练中,车长熟练地掌握了 通信电台;驾驶员摸清了公路丘陵沟壑的处理要领;炮长练习了信封靶双手超控、进行了原地对固定和行进间实弹射击。这15天是冬训的检验,这15天是对意志的考验。这15天我也收获多多。一是射击成绩优秀,完成了考核项目。二是了解了蒙古族的风俗习性,三是知道了蒙古包里的规矩与摆放。额外收获是用10元钱买了20只草原土鸡(一只0.5元)屠宰干净冻在坦克车上准备捎回沈阳(沈阳当时有钱也买不到)。
连队是个运动的整体,我们在此中翱翔。在这个运动的生命体中,学习,训练,反复充放电。我学习了《矛盾论、实践论、反杜林论、国家与革命》,我伏在木板铺上画出了许多稚嫩的图片,我用口琴吹出了《我爱这蓝色的海洋》,我手握球拍也与乒乓结缘。每当完成一天的施工或训练,绷紧的弓弦立刻松懈下来,幸福指数直线上升。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了六年,直到调往机关。<br></h3> <h3>在团指挥车上(北京212吉普)</h3><h3>王福林老乡开的全团唯一</h3> <h3>后来我也占据了敬礼的位置,因为我己经是排长。</h3> <h3>与三合屯知青同唱“祖国处处有亲人”</h3> <h3>我与冯俊田在打兰球</h3> <h3>在团部六户小河边</h3> <h3>当年即将复员的合影。李福林车长,冯俊田车长,谢恒齐炮长,三人复员。刘海洋排长,吕铁军排长,张奇书记留任。一个车皮来的,一个连队呆过,一铺大坑睡过,一个餐桌吃过。如今的分离,留下了永远的追忆。</h3> <h3>几年间,我在二连的木板铺上完成的图画</h3> <h3>奇袭白虎团的杨伟才</h3> <h3>素描,没掌握好光影</h3> <h3>井冈山的红军</h3> <h3>飞行前</h3> <h3>绸厂女工</h3> <h3>我还是欣赏这张列宁在学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