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生涯：我在工程兵的岁月

李华才

八一建军节

向军旗致敬！

向战友们致敬！

一辈子的眷恋是部队

一辈子的喜爱是军装

一辈子的兄弟是战友

一辈子的领导是班长

祝曾经在部队锻炼过的你：

身体健康！平安快乐！

文字：李华才

部分图片：网络

我的工程兵经历

50年前的今天

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工程兵

 

所在部队：北京军区工程兵第一工区一六三团六连

启止时间：1969年4月至8月

施工地点：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盟察右前旗小孤山

 

所在部队：北京军区守备二师130加农炮营3连

启止时间：1969年9月至1972年4月， 

施工地点：内蒙古包头市固阳县红石板沟和康兔沟

特别说明：虽然属于炮兵部队，但履行的是工程兵的职责，大多数执行的是坑道施工任务。我在连队三年半干的基本上都是工程兵的活，直到1972年4月提干离开连队，终结工程兵的使命

工程兵的使命

 

众所周知，为了保障作战部队提高战场的生存能力，许多战略要地的地下，特别是这些地方的崇山峻岭中往往都隐藏着神秘莫测的地下工事——军事坑道，而这些坑道都是由工程兵部队修建的。在当时，我们这支部队就是专门执行构筑坑道任务的工程兵。

 

工程兵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兵种，它是军队实施重要工程保障的技术骨干力量。其主要任务是实施工程侦察，构筑重要工事，设置和排除障碍物，实施破坏作业，对重要目标实施伪装，修筑道路，架设桥梁，开设渡场，构筑给水站等。我们这支部队担负的是专门构筑战备坑道任务的

修筑地下工事的工程兵

 

说起工程兵的经历，还得从新兵下连说起。1969年4月下旬，我们结束了两个多月的新兵训练生活，被分配下连当兵，我被分配到北京军区工程兵第一工区一六三团六连二排六班，执行修筑地下军事工事的任务。我们连施工的地点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盟察右前旗黄旗海南边的一座小孤山。

小孤山离黄旗海南边大约2公里左右，这是一座高不过百米，周不过里许，山的周边都是空荡荡的沙丘或盐碱地，地势开阔平坦，孤峰耸立，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山，因而称之为小孤山。站在山顶瞭望四周境况一览无余，方圆一、二十里都在视野范围之内。因其地形极为险要，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尤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江南北处处充满着“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气派之中，北部边疆更是甚嚣尘上，如火如荼。我们这支工程兵部队从太行山移防到小孤山执行开山挖洞的任务，其目的就是将小孤山建设成为扼守祖国北大门的军事堡垒和关键要塞。

我们这些新兵一开始对于为什么要修筑坑道、目的、作用和意义是什么等等，都是一头雾水。后来，连队干部反复讲解才明白修建坑道的作用。那个时期我军的装备还比较落后，大多还需要依托坑道工事进行坚守防御的作战方法，这是军队进行山地防御作战的一种有效手段，目的是保存兵力，杀伤、消耗、钳制敌人，稳定防御态势。因此，在那个非常时期许多崇山峻岭都构筑了诸如炮兵坑道、步兵坑道、战备物质储存坑道、指挥机关坑道等等，可以说重要的坑道工事都修建在具有战略意义的大山之中，隐蔽性强，易守难攻。

 

一般坑道工事都选择在山高林密、岩石坚固而又隐蔽的地方。然而，小孤山虽然地势险要，但地质条件非常差，整座山都是由大小不一的石头堆积而成，石头之间多为沙石填充，山体结构松散，坑道施工容易造成塌方。因此，老工程兵们都喜欢在石质坚硬，哪怕整座山是一大块石头构成的反而不容易塌方。为了保障官兵的施工安全，部队领导决定在坑道顶部土质和石层较薄的地方采取边掘进边被覆与敞开式明挖施工，最大限度保障施工部队安全，千方百计防止发生塌方而造成伤亡事故。

那个时候施工条件非常艰苦，施工掘进、爆破、除渣、被覆、回填等劳动，主要依靠手工作业，干活的工具就是大铁锤、钢钎、十字镐、铁锹、独轮小推车等家伙，与机械化沾一点边的就是利用空压机的气动进行风钻打眼，所以，数百米长的坑道施工全凭人力一点一点往前推进。施工人员的防护条件十分简陋，头戴用藤条编织的安全帽，身穿五十年代抗美援朝时期那种棉衣棉裤工作服（一年四季都是如此），脚上穿的是解放鞋。

 

坑道施工中工作量最大、用时最多的是掘进，而掘进的主要活是打眼放炮。那个时候在坚硬的石头上打眼工具就是用钢钎加大铁锤，一个人手扶钢钎，另外一个人抡起8磅或12磅重的大铁锤砸钢钎。打炮眼是一个力气加技巧的活，需要两个人密切的配合才能完成，手扶钢钎的人要不断转动钢钎，打一锤就要转动一次，而且还要不怕挨砸，因为抡铁锤的人稍不留神失手就可能砸着扶钢钎的人，或者砸着自己的脚和腿。

我先学着扶钢钎，开始那个害怕挨砸的紧张劲别提多狼狈：戴着帆布手套，歪着脑袋，眯着眼睛颤颤巍巍的手扶钢钎，生怕铁锤砸着我的手。诚然，挨砸的事时有发生，即使戴着帆布手套手也常常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好在久而久之体会了挨砸的滋味后胆也大了，再也不怕挨砸了，钢钎扶得稳稳的。

 

学会了扶钢钎后又开始学打钢钎，这个时候不是怕挨砸，而是怕砸着扶钢钎的人。那个时候我年龄又小没力气，抡起8磅的铁锤砸钢钎还是十分费劲的，往往抡个十下就抡不起来了。不仅如此，最关键和最有难度的是还要对着钢钎砸准。砸准谈何容易！因为，这是8磅以上的铁锤要用力高高的举（抡）过头顶，再对准钢钎狠狠地砸，才能把坚硬的石头砸个小坑。70-80公分深的炮眼就是这样一锤一锤的砸出来的。用“稳、准、狠”这个词形容打炮眼再恰当不过。要达到“稳、准、狠”的功夫没有千锤百炼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为此，我把抡大锤、打炮眼作为一个重要的功课刻苦学习，时常在大石头上画个小圆圈，抡起大锤对着小圆圈狠狠地砸下去，炼胆量、炼力气、炼准劲，到后来不但打得准，而且，一口气也能连续打个一百几十下。

 

除了熟练掌握扶钢钎、打炮眼外，还有一个基本功就是要学会推独轮小推车。对于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玩意儿的新兵来说，推独轮小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要推着四、五百斤重的石头在非常松软的地上走，不仅推不动，而且，关键是平衡掌握不好经常翻车。翻车突如其来，车把手经常将人打翻在地。一般来说，把石头或渣土倒掉后，还要拉着空车往回走，但空车也特别不好掌握，也是经常翻倒，最头疼的是小车的两个腿掌握不好经常碰脚后跟。我的两个脚后跟动不动就被碰掉了皮，脚后跟又没有肌肉，所以很疼，厚厚的白布袜子被流血而侵透，血和袜子干后粘在一起，脱袜子也是一种疼与痛的考验。为了推好小车，老兵们先让我们练习推和拉空车，学会掌握平衡的技巧。学会推车后，给我们装少一点的渣土，等推着走稳了后逐渐增加重量。

往炮眼里装炸药和放炮也是工程兵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与细心活。成品炸药都是事先由炸药厂用专门的牛皮纸一管一管装好的，每管炸药20多公分长，大小和长短一样的，为了防潮牛皮纸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腊。往炮眼里装炸药的时候一手拿着炸药管，一手拿着长长的木棍，用木棍把管状炸药往炮眼里送，并用木棍轻轻地敲打填实。比较危险的是导火索与雷管相接，导火索插入雷管后要用专门的钳子将导火索与雷管牢固好，用力过大可能引起爆炸。导火索是数百米长一捆的，根据爆炸点的数量剪裁导火索的长度，这些工作大都由有经验的老兵来干。

 

放炮点导火索既要胆大心细，还要手疾眼快。点炮前老兵们都要计算好爆炸点的数量、相互之间的距离和导火索的长度，以及每个人点多少个、撤退路线和隐蔽地点。点炮时一般多用抽的烟来点，因为导火索用明火是点不着的。爆炸时要数爆炸的响声，是否与爆炸前统计爆炸点的数量一致，若不一致说明有哑炮，哑炮就是没有爆炸的炮。排除哑炮特别危险，要等待所有的炮响以后隔一段时间才能去排除，防止有延时爆炸的可能。

 

放炮点炮既惊险又刺激，还有一点男子汉的味道，这也促使我跃跃欲试。为了锻炼点炮的胆量和技巧，开始时每次让我与老兵一起练习点炮，我点2、3个爆炸点，而有经验的老兵们一次能够点二十多个爆炸点。爆炸时山摇地动，石块乱飞。为了防止意外，除全连作业班要统一点炮时间、人员清场、鸣哨为号和建隔离带外，还要有流动哨，防止老百姓或牛羊等牲口接近。

坑道被覆是一个施工质量要求极高、又苦又累的差事。坑道掘进一定的深度后，要进行被覆。首先要支起坑道模板，然后在模板上铺好钢筋，捆绑牢固，再用水泥浇灌；浇灌完成后要用石块和渣土进行回填，这整个过程称之为被覆。一般被覆过程要持续二十几个小时（坑道长度不同，被覆持续时间不同），往往需要连续“三班倒”作业，中间不能停留，以防止水泥浇灌时间不一而引起凝固差别。

在工程兵的几年里，我全部掌握了坑道施工作业的基本技能和技巧，最重要的是各方面都得到了锻炼，无论是心理、毅力、意志，还是身体、人生，都得到了锤炼，浴火重生，受益匪浅。

我们班与驻地情况

 

乌拉哈村离小孤山也有1公里左右路程。由于工程兵连队没有正式的营房，连队200多号人都分散住在老乡家里。我们班十几个人由班长和副班长分别带领一部分人住在两个老乡家里，非常幸运的是我和副班长住在一起。这里的房子很简陋，基本上都是土坯房，墙是用老乡自己做的砖坯砌的，房顶没有瓦，多是在荆巴（用荆条编织而成）上糊一层厚厚的泥巴。我们和房东混合住在一起，当然，各睡各的房间。那时候，我们睡的是大土炕，点的煤油灯。

 

我们班一直是连队的先进班，班长耿志国，1966年入伍，山西灵丘人，工作中埋头苦干，任劳任怨，年年被评为五好战士，团、营、连三级先进标兵。因此，对班里的各项工作抓的特别紧，从来都是一副非常严肃认真的样子，动不动还爱教训人，我们这些新兵都比较害怕他。当然，他以身作则和模范带头的作用非常强。副班长伏玉清，1965年入伍，河北清苑县人，老工程兵，黑乎乎的皮肤给人一种非常健壮有力的样子，对我们比较好，不像班长那样总是板着个脸。

黄旗海地理位置

黄旗海为一个相对封闭的湖泊，无泄水路。地处黄土高原与内蒙古高原交接处，北距乌兰察布，南望山西大同，东接河北张家口，西邻呼和浩特。距离乌兰察布集宁区仅十几公里。黄旗海蒙语为昂盖淖尔(又称乞尔海子)，历史上水面丰富的时期东西长约20公里，南北宽约9公里，湖泊面积约110平方公里，呈不规则三角形。四周环绕着低山丘陵，黄旗海岸畔曾是平阔的草原，它是蒙古族世代繁衍生息的乐土，也是察哈尔蒙古族的主聚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