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生涯的起点:38军修理营(新兵连)今生难忘的热土!——谢焕新

张学雷

<h3><font color="#ed2308"><i><b>笔者简介:谢焕新,1992年12月-1996年8月,在38军服役,其中93年3月至10月在112师卫训队学习。96年9月考入装甲兵工程学院。毕业后一直在北京卫戍区工作,历任排长、指导员、科长,在军师团三级政治机关工作过,2016年自主择业!</b></i></font></h3> <h3>老领导的这篇长文,写的情真意切,处处流露出了对老部队的深切怀念,对老战友的日思夜盼,对自己梦想起飞的这片热土的深深眷恋!征求老领导同意后将此文配图,老领导一段段精彩的文字,一幅幅绝版的图片将战友们的思绪也带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让大家共同回忆!</h3> <h3>(现在的营区很有气势,93年时还是一溜土路平房)</h3> <h3>今年5月,我被邀请进一个微信群:建营五十周年庆祝活动报名群。这个营,是保定市原某集团军修理营(51034部队六中队),是27年前我军旅生涯开始的地方。</h3> <h3>岁月总是会时常不经意无情地提醒:即使你记忆日渐模糊,我也不会为你驻足停留。27年了,哪怕那是段你人生最难忘却的经历,一些片断辗转反侧依然难以记起。比如:新兵班战友每个脸庞都能在脑海闪回却想不起有的名字;水塔旁边小平房和新兵连后面猪圈的轮廓已经模糊;家属院前边菜地抹梗拉着绳子打成曲线梗被连长骂一小时的那个班是几班;车间里保养坦克躲地沟抽烟点着油布被罚举负重轮、倒车入库车屁股怼墙偷摸调灰补墙试图抹去痕迹、临退伍前拿个大战备包凌晨2点下岗出去偷苹果被果农打一鸟铳的那几个伙计的名字;还有两位我深表同情的在车间挤扁手指头没哭来卫生所被我打针打的太慢疼哭、错拿泻药为感冒药第二天流着鼻涕捂着肚子跟我说吃药不顶还是打针好的那两位战友,你们可好?</h3> <h3>我于1992年12月进修理营,1996年8月离开,其中第一年新兵结束后到高碑店某师卫训队学卫生员。实际在修理营的时间为3年。3年时间虽然只占我军旅生涯的八分之一,但这3年时间的回忆频次和时长远超八分之一。&nbsp;</h3><h3>每当回首岁月,最常被记起的日子其实是吃苦最多的日子,最痛苦的岁月其实是最美好的回忆。——新兵连!</h3><h3><br></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nbsp;<i><b><font color="#b04fbb">新兵连!</font></b></i></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对</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任何一个以战士为起点的军人,新兵连生活都是他一生最难磨灭的印记。对军队的认知和军人的理解从那里开始,思想和体魄的磨砺成长从那里起步,集体观念和团结意识从那里萌芽,当兵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的职责感使命感从那里规范。当然这些都是现在回忆时察觉的潜在成长,当时直观的感受只有苦和怕、温暖和感动。</span><br></h3> <h3><i><b><font color="#167efb">面条与包子。</font></b></i></h3><h3>很多年了,我脑海时常会浮现出一口大铝锅,约一米直径半米高,两只环形耳朵,锅里半锅清汤上稀疏地飘着一些香菜段,一只竹片折成的夹子斜插在锅里。那是1992年12月18日晚上10点多,我们到达新兵连后第一次去饭堂吃饭看到的锅,拿夹子伸到锅底打捞能夹上三五根断落的面条,就着半碗清汤喝了。我是湖南人,平素一天三顿大米,对面食认知很少,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每每听说吃面条,我眼前都会出现那口大铝锅,认为北方人平时家里吃面条,都会是三分之二的汤三分之一的面条,没有别的佐料放几片香菜,就是北方人正常生活的样子。新兵连吃饭最受欢迎的是大包子,不是因为都爱吃,而是因为都能吃饱。我们93年新兵来自黑龙江萝北、四川宜宾、湖南新邵三个地方,黑龙江籍最多约60人,四川籍和湖南籍少些各约40余人,一到吃包子,黑龙江籍的最多吃十七、八个,而我们南方籍的多的七、八个,少的两、三个,最终够吃管饱皆大欢喜;而吃米饭就不一样了,黑龙江籍的小哥哥们是米面通吃,南方籍的是独爱米饭,加之有的战友吃饭吃出了经验,第一次排队打半碗第二次累尖摁紧一大碗,让我们第一次打一碗米饭的第二次想再盛时只能看着空蒸笼傻了眼。</h3> <h3><b><i><font color="#ed2308">训练与考试。</font></i></b></h3><h3>新兵训练的苦与累各部队大同小异,要在短短3个月内把参差不齐的地方青年训练成规范统一的队伍,队列体能武器技能等训练强度不必多言。部队自70年代末期悄然刮起的打兵风,于80年代中后期到顶峰,至90年代逐步得到整治。修理营在这方面算好的,一方面是军直属队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另一方面属兵种技术分队对体能和队列要求略低,加之干部和老志愿兵多、年纪大火气小些。当然,在评比竞赛和赶训练进度时,跟队慢的战友挨几脚、被抽几腰带,也是难免的。新兵时我在三排,三排有七八九3个班,我在九班,排长李涛是个雷厉风行的爽朗汉子,班长罗建刚是个白白净净的慢性子。我们班有一文一武哼哈二将,武将是来自萝北的刘建国(名字可能记忆有误),中等个子,大圆脸常年红润如枣,爱出汗,目测体重大于200斤,心思较为灵活,看上去反应和协调性不弱旁人。新兵训练静止动作时与常人无异,到了三大步法听到齐步走口令时,他常会迈左脚的同时左手向前伸出;听到正步走口令时,他在踢出左脚的同时为平衡重心会将右边的身子扭向左侧,从正面看去,像一个麻花状的红脸葫芦娃。文将是来自宜宾的龚其培,个子不高,身材的长宽比略大于普通人(可能是老式军装档部长的缘故),额高面长、发稀肤白,看上去有点像晚清时期的落第秀才老学究。新兵连为培养又红又专的新年度兵,军事训练和政治教育按比例穿插进行,政治教育以学习军队基本常识为主,常常是学一段考一次,龚学究不知何故,可能是伙食不好影响记忆力,也可能是忧心伙食不好影响战友想做些贡献,第一次考试竟然抱了个鸭蛋回来,之后数次考试亦鲜有及格。新兵连经常考核评比,文武二将的出现,极大地鼓舞了排长班长的斗志和热情,各类小灶、腰带肉变着法儿做给二将吃,很好地解放了班上其他战友。这样的人和事,三排的七八班亦很典型。</h3> <h3><font color="#ff8a00"><i><b>你也来了。</b></i></font></h3><h3>修理营座落于保定市西北角的郊区,营院形状如一个上宽下窄的梯形,梯形的下窄边是营院的南大门,门前保满路自东向西穿过。梯形左边线中间位置开有一个向西的小门,西小门的北边线是卫生所,南边线便是新兵连所在地,而三排就在西小门的门口边。我们入伍时在冬季,目光从西小门眺望出去,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顺着营院围墙蜿蜒而去,路的那边是一片开阔荒芜的土地,土地远处隐约可见一个似凉亭、似庙宇的尖顶建筑。新兵连生活有几怕:怕搞队列、怕做器械、怕叠被子,最怕的还是紧急集合。那时候没有背囊,只有一根窄的背包绳一根宽的背包带,背包三横两竖内附枕头包,腰带水壶挎包随身走,听到急促哨音起两分钟之内,从光屁股睡觉到背包行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每次紧急集合,新兵狼狈不堪,裤子穿反的、衣扣错眼的、挎包拿错的、鞋子不见的、背包散架的,比比皆是,这时偷窥班长总能从他们表情中看出发自心底的窃笑。慢慢地新兵学会了揣摩班排长的心思,每当就寝前班长们用异样眼神看着新兵交头接耳时、和颜悦色检查新兵脱了长衣裤睡觉时、军政考核班排成绩不好时,聪明的新兵就会在就寝检查后悄悄穿起衣服和衣而卧等候短促哨声的到来,但狡兔的心思哪能逃得过猎人的眼睛,平时最拖拉的几个忽然这次最早出来列队了,班长会找到N个理由赏他们一次百米背包低姿匍匐前进,然后看着他们趴在地上扭着屁股扬起一缕尘烟远去时,迸出三个字:“耍我哩”!平时我们紧急集合列队后,一般会绕着操场走一圈,看看背包会不会散,唯独有一次,大概凌晨1点多,全排紧急集合背包列队后,班长们带我们走出了西小门,走向远处那个似凉亭、似庙宇的尖顶建筑。入伍两个多月第一次出营门,虽然夜凉如水夜黑如墨,却也遮不住些许兴奋些许紧张的心情。走近那个尖顶建筑,是个形似庙宇的屋子,斑驳的墙壁依稀可见些怪力乱神油彩画,圆顶方形的小门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联你来我来他也来,下联早来晚来都得来。”上方横批写着“你也来了”四个字,班长们把一盒火柴放在里面屋子某个地方,让新兵逐人进去找出来,门外不时听到进去新兵的尖叫和抽泣声,在死寂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后来知晓那是当地百姓的一处“神屋”,里面供着过世人等的骨灰盒,伴有几盏昏黄的长明灯在幽暗闪烁,班长们是为了锻炼新兵胆量还是故意整蛊已无从考究,但“你也来了”四个字和北方某些民风民俗自此深深印于脑海里。</h3> <h3><font color="#39b54a"><i><b>大衣和八宝粥。</b></i></font></h3><h3>因为父辈望子成龙心切和家庭的严苛重压,我从小叛逆,逃学逃课、离家出走是家常便饭,打小受到的教育多为棍棒拳脚和指责谩骂,极少收到轻言细语和嘘寒问暖。因此,走进部队进入新兵生活,适应几天我便习以为常。新兵连规定,每天上下午操课部队带走后,各班要留一名值日生再整理下内务卫生,而后去训练场。记不清是哪一天下午,部队出发后我返回班里当值,把班桌上的茶缸再对齐一遍、床单上的褶皱再扫平一遍,忽然看见李排长还面朝里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三排八班九班在一个大屋住,排长的单人床在两个班的中间),我不敢惊动,悄悄拿下自己被子上叠好的大衣展开盖在排长身上,就去了训练场。晚饭前收操回班时,看见大衣又叠好放在我被子上,我找寻排长的目光对视了一眼,排长犹如浑然不知。新训结束前,我发了一次高烧,打针吃药后班长批准我卧床一天,我瑟瑟颤栗倦在被窝里,思维迟缓浑噩,迷糊间听到一阵脚步走向我床前,眼角余光扫着是排长,把一个装着一罐八宝粥、一只鸡蛋、两根火腿肠的食品袋放在我枕边,没说一句话走了出去。我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多年来缺失的渴望的被关怀变成浓浓的感动横亘心头,化为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汩汩而下。每颗心灵都有某处柔软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某个脆弱的时刻,恰好某时某地因为善意产生的一些温暖与感动,会带来力量和改变。之后几年在营里我也常常看到排长,擦肩而过或寒暄时能感觉彼此亲切而温暖的目光,但大衣和八宝粥都未曾再提起过。</h3> <h3>后记:</h3><h3>本想一口气写完后再发,却发现话越写越多,情绪越写越浓越写越慢。马上八一了,先用此章节向老部队和战友们献礼,其余章节边耕边更,争取频次快些。</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文</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中提及的领导、战友的名字,我觉得应该先征求一下他们意见,可是又联系不上他们,战友们如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可留言给我或者帮我问一下。</span></h3> <h3>结束语:战友情是人间最珍贵的情意,他不同于世间任何感情,因为我们都是过命的兄弟!战友,是哪个可以从战场上把你背回来的人!战友是那个你牺牲后可以把家托付给他的那个人!战友是那个分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但是在梦里相见的那个人!人生最美是军旅,一生难忘战友情!祝福所有的战友八一建军节快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