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记不准是1965年还是1966年的一个冬天,政治学习的题目是《向党交心,说出我的一闪念》。意思是说出自己内心和党离心离德的一闪念,自我批判,提高思想觉悟。</h3><h3><br></h3><h3>一名南京工学院毕业后,曾在玉门油田工作的技术干部,在全室大会上发言说,他家只有几亩地,被划为地主成分。在东北有的贫农,都比他家的地多。因此每次填写成分都写成是小地主。还多次被告知,地主就是地主,什么时候地主还区分成大地主和小地主。</h3><h3><br></h3><h3>因为成分问题对党有怨气。曾经有过一闪念,如果国民党回来了,(好像是希望,原话记不清了)不会因为成分不好,升学就业都会受到影响。</h3><h3><br></h3><h3>這后面一句话,让我吃惊不小。接着有人发言,比较心平气和的帮助。提出只是一闪念,要注意思想改造,否则就危险了。</h3><h3><br></h3><h3>过了几天,研究院在地宫开大会时(地宫二楼是个小礼堂),还专门提到這件事。告诉大家,只要说出一闪念,是进步的表现,不会批斗或小鞋穿。让大家向他学习,敢于曝露内心中的阴暗想法。</h3><h3><br></h3><h3>在六室的政治学习会上,经常搞一些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类似党员民主生活会)。每次知识分子发言时,都必然说自己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老职工包括老党员,只要读过大学,都不能忘记说自己是资产阶级的属性。</h3><h3><br></h3><h3>心里纳闷,从小都是上共产党办的公立学校,怎么大学一毕业,就成了资产阶级一份子。不断改造思想是必须的,但這顶帽子不能不戴。否则会认为思想有问题。我们后到的大学毕业生,除非被点名,极少发言。但绝不能忘记自已是资产阶级知识份子這句话。</h3><h3>(這顶帽子从什么时开始,又是哪位领导决定给戴的,对我始终是个解不开的迷。)</h3><h3><br></h3><h3>还有一次,要搞忆苦思甜。有的同事说,前二年不是刚搞过吗,效果不理想,能不能换个新课题。于是提出吃忆苦饭。刚吃完晚饭不久,两个年青人就从食堂弄来一桶,掺有野菜的较甘的小米粥。食堂很难弄到小米,吃小米粥等于改善生活了。'</h3><h3>动手晚的没吃到,再到食堂打,告诉没有了。</h3><h3><br></h3><h3>第二天,我发现有个别人,没去食堂吃晚饭,很奇怪。他们告诉我,晚饭后半个小时,到室里开会,还得喝小米粥。昨晚没抢到,今天留着肚子,等着喝小米粥。不搞這活动,一年也难喝顿小米粥。</h3><h3><br></h3><h3>结果活动只搞了两天,就结束了。食堂的人却说,他们根本没吃着,因为抢不过這帮年青人。這是真事,不是我瞎说的。</h3><h3><br></h3><h3><br></h3><h3>到矿机所小工厂,开会相对少多了。因为正赶上文化大革命,基本上都是隔空批判报纸上点名的人,根本不牵扯大庆的人。只有极少部分政工干部靠边站,行政生产人员照旧,基本不受影响。</h3><h3><br></h3><h3>工厂一共才二十多人。有一次书记领着大家开会。有人提出书记在忆苦思甜会上,谈到从北京刚到大庆时,千軍万马齐奔大庆,人们没有地方住。大家合力挖了一个,半地下窩棚。 穿着棉袄,裹着被子,对付一夜。后来的人由于天气太冷,挖地下窝棚也办不到,只能打开被褥在地上躺一夜。</h3><h3><br></h3><h3>有人说书记还讲过,那时生活十分困难,吃不饱。一块上海牌手表只能换二三个玉米面窝头吃。</h3><h3><br></h3><h3>书记马上回答,這些话我都说过。开会时我发现会场发言不积极,为了活跃会场,主动讲了這些。可有的工人一针见血的说,你這是把大家往斜路上领。让大家忆旧社会的苦,你却忆新社会的苦,忆共产党的苦。是个立场问题。</h3><h3><br></h3><h3>书记主动认错,主动检查自已,看来由工人提拔上来的干部,老实实在,给我留下好印象。</h3> <h3>记得刚到小工厂上班不久,我住在工厂后面(北面)的砖瓦结构的平房里。开春时风沙大,醒来时,发现房门打不开,推了半天,人才出来了。原来房门被细沙堵住了,到车间找把铁锹把门边砂子推开,以为万事大吉了。<br></h3><h3><br></h3><h3>没过两天,早晨醒来,房门又推不开了。這时发现坏菜了,门前的沙堆可能太大了。早饭也吃不上了,上班也要迟到了。还好,急中生智,打开窗户,跑到前面的小工厂没迟到。<br></h3><h3><br></h3><h3>年青工人看到我心神不安的狠狈像,有二个工人抽空,拿着铁锹把门前沙子,一锹锹全端到房山头了(一幢住房两头的侧面)。告诉我春天风沙大,门前沙子必须弄到离门远的地方,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又把门封住了。</h3><h3><br></h3><h3>我却想,四周都有房子挡着,门都被沙堆堵住了,以后這还能住人吗?好在以后再没有出现這种情况。我心里特别感谢這二位,一直不让我动手,累得满头是汗的年青人。</h3><h3><br></h3><h3>刚到小工厂时,我还遇到一个奇怪的事。一位个子不高,有些黑呼呼的,从齐齐哈尔招来的青年工人。大家见面都叫他的外号“骑大洋马,挎大洋刀”,叫他外号还低头答应。关键是這个外号太奇怪了,又长又别嘴。這个工人具体叫什么名字,几乎都说不出来。</h3><h3><br></h3><h3>说起外号的来历话就多了。在一次车间会上,他说记得小时候,家里墙上曾掛过他父亲的一个照片,照片上的父亲骑着一匹大洋马,身上还挎着一把日本的洋刀,他怀疑父亲曾当过汉奸。后来這个照片不见了,有可能放在镜框后面了。</h3><h3><br></h3><h3>他家在齐齐哈尔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单位立即派出两人,外调此事。结束否定了此事。因为问题较大,又派迁第二组外调人员,通过当地公社和派出所,把装照片的镜框里外翻了个遍,又把屋内东西仔细翻了,没有任何线索。</h3><h3><br></h3><h3>周边老邻居看到,有些不满意。外调人员告诉這是据可靠消息,親人举报才采取的措施。邻居说老头是个老实农民,這里离县城几十里,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怎么会是汉奸呢。外调人员只能无功而返。</h3><h3><br></h3><h3>回来再问他,说是自己瞎编的。看到别人出身都比自己档次高,怕别人瞧不起自已,想弄个档次高的出身,没想到出事了。大家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家庭出身不好的人,更深有体会。于是有人给他起了這个外号,外号传播很快。他自知理亏,只能接受。</h3><h3><br></h3><h3>我倒觉得,他不是缺心眼,就是智商低。后来不知是调走了,还是回齐市做他的小工匠(顶多二三级工),不多时间就再也见不到他。</h3><h3>离开這个环境,重新升始,应该是件好事。</h3><h3>我也没兴趣打听這个人的去向,还是少操這份心吧。</h3><h3><br></h3><h3>记得是1969年夏天,爱人突然来信说已请探亲假要来大庆。五七干校成立不久,没有正经事,大庆又难请探亲假,所以决定来大庆看看。其实矿机所工厂就没有六室那么多说道,探亲假回来一个才可以走一个。<br></h3><h3><br></h3><h3>和书记说过這事,第二天告诉我,条件限制,水房烧水工住的小房(实际是个旧仓房,打扫整理后,烧水工住进去了)己腾出,放置了两个单人床,让我去看看。</h3><h3>到了水房,看到烧水工的床挪到烧水小锅炉旁,忙上前道谢,书记马上制止了我。</h3><h3><br></h3><h3>听工人说烧水老头好像有点历史问题,当过俘虏。他极少和人说话,除了烧水,还负责打扫工厂周边卫生。<br></h3><h3><br></h3><h3>水房仓房本来就小,放二个单人床,几乎没有空地方了。床上被褥都摆好了。另一条被褥八成新,哪来的,书记说是工人多余借给的。真是神速呀,心里很是感激。</h3><h3><br></h3><h3>爱人来后,我从食堂打两份饭(食堂已没有高梁米饭或窝头,不够吃给细粮,只需交点餐卷。不久食堂又认为收餐卷太麻烦,没啥意思。早已经改成,多要两个馒头根本不收费)</h3><h3><br></h3><h3>一天,我抽空到附近的供销社商店,想买点水果,商店里只有几个不新鲜的苹果。忽然看到新进西红柿,说是刚从齐市运来的,很新鲜。二三角一斤,买了六斤当水果吃吧。拿回来,她说這东西在四平早己罢园了,二角钱随便装都没有人要。</h3><h3><br></h3><h3>好在大庆冰棍不错,听到叫卖声,吃上几根还不错。可惜是夏天,不是季节,如赶在入冬前,羊头肉.羊肉汤肯定少吃不了,管够造。矿机工厂的人没少吃,所里其它科室的人,没這福气。来這打开水时,也不好意思拿碗盛。</h3><h3><br></h3><h3>車间有辆三轮车,(转运工件用的,放下平板可坐人)没事我让她坐上,我练习登三轮车。开始她不敢坐,周边工人也担心,我却不怕,高中勤工俭学修飞机场,推独轮车都拿手。</h3><h3><br></h3><h3>她回四平时,是我骑三轮车,将她送到让胡路火车站。有的青工不放心,想让我们俩坐车上,送我们到火车站,被我拒绝了。咱也露一手,自行车不会骑,在宽松平坦的柏油路面上,骑三轮车却没问题。不到十分钟,顺利到达让胡路火车站。</h3> <h3>记得大批知识青年下乡以后不久,各地又大办五七干校,机关干部到农村参加劳动。</h3><h3><br></h3><h3>前些日子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下乡学生最高学历是高中毕业,多数初中生,甚至还有小学毕业的,也被称为知识青年,這个名称送给大学毕业生更合适。</h3><h3><br></h3><h3>可是我们這些一直就读共产党办的学校的学生,大学毕业后被定性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外界多称呼为臭老九)离开大庆和同学告别时,都是祝贺我改为工人,摘掉了资产阶级這个头衔。</h3><h3><br></h3><h3>在办五七干校时,四平市革委会曾致函矿机所,要求我去四平五七干校。大庆怎么会听从指挥,有点痴人作梦。后来在信中知道,四平市向所有在外地的親属(爱人),发出过几十封类似公文,但却没有一个地方给答复。</h3><h3><br></h3><h3>這事是工厂书记和我讲的,告诉我矿机所遇到這么奇怪的事,有必要让工厂支书知道。书记同时还告诉我,所里还收到一封四平市盖有居民委员会公章的检举信,说我家解放前是地主。已经和所领导达成共识,不理這些事。</h3><h3><br></h3><h3>我是四平出生的,老家在山东。居委会主任是邻居,还是山东老乡。母亲是文盲,不知信的内容,求老乡帮忙看信很正常。不想他们记住了我的通信地址(代号为安达市让胡路农垦十六场),为了表示经历文革洗礼,思想进步,给我安上一个末须有罪名,瞒报家庭成分。</h3><h3><br></h3><h3>我早就知道,成分是按解放前三年的经济和收入状况决定的。既使三十年前是地主,和解放前三年经济收入有什么关系,成分是随便可以更改的吗?這不是乱给人扣帽子吗?</h3><h3><br></h3><h3>书记看我有些激动,给我讲了下面一段事情。</h3><h3>咱们工厂一名工人,成分是雇农。二十多年前家庭是当地县里首富,农村有个大宅院,四周高墙围着,四角修有炮楼。长年雇佣长工三五十人,长槍有二十来把,多数长工都会用枪。</h3><h3><br></h3><h3>东北土匪多,但多数是小股士匪。虽然土匪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助,却被拒绝,多少年一直平安无事。有一年闹饥荒,土匪也没吃的,希望能得到一些粮食。答复是你有能力攻下城堡,粮食可以给你们。</h3><h3><br></h3><h3>有两股较大较强的土匪,商议合伙攻下城堡,拿下城堡后战果平分,伤亡自已负担。打死总比饿死强。经过激烈战斗,长工使用武器又不熟练,土匪很快进入城堡内。</h3><h3><br></h3><h3>财主這时只提出一个条件,不许伤害院子里任何人,东西随便拿,要什么给什么。私自藏起来的金银财宝也如实交了出来。土匪还觉得不够本,房照地契也收了上来,才退出。</h3><h3><br></h3><h3>房照虽然没了,但房子搬不走。卖也没人敢买,人只能回到空屋子里呆着。</h3><h3>地契没了,雇农照例向他家交地租。(不可能向土匪交地租,土匪也不敢卖耕地,更没有人敢买耕地。)有了一些地租收入,日子过得还算可以。</h3><h3><br></h3><h3>這是他爷爷时的事,爷爷大病一场,不久亡故了。到了他爸爸时,早己看破红尘,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彻底成了一个穷光蛋。解放时成份定为雇农。</h3><h3><br></h3><h3>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這名工人现在是孤儿,在厂子里表现还不错。没有人翻這个旧帐说事,成分是变动的,成分好坏,不一定决定人好坏,关键是自己的工作表现。</h3><h3><br></h3> <p class="ql-block">矿机所工厂有台C630车床,理论可以加工直径600毫米的大零件。算是大设备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为厂房是汽车库改成的,厂房比较低矮,没有吊车。较一大零件加工需要几个人帮忙,抬上抬下,装夹找正。這台较大车床只有一个年龄较大的七级工。(当时技术工人分为八级,八级工最高,月工资百元左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不但技术水平高,没架子。想学什么,只要有空闲时间,来者不拒。是车工组小组长,C620一1车床上的工人都归他管。平面磨床上没有专人,有活他也能上。是个多面能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遇到较大的外形不规矩零件,需要卸下可自动调整对中的三爪夹盘,换上四爪大卡盘。我也能帮上忙。装夹较重零件,至少需二个人帮忙抬上抬下,自然也少不了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想有一次不注意,出了个小事故。加工完零件需要二个人,将它卸下放到地面上。师傅用三角带将工件绑定,穿过扁担,喊来二名c620车床工人,帮忙抬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其中一名个头矮,零件移过导轨面刮着导轨,我急忙用手推了零件一下,用力不当,左手指甲碰伤。师傅对设备保养的好,导轨若碰出坑,修复也很麻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上班,老师傅发现我,左手二姆指的指甲下面,全是已经凝结的小红血块。让我马上去医院。虽然经过一夜,我始终没感到痛,也没注意到会出血,造成全是红红的血块。只好答应师傅吃完午饭,就坐公汽到萨尔图的油田总医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庆总医院,规模不小。拿出工作证掛号,让我直接到外科门诊。门诊室内只有一个大约五十岁的医生,看过后从柜子取出消过毒的手术刀盘子。看来是在门诊手术呀,我忙问打什么麻醉药,打在手指上可受不了。回复是用不着打麻醉药,一会我把你的指甲都剪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医院只能听医生的。先用剪刀剪下肉外的指甲,又用镊子试探,看指甲下的凝聚细小血块。一边剪指甲,一边消理指甲下遗留细小血块。一次只能剪二三亳米宽指甲,看着我头都有点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夫说若害怕,就转过头去,或闭上眼睛。手术中我一直没有痛的感觉。大约十几分钟后告诉我完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看指甲都已被剪掉,只在根部留1一2毫米宽指甲根。指甲部位裸露着,外面也没包裹棉砂布。告诉我少沾水,别碰着,十几天就会完全长出新指甲,新指甲比老指甲还坚固光滑,不会留下任何疤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总觉得這个人不一般。他告诉我,原先是哈尔滨一家国营医院的外科主任,大庆去哈尔滨招老医生,来油田还不到一年时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這里家属没跟来,每天坐通勤火车上下班,很快适应环境,让回哈尔滨也不会回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饭后告诉车工老师傅看病经历,他也感到医生很神奇。大约二十天后,指甲全贴着肉,长齐了,光滑整齐坚硬。</p><p class="ql-block"> </p> <h3>1970年初王铁人去北京开会,回来后传达周总理指示精神,支援江汉油田开发任务。這次对支援队伍提出新要求,叫整体调动。例如一个钻井队的全体人员(队长和下面所有人员),一个不缺也不许调换,全体去江汉油田。</h3><h3><br></h3><h3>传达完会议精神,不到一个月,矿机所开会。正式通知,矿机研究所全体也是去江汉的单位,让大家提前做好思想准备。</h3><h3><br></h3><h3>我们只知道在江汉油田在武汉附近,武汉到油田只能走公路。由于地方非常偏僻闭塞,当地物价非常便宜,鸡蛋几分钱一个。</h3><h3><br></h3><h3>消息传的很快,不几天就有人来所里联系打听,有没有不愿去江汉油田,顶替所里人,想借机调往江汉。</h3><h3>北方人都知道武汉是中国的大火炉,有人半开玩笑的说,到那里夏天不会被烤成肉干吧。</h3><h3>因事先通知不得调换,只能写信告知家里人,一二个月之内可能离开大庆。</h3><h3><br></h3><h3>人离开大庆很容易,但工厂许多设备需包装才能外运,因而提出大量木材的需求。這时国家对东北的木材采伐,早已限令停业或减少采伐量。</h3><h3><br></h3><h3>不久传来消息,特批由大庆出人出设备开伐一座兴安岭的废旧小山头的木料。听说任务给了油建指挥部的一个单位。</h3><h3><br></h3><h3>不出一个月,汽车和吊车开到工厂院内,卸下采伐的木材,粗的少细的多,直的少弯的多,堆了满院子。</h3><h3><br></h3><h3>运送木材的人说,别瞧不起這点硬杂木,山好进不好出。现在地表已开化,往出运木头,费了九虎二虎之力,总算按时间要求,给你们送来了。</h3><h3><br></h3><h3>工厂组织人挑出粗直些木料,安装电锯。开始有些笨手笨脚,终究是技术工人出身,干的很快。书记掛帅指挥,给我的任务是挑毛病,找问题,向他反映,他来解决。使我感到困难是找不出问题。技工干劲足,适应性也太快了。</h3><h3><br></h3><h3>研究所几乎所有人,早已乘往南去的列車,离开大庆了。工厂书记找过我几次,索要我已在四平的档案材料。说起档案的事,话就长了。</h3><h3><br></h3><h3>到六十年代末期,由于文革影响,破除四旧。好多老规定都不执往了,人员调动也松动许多。在大庆技术干部调出很困难,于是写信给爱人希望来大庆工作。因为来过大庆,印象还不错。</h3><h3><br></h3><h3>工厂书记和研究所领导研究,讯问对方工作性质,回信告诉我说是公务员。所领导一听,這类工作不缺人,基本上谁都能干,工作不能安排。</h3><h3><br></h3><h3>但我不死心,找到研究院管干部的组织部门。答复是這类工作的人,研究院也无法安排工作,调进的希望根本不存在。</h3><h3><br></h3><h3>但他却向我透视了一个信息,一名吉林工学院毕业的,分配到四平市省农业机械厂的女同志,因爱人在大庆研究院工作,正申请调入。你们俩可以通过互换方式,一进一出,城市相同,学历一样(甚至都是一个学校毕业,她应该属于老四届)。我当即表态同意互换。</h3><h3><br></h3><h3>几天后电话告知,女方也同意和我对调。我的档案材料发往了四平市。二个多月后,没再听到任何消息,四平办事再磨叽,也不会没一点任何消息。</h3><h3><br></h3><h3>再去研究院组织部,告诉我,女方仅口头答应对调,但没信守承诺,已单独调入研究院,安排在男方科室上班己经多日了。</h3><h3>我调往四平的消息,四平市没任何反应。从此我的档案材料,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音信。</h3><h3><br></h3><h3>突然有一天,爱人自已来到矿机所。告诉我,代来了四平市劳动局同意我调入四平的调令。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又冒出个劳动局,干部调动应该是经过人事局。一看调令上写着“必须是工人“五个大字。事情有些复杂了。</h3><h3><br></h3><h3>由于办五七干校,政府机关基本处于关门状态。虽然成立了各级革命委员会,却是个空架子。</h3><h3>五七干校成员不仅包括政府官员,为扩大影响,机关事业单位所有成员,也都成了五七干校成员。成天无所事事,工资照开一年多。</h3><h3><br></h3><h3>又决定恢复政府机构及下属各局(工业局劳动局人事局……)人事局说上面有规定,文革期间干部调动一律停止。(不知是真是假,是否真有這个规定)</h3><h3><br></h3><h3>四平劳动局说我们只管工人调动,因为在五七干校一年多,都认识了,才答应同意调入四平,但必须是工人,才合理合法。</h3><h3><br></h3><h3>拿到四平市劳动局的调令,当即坐公汽到了油田最高指挥部二号院。因为在教导队呆了一个多月,所以对二号院比较熟悉。</h3><h3><br></h3><h3>很快打听到组织部,原来就在战报印刷厂右侧。屋内人告诉我,领导正在印刷厂左侧小会议室开会,估计快结束了。</h3><h3><br></h3><h3>我直奔小会议室。在门口站了十来分钟,有人陸续走出来,我喊了一声*部长,一人停下问:"谁找我?"</h3><h3><br></h3><h3>我当即把调令拿给他,说明找他的目的是改作工人,才可调回四平。其它人也没停畄,我和*部长在小会议门口唠了起来</h3><h3><br></h3><h3>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感到左右为难。对我说,从来没办过這种事,這是第一次遇见。大庆早已军管,还得和军代表商议研究一下。</h3><h3><br></h3><h3>我一听研究研究就来气。当即回敬他,具体事什么时候军代表表过态,都是油田干部说了算。军代表的任务是保证油田高产稳产。</h3><h3><br></h3><h3>我说,反正我也没事,明天上班就来。你开会我在门外等你,绝对不会捣乱影响你工作。</h3><h3>弄得他只好丟下一句话:"我保证明早给你答复。”就独自走了。<br></h3><h3><br></h3><h3>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又到小会议室门前等了二三十分钟。出来看见我,马上招呼我到旁边告诉我结果。</h3><h3><br></h3><h3>他说昨天下午专门找军代表说了這事。军代表也没听谁说过,有人自愿不当干部当工人。反问*部长怎么办?</h3><h3><br></h3><h3>*部长说死心踏地想改工人,还说天天来。若不就让他写个自愿改工人的申请书,批复同意就算了。</h3><h3>军代表说就這么办吧,我知道了,真要承担责任,我也算一份。<br></h3><h3><br></h3><h3>问我对這种处理还有什么意见?当即表示没意见,很满意。还给他鞠个一个躬。</h3><h3>*部长笑了,让我马上回研究院写申请,研究院组织部盖章后,再回来办理调转工作手续。</h3><h3><br></h3><h3>回到研究院,找到组织部长,简单和他说了二号院*部长的意见,没等我说一半,就说不可能,没影的事。</h3><h3><br></h3><h3>后来我干脆不说了,*部长是你的上司,你们应该很熟悉,你打个电话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h3><h3><br></h3><h3>因为我说的有道理,他让我先到走廊里呆一会儿。几分钟后,把我招呼进屋。告诉我,我说的是实话。</h3><h3><br></h3><h3>他拿出印有研究院的厚信纸,让我写因工作调动,自愿申请由干部改为工人。下面写上日期签名。他在信纸下半部分,写上同意改工人,签上日期,並盖上研究院组织部公章。</h3><h3><br></h3><h3>让我马上到二号院,*部长在等着呢,马上就可以办理调转手续。</h3><h3><br></h3><h3>到了二号院,*组织部长正在屋里,看了我拿去的申请和批文。打开抽屉,找到松辽石油勘局组织部公章盖上,放入档案袋,再封口盖章,让我保管好,自已代回四平市,交给接受单位即可。</h3><h3><br></h3><h3>接着又从抽屉里找出印好的工作调动介绍信,写上姓名,又问我想填什么工种,我说没想好,只好空着。后面的工资级别也空闲,再下面是工资,他写了我在大庆时的工资55元。</h3><h3><br></h3><h3>最后又在抽屉里找了一个公章,我看印好的字是安达市劳动人事局。不觉感叹道,你這一个公章顶二个用,即管工人又可管干部。</h3><h3><br></h3><h3>他却说這都不够用。你知道咱们這里是政企合一,即要有企业公章,还得有行政公章。我抽匣里就一大排,怕弄乱了,只好自已保管。</h3><h3><br></h3><h3>回来后和小工厂书记道别。书记告诉我,哈尔滨铁路局己正式通知让胡路火车站,二天后有十节货车到让胡路,优先装运研究所的物资到武汉。本来我们的任务是一起负责压运货物,却要分开了。</h3><h3><br></h3><h3>在我走时,书记派二人用三轮车,把我们两人和我的被褥打包送到火车站,物品托运完才返回工厂。</h3><h3>因为机床必须马上包装,工厂里的工人,這两天也不能休息了,否则会影响哈市派来车皮的货车发运。</h3><h3><br></h3><h3>八十年代,我去过两次武汉,都没能到江汉油田看望奋斗多年的战友。仅想以此篇文章,献给健在的六十年代的石油战线上的战友们。</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