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毕业五十年,翩翩少年成妪叟。</h3><h3>人生一辈子,念念不忘是故乡。</h3><h3>五十年,对宇宙而言,堪称一瞬,对于我们,何其漫长。自当年毕业分手,到而今退休归来,这期间的经历,哪一位不是跌宕起伏。这期间的感受,哪一位不是酸甜苦辣。从最初乳儿之不易,到后来奉老之艰辛,虽称不上惊天动地,但绝不愧人中楷模。</h3><h3>时到今天,我们头顶着斑斑华发,面对着点点晚霞,不静下来待等何时?留一点时间给自已,留一点幸福给晚年,留一点激情给我们老二连最后的团聚!</h3><h3>几个月来,在煤中老二连组委会同学的辛勤劳作下,今天,迎来了毕业五十年同学聚会的日子。</h3><h3>拿什么来参加聚会?用漂亮的衣衫,用饱满的情怀,用温暖的双手,用最清澈的眼眸,同学们带着这些,从四面八方来到了集合地点。</h3><h3>阔别已久,老同学相见无比的亲切。问候、握手、拥抱、加亲吻,大家用尽各种方式,以表达这多年的深切思念。</h3><h3>今天的活动有两项,一是乘车到下花园煤矿作故乡游。二是在阿尔卡迪亚酒店,召开毕业五十年纪念会。</h3><h3>九点整,大家乘车出发了。</h3> <h3>汽车沿着通向煤矿的道路行进。一过洋河大桥,同学们的心都随着窗外的风,飞扬了起来。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每一山每一石,无不勾起大家对往事的回忆。</h3><h3>巡游的第一站,是煤矿一井旧址。大家一下车,心中无比感慨,山还是原来的那座山,路已不是当年那条路。哪里是原来的坑口?哪里是原来的住家?已完全没有了旧时的模样。</h3><h3>我虽然同样找不到原来的矿井及各家的位置,但我忘不了当年在这里发生的往事。</h3><h3>小学还没念完时,经常结伴到这里的同学家玩耍,玩儿腻了,就去爬玉带山。</h3><h3>顺着屋后的山坡,翻过一个个陡峭的山崖,经过一番努力,我们每次都能成功。</h3><h3>站在高高的玉带山顶,心中无比畅快,往前看是鸡鸣山,往后瞧是老龙背,眼界宽的竟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儿。</h3><h3>但是,我们站的再高,也不敢有“眼望全世界,解放天下人”的妄想。最多,也就是借着玉带山的高度,辨认一下自家那低矮简陋的住房,和上学必须走的那条细弯荒凉的小路罢了。</h3><h3>记得下山时,总不忘采一束鲜艳的山丹丹花,摘一捧,红通通的黄刺梅果儿。因为这些东西,是我们来日在班里炫耀的资本。</h3><h3>大家在这里稍做停留,照了些照片便继续出发了。</h3> <h3>新修公路的顶端,是大梁。</h3><h3>大梁原本是煤矿运煤索道的控制中心,时间久了,便住了人。这里也是煤矿最高的居住点,曾经住在这里的同学,每天重复着上山下山的生活。虽说,当年上学的书包,还比不过眼下孩子们的沉重,可爬山的高度和距离累加起来,早已超过了无数个珠穆朗玛峰。面对着曾经的居住地,不知曾经的同学们是何感受,想必大多不是留恋,而是庆幸。</h3><h3> 这里离玉带山最近,我们全体同学,进行了拍照留念后继续进发。</h3> <h3>往前便是下坡路,弯转了几次,就到了可能的四亩地。</h3><h3>四亩地是煤矿最早的发源地,据说,早在清朝就有人在此挖煤,后来挖煤的人多了,便形成了居住地。这里沟壑纵横,鲜有平地,人们大多住在坡上或沟边,至于称之为四亩地,搞不清是褒还是贬。</h3><h3>随着年代的更替,煤矿的重心已经迁移,这里更加被边缘化。因为这里出行闭塞,生活不便,难免让居住在这里的人生出些自卑,好像,总比大矿的人矮了一截儿。</h3><h3>曾经往在这里的同学最有感受,她们说,当年到煤矿俱乐部看一次回电影,或者去下花园逛一趟大街,就如同今天的人进一次北京,逛一趟天安门一般。</h3><h3>随着城市的开发,这里的人们渐渐地搬离。</h3><h3>庆幸之余,听说有个别没能离去的人,在后来的日子用尚存的破房,狠狠的敲了开发商一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道行之深,令人扼腕!</h3><h3>今天这里,已没有了能代表四亩地的任何标志物,包括山头,但同学们还是背对着曾经家的方向照了纪念照,不过照片的内容,只有自已明白罢了。</h3> <h3>一百四十间,是煤矿一个颇为有名的居住区,依山而建,一排排的土坯房正好140间,由此而得名。</h3><h3>眼前的这里也成了废墟,连过去的一点影子也没有了。曾经住在这里的同学们,一样心生感慨,他们解释说,并非为过去那几间破房,而是为过去在这里的那段苦乐生活!</h3> <h3>紧挨着140间,是煤矿的大车队。</h3><h3>当年缺乏汽车,马车便成了运输的主力。这多年过去了,骡马早已消失,但大车队的建筑依然存在。</h3><h3>我不知后来人们,用这所院子干了些什么,今天,一看到这座插着红旗的大门,依然让我想起当年的早晨,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一套套马车鱼贯而出,奔向工作岗位的情景。</h3><h3>还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深。小学时,一位和大车队有关的同学,给过我一小块喂骡马的豆饼,当时嚼豆饼的香甜,竟让我梦想着自家大人也到了大车队,每每下班都会给我藏回一块豆饼。</h3><h3>至今想起,也不敢确定,做这样的梦是否太沒出息。</h3> <h3>马路的对面,是我们所有同学一直魂牵梦绕的小学遗址,也是我们这次故乡游探访的重点。</h3><h3>同学们怀着无比深厚的情感,到此来怀念来凭吊已逝去的学校。虽然眼前只是一片被荒草掩映着的废墟,但每位同学们的心里,都在努力恢复着过去学校的模样,恢复着当年老师们的音容笑貌,恢复着几年小学生活中的点点滴滴。</h3><h3>一片不起眼的土地,因为它承载过,我们人生中那一段不平凡的经历,所以让我们生成了永远的情感和眷恋。</h3><h3>大家在疑似校址的残垣上,留下自己的身影后,又继续出发。</h3> <p class="ql-block">从这里出来,乘车经过机电厂,新建街,万人坑,便来到了煤矿工人俱乐部。</p><p class="ql-block">被遗留下来的俱乐部,在四面荒草的簇拥下,显得那么无奈和凄凉。斑驳的外表,已无力诉说自己曾经的的辉煌。但是,大家一致认为,虽然现在的俱乐部已经辉煌不再,但它依然可以为自己当年做出的贡献而骄傲!</p><p class="ql-block">我们绝不能忘记,在信息极其落后的年代,是它让我们最先认识了电影,从电影里又认识了外面的世界,认识了过去那深远的历史,认识了一个个优美动人的故事。它对我们这代人的重要性,也就仅仅次于学校而已。</p><p class="ql-block">眼望着苍凉的俱乐部,我们都无力左右它的未来,在即将离开时,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它永不消失!</p> <h3>这次故乡游的最后一站,是我们曾经就读的中学——煤矿大楼。这里原本并不是学校,是五十年代,为改善煤矿领导办公而建的场所。称之为大楼,其实就是一座两层建筑物,由此可见,当时的人们生活条件之差,见识之低。</h3><h3>放到今天,十几、二十几层的楼房,只能腼腆的叫个小区,两层的最多比个巴士。</h3><h3>在当年,就是这栋二层建筑物,足已把下花园震动了,以致,一些周边的群众和乡下的人们都来参观。更有一些不懂事的孩子,形象的称之为房摞房。</h3><h3>漂亮的楼房能成为我们的课堂,还得感谢文化大革命。贪图享受,追求奢华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在当时的国情下,一个领袖吃一块猪肉,尚觉对不起全国老百姓。一个煤矿领导,住着楼房坐着沙发,怎么能对得起井下那几千“煤黑子”?</h3><h3>于是乎,把他们定为走资派,赶了出去,这才有了后来我们在这里的校园生活。</h3><h3>记得刚住进来,感觉什么都新奇,尤为好奇傍边那一屋子的闲置沙发。调皮的我们从窗户爬进,从此有了第一次坐沙发的感受。</h3><h3>按着坐自家土炕的模式往下一坐,没想到沙发里面那细软的弹簧,还像接待领导屁股一样猛地一缩,直把我们这些孩子的腰闪的不轻。当我们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才慢慢体会到,这沙发决不等同于自家的板凳。坐板凳是用自己的肉去按摩生硬的木头,坐沙发却如同许多只手在按摩你的屁股。自从有了这样的感受,便觉得把这些坐沙发的领导打成走资派,有了一点道理。</h3><h3>随着社会发展和生活条件的改善,沙发早已摘掉了资产阶级的帽子。时到今天,已经沦为和卫生间马桶一样的必须物。</h3><h3>如此类推,就认为坐沙发,再也不会犯什么错误。谁承想,当今的一些领导,早已把沙发升级成女秘书的大腿了!</h3><h3>同学们没我这么无聊,他们大多在打探过去的教室,和游戏过的操场。在这里,最让我们生情的是,院子里那些高大的杨树。因为这些树都是我们亲手所植,从挖坑植苗到浇水养护,直到我们毕业离去。沒想到,几十年的岁月让它们长的如此高大茂盛。</h3><h3>看着那不停摇摆的树枝,听着那沙沙作响的树叶,大家说,这是在欢迎我们的归来。</h3> <h3>从煤矿大楼出来,便结束了今天的故乡游,大家乘车驶向我们的聚会地点阿尔卡迪亚。</h3><h3>汽车在洋桥头右转,沿着新修的道路前行。眼下这里整洁漂亮,可过去完全不是这样。</h3><h3>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人们为种地,在古城梁脚下的石壁上,凿出的灌溉工程石头渠,受益的是前方的棘针屯沙梁等村。</h3><h3>这多年,我不知道人们用这条水生产了多少粮食,但我知道,这里原本是我们小时候,戏水抓鱼的地方。</h3><h3>当时的洋河那么天然,包括鱼。当时的我们那么天真,包括抓鱼的方式。赤裸着身体,手持一个没底儿的箩筐,在浅水处寻觅。只要发现有鱼游动,便迅速扣下,虽然不是都能成功,但重复多了,一定会有收获。</h3><h3>当拎着用柳条串起的鱼,踏着洒满夕阳的路回家时,谁能说这不是一幅优美动人的暮归图!</h3><h3>收回对以往的追思,往前就到了洋河湿地公园,及聚会场所阿尔卡迪亚大酒店。</h3> <h3>阿尔卡迪亚,建在洋河过去的滩涂上,属高档会所。</h3><h3>自从政府把这段洋河卖了,疯长的楼群就替代了早先的庄稼,柳树,和野草中雨后的蘑菇。同时,也替代了当地人本分老实的生活。</h3><h3>今天我们来到这里,充分享受着政府花大财力建造的公园美景,亨受着周围的鲜花和芳香。优美的环境,也为我们的聚会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大家叙说着过去,畅想着未来。学着树上的鸟,花间地蝶,尽情地飞,翩翩地舞,把自己最漂亮的身影,留给同学,留给大家,留给这块深情的土地。</h3><h3>在拍了正式的集体合影后,我们大家进入了会场。</h3> <h3>辉煌的大厅,挂着我们这次聚会的主题标语。巨大的屏幕,播放着上一次聚会的画面影像。在美妙的音乐中,纪念会开始了。</h3><h3>会议由我们最“高尚”的同学陈援朝主持,他放下曾经的军人气质,拿出专业主持人的幽默,把会场烘托的无比快乐。我们的群主杨殿民同学做了总结性发言,他用地道朴实的内容,打动着每一位同学们的心。之后有多位同学做了即兴发言,他们的发言中都添加了“肺腑”二字。</h3><h3>我们手举着盛满幸快乐的酒杯,用饱含深情旳语言,互相祝福互相勉励。最后,聚会在同学们嘹亮的歌声中结束了。</h3> <h3>大家走出阿尔卡迪亚洒店的大门。在晴朗的天空下,我用朦胧的醉眼,看着远方的玉带山。用无拘放肆的双手,拉着即将离去的同学们。请大家要记往,只要家乡的玉带山还在,就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生活过的一矿、二矿、三矿,请不要忘了落水滩、大梁、三号井,请不要忘了四亩地、一百四十间、机电厂,请不要忘了新建街、俱乐部、后洼街,请不要忘了臭水沟,大粪场、黄土窑。</h3><h3>更不能忘了我们曾经的下花园煤矿中学!</h3><h3>最后用我以前写过的新年寄语作个结尾,希望大家喜欢!</h3><h3>新年寄语:</h3><h3>每当一年即将逝去,心里总会泛起一缕淡淡的忧伤。今年却不然,一样目送着西边那片最后的晚霞,心里却有着不尽的喜悦。这些喜悦恰恰来自我们煤中老二连的朋友圈。</h3><h3>自从杨殿明同学通过微信,把天南地北的同学,一个个找回之时,煤中老二连,这块荒芜了近50年的土地,从此又焕发了勃勃生机。</h3><h3>一年来,在张俊海、米旭波、李桂花、李爱芳的带领下,大家又操起了煤矿植树的钢锹,挑起磁炮窑抗旱时的扁担,挥起了沙城军营割稻子的镰刀。一起耕耘,一起浇灌,一起收获。</h3><h3>现在的煤中老二连,已然是花满园,果满枝。花间有峰飞蝶舞,枝头有燕语鸟鸣。从此我们没有了孤独,没有了寂寞,没有了忧愁。</h3><h3>在这块儿田地里,您是一粒种子,总会绽出鲜艳的花朵。你一是一枚石子,也会激起满湖的涟漪。</h3><h3>唐诗云: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h3><h3>在这新年到来之际,让我们煤中老二连,这艘重新启航的大船,借着潮平,鼓满风帆。</h3><h3>载着鸡鸣山的春,八角台的夏,段家堡的秋。载着清水河畔那天天的欢歌笑语,驶向充满希望的明天!<br></h3><h3>(赵明山于2019年七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