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记忆（三）

霍军

托莱多

托莱多是座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公元前192年被罗马人占领。公元527年西哥特人统治时期将此地定为西班牙首都。公元711年被摩尔人攻陷。1085年卡斯蒂利亚国王阿方索六世收复该城后，成为卡斯蒂利亚王国首府和宗教中心。1561年，腓力二世迁都马德里，托莱多从此衰落。

　　从摩尔人占领起，就尊重居民信仰自由。托莱多的基督教徒、摩尔人和犹太人得以和平地在此城共处，托莱多成为“三种文化融合之都”。

　　由于历代君主都有保护历史遗存的意识，如今在托莱多，罗马的、哥特式、摩尔式、巴罗克式的教堂、寺院、修道院、王宫、城墙等古建筑遍布城里各处。

　　环绕托莱多古城的城池虽有早期西哥特人修建的残迹，但主要还是摩尔人轰轰烈烈建造的厚实又不规则的城墙。

　　城里石块铺就的街道如蛛网般凌乱交织，每条街巷都可追溯千年历史。不同民族的居民在两旁建筑上打下不同风格的装饰烙印。

托莱多大教堂，西班牙第二大的教堂。

　　托莱多大教堂6世纪时是哥德人的宗教圣殿，9世纪时成为了摩尔人的清真寺，13世纪又改为天主教堂。各种流派的建筑师，在同一座教堂内外留下了不同时代不同宗教的印记。

　　两百多年前，信徒们不知用什么办法把一口17515公斤的大钟挂到教堂90米高的钟楼上，让主教的召唤全城上下都听得见。

　　十六世纪西班牙首都迁到马德里后，西班牙首席红衣大主教仍留驻在托莱多大教堂，这让托莱多至今保持着西班牙宗教中心的地位。

　　大教堂面对着托莱多古城中心的市政厅广场，建于文艺复兴时期的托莱多市政厅和古典主义风格的法院，与哥特大教堂构成有名望又有故事的权力中心。

　　托莱多法院。

　　

　　建造于十五世纪的圣胡安皇家修道院在城的另一端，是西班牙最早的文艺复兴时期哥特式建筑。

　　把信仰看做和吃饭一样重要的托莱多居民在城里还建有众多风格各异的小教堂，方便人们就近祈祷。

　　在早期，比萨格拉门是唯一能进入古城的城门。

　　比萨格拉门外，建于十三世纪的圣马丁桥沟通城内外，古桥两头的防卫塔护卫着托莱多唯一与外界的通道（现在在另一方向已建有方便游客的电梯作为另一通道）。

　　泰加斯河三面环绕着古城，为托莱多提供了一条天然的护城河。这易守难攻的地理环境在冷兵器时代极其优越，难怪两千多年里各代帝王都看中这里建都。只是城市的发展扩大受到限制，这才迁都马德里。

　　托莱多的制高点上，气势雄伟的城堡在16世纪中叶时是查理五世国王的王宫。城堡呈正方形，四角有四个方形尖顶塔楼，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这座古城虽处发达国家，却没有现代建筑破坏其古色。城里的各教派建筑受到历代人们精心保护。

　　我觉得这得益于古城的市民和决策者有文化，有远见。他们把历史的遗存作为祖先的脉络，珍惜着、爱护着、传承着。

　　托莱多城里也有许多老房子改建的客栈酒吧，老民居里的设施也很现代，现代和传统和谐统一着。并且，丰富的历史文化积淀已成为托莱多旅游产业取之不竭的富矿。相比之下，我们大城市大拆大建力图国际化，一个县城也大建高楼以显现代化，对历史文化的淡漠和眼光的短浅带来难以弥补的文物损毁。这痛心的感受在目睹古迹成堆保护良好的地方尤其刻骨。

　　世界文化遗产最多的还是中国，西班牙世界文化遗产数量列世界第三。但西班牙国土仅为中国的二十分之一，人口是中国二十五分之一，相比其世界文化遗产数量是繁多的，这很大程度源于西班牙举国上下对历史文物始终一惯的保护意识。

　　托莱多还是《堂·吉诃德》作者塞万提斯的家乡，所以随处可见《堂吉柯德》里的人物塑像。

　　孔苏埃格拉

孔苏埃格拉是个坐落在旷野间有一千多户人家的小镇，小镇干净清幽适合休闲，据说塞万提斯的《堂吉柯德》是在这里写成的。

　　小镇各处能看到小说《堂吉柯德》的故事元素。

夸张的堂吉柯德像是小镇的标志性雕塑。

　　绘有《堂吉柯德》情节的壁画墙。

　　不过小镇似乎并没靠塞万提斯的名气繁荣起来。小镇低调清净，不像旅游热点那般人流簇拥。

　　塞万提斯住过并在此写作的堂吉柯德客栈现在是个小纪念馆。除了偶尔的几个游客，叽叽喳喳的孩子给小院增添了活力。

　　即使老师说得再生动感情再投入，对塞万提斯笔下的年代、堂吉柯德的骑士梦、那些刀光剑影和爱恨情仇，孩子们也只能一知半解。

　　也许孩子们还并不清楚塞万提斯这位作家在世界上的价值和地位。

　　以夸张姿势站在院子里堂吉柯德在孩子眼里或许更像个大玩偶，但文化的传承就是在长期的熏陶中潜移默化到脑瓜里的。

　　出小镇不远，一处山坡上屹立一排欧洲老式风车。

　　《堂吉柯德》里的主人公就曾天真地把这风车当做怪兽勇敢地用长矛与其展开大战。

　　山坡下的小镇居民看来几百年来都在这里平静度日。塞万提斯笔下的那个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的落魄小乡绅仿佛真出自这里。

　　每天在西班牙成堆的世界文化遗产中穿梭，满眼所见是重量级景点和文物，来到远离城市的偏僻乡村，顿时心情得以一阵松弛。

　　在风车阵里转悠，在猎风中眺望田野，感觉西班牙农民的日子也是惬意的。

米哈斯

米哈斯是一座地中海沿岸的小镇。一群白色建筑参差屹立在海拔大约428米高的地中海沿岸山上。

　　小镇房屋大多是白色外墙，屋顶红瓦。从远处看，依山而建的房屋高低错落，优雅漂亮。

　　早期也是地中海对面的摩尔人先抵达这里，建起了阿拉伯风格的定居点。随着居民成分的改变，以及地中海阳光沙滩的诱惑，米哈斯成为度假旅游地。

　　尤其夏季，许多欧洲游客会来休个长假。不像我们，只是走过看过，吃个冰淇淋买些纪念品就离去。

　　旅游小镇的居民都擅长为自家院落美化装点。就像晚会上大家都盛装登场，谁还愿意不修边幅就列席呢。

　　登高远眺（其实海边也能眺望），对面非洲摩洛哥的丹吉尔隐约可见。一年前，我曾在丹吉尔海岸向大海这边眺望，被告知对面隐约起伏的陆地就是西班牙。直布罗陀海峡只有11公里宽，每天有在丹吉尔投资的西班牙人坐渡轮过来上班。那时就想着对面的西班牙该是怎样富裕的景象呢？没想到一年后，我又在西班牙眺望对面那美丽并充满活力的摩洛哥了。

　　虽靠海边，许多人家都还自建了游泳池。也许图方便，也许显身份？因为许多欧洲有钱人在米哈斯买地建度假别墅。

　　山上的生活精神物质都不缺，还更能亲近山景和植物。

　　通往山下的道路。

　　小镇里穿梭的交通工具不是汽车，而是马车、驴车。

　　小镇居然还有个斗牛场，西班牙的斗牛场竟像体育场一样普及。

　　看着这些漂亮的白房子我想，也许，就有中国人在这里休闲度假呢。对许多中国人来说，这已算不上多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