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界阻击战——雪峰会战第一战纪实

中国雪峰山

易声勇

       天堂界，又名天台界,海拔 1500 多米,其主峰位于雪峰山腹地——洪江市塘湾镇白羊村香炉寨组地段。天堂界山势挺拔,悬崖突兀,高不可攀。从香炉寨到天堂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攀登上去。登上山顶往西可俯瞰江口、塘湾、洗马三地全景。天堂界主峰东面地域开阔,中间有一个天然的高山湖泊。湖泊周围有九个小山丘,蜿蜒起伏,如九头巨牛在湖边饮水。  

       在雪峰山地区，曾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牧童来到了天堂界主峰玩耍,看到有两位神仙正在天台上下棋。牧童由生好奇,一看就是大半天。等牧回头看牛时,其中有九头牛都变成了小山丘，只有一头牛径直往南奔去,牧童再看神仙时,什么也看不见了。因此,在本地至今还流传着“九牛上天堂,一牛下南阳”和“仙人湖”的故事。

       1945年5月5日午时三刻，急骤的枪炮声打破了天堂界的宁静,美丽的天堂界顿时成了厮杀和呐喊的地狱,昔日的青山堆满了白骨,往日的绿水变成了血水。 1945年5月,国军新六军一部与日军一一六师团一部,在月溪激战了三天 三夜后,双方伤亡惨重,最后日军因援军未到而败退。第二天,日军又集中七八百 人想从下渣坪越天堂界,赴塘湾切断我军江口到芷江的交通运输线,对我江口守军形成南北夹击之态势。

我军通过对敌军军情的判断,已料到日军意图。于5月5日,王耀武司令下达攻击转移令:新六军作战地境防守位置调整为毛头河一 大 坪一古楼坪一上渣坪一拉水冲一月塘山一菱角田一线。将新六军主力推进至江口 附近,攻击甘溪、平江、下渣坪及洞口附近之敌。第一 00军(附第五十一师)迅 速清扫来犯之敌,尔后掩护新六军向上渣坪、半江峰一带之敌攻击。进功后迂回进入于天台界。

       曾参加天堂界阻击战的李朝均老人回忆说:天堂界是江口通向洞口的要隘,我军守在天堂界主峰上,对山下日军看得很清楚。日军想夺取这座山峰直通江口、木古界。日军多次向我连阵地发起冲击,战斗很激烈。整个山头尘烟 弥漫,子弹乱飞。日军不能前进。在我们阵地对面的山头上,日军修了地堡。整日机枪响过不停,对我方威胁很大。连长组织了十几名敢死队去拔掉这个地堡,我也是其中一个。我们每人带上冲锋枪和手榴弹,迂回包抄到对门山顶,谁知被 敌人发现。

狡猾的敌人有意撤到山脚下,我们扑了个空,反而被敌人包围。我们 被困在山上,连队也无法接应。我军的飞机虽然连续前来支援,但看不到我们发出的信号,还是解不了围。敌人也不敢失地往上冲,只是龟缩在山脚喊话,要 我们投降,否则冲上来抓住我们就要被剥皮抽筋。我们被困了三天三夜。一无水,二无粮,大家都想:这次必死无疑了。后来,我们把信号旗打开,飞机终于发现我们。我们将信号旗指向敌军阵地,飞机一个俯冲,将炸弹扔上敌阵,紧接着又是几轮机关炮扫射。有了空中打击,我们一起冲出战壕,将身上的手榴弹极向了敌阵,紧接着用冲锋枪扫射,终于打退了敌人。

       当我军敢死队退回到自己阵地时,已近黄昏。当晚,我军指挥官认为我军在白天给敌人以重创,晚上是不敢进入我阵地的。于是,当晚只安排了一班流 通哨。由于连续几天的战斗,战士们都已疲惫不堪。晚饭后,大家都抱着枪随地睡着了。5月6日(农历四月二十五)天堂界上凉风习习,天上没有月亮,只是偶尔从云缝里闪过几颗星星。整个天堂界四处都是漆黑的世界。除了听到战土们发 出的鼾声和偶尔有几声虫鸣声外,一切都非常寂静。这种暂时的寂静反而让人感到恐怖和害怕。
       深夜时分,天空挂着一弯残月,在云缝里时隐时现。一战士因拉肚子走到树林里拉屎时,隐隐约约发现阵地前面的山坡上黑压压的一片东西在蠕动。他凭着残月的微光定睛一看,原来是鬼子摸上来了。这位战士顾不得拉肚子了,提起裤子赶忙去告诉了连长,指挥官命令号兵吹响了进入战斗的号令。当战土们进入战壕时,敌人离我们不足三十米远了。指挥官命令战土们将所有的手榴弹投向敌阵。顿时阵地前火光四射,弹片横飞。接着,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一齐射向敌阵。一阵阵手榴弹爆炸声,只炸得敌人脑袋开花、手脚分家,一排排子弹如雨点般地射向敌人,只听得鬼子叽里呱啦地叫过不停。这次战斗,不到两三个小时,就把敌人打下阵去了。
        1945年5月9 日何应钦给蒋介石的密电(一)云:渝委员长蒋:6897 密。战况补报。据王司令官辰微理荣及鱼午理荣两电报称:(一)江口方面:支日,我抽调暂六师二个团由南向北、五十一师一五三团由北向南,协力五十七师三面反攻……,薄暮，敌另一股七、八百人，窜犯渣坪西南，企图经塘湾迂回江口阵地之侧背，我天台界守军果敢迎击,敌不逞。入夜后,敌益猛犯,到处渗透攻击,战斗异常激烈。至亥,计毙敌大尉以下五百余,获轻、重机枪五挺,掷弹筒三具 步枪五十二支,双方现仍在…天台界以东一线激战。……谨闻。昆。何应钦。辰青。忠整铨。印。 夜袭之敌遭遇我军猛烈反击后,白天通过休整,于中午时分,又组织了四五百人强攻天堂界。我军立即组织反攻,通过一番冲击,一直将敌人赶到三固垴。
       塘湾羊皮洞岩固冲肖前聪老人回忆说:“我当时在天堂界给国军运送弹药。日军被我军围歼后,一部分逃到了三固垴,他们凭借着有利地形进行顽抗我军先派了一个加强连投入了战斗。由于战事紧,我也被留下给部队搬运弹药,抬伤员。战斗很激烈。国军一次次向山上的敌人发起冲锋,都因敌人火力太猛, 冲上去又撤下来,回撤时敌人又跟着反冲锋。就这样,敌我双方拉锯式地反复冲杀了两天,双方伤亡都很大,国军的一个加强连 100 多人,最后只剩下 30 多人。该连长也在这次激战中牺牲。在与敌人的反复冲杀中,有时半天都吃不上东西,饭送上去了也只能用口杯、毛巾等物包装一些,在战斗停下的空隙抓几坨塞进口里充饥了事。
       加强连打了两天后,被换下来。指挥官再用了两个连的兵力向敌人进行轮番进攻。最后终于将三固垴之敌打败了。战后清点敌尸 300 余具。天堂界阻击战最终以中国军队大获全胜而告终。
       天堂界阻击战胜利后,何应钦将此战况上报蒋介石:限即到。渝委员长蒋： 6897 密。补报战报。据王司令官电称:……另敌一股约四、五百迎攻天台界,企图窜犯塘湾,被我击退。谨闻。昆。何应钦。辰青。忠整铨。印。
       天堂界阻击战,不仅为江口阻击战的胜利取得了可靠保证,也为整个雪峰山战役取得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雪峰会战总指挥王耀武将军在安江关圣宫指挥部

图片来源：安江历史文化研究会

编辑：云上雪峰